蔡居诚拆开那个信筒,他眼睛虽然好了些,可是字这种东西还是离看得清楚远着呢,拿了也不过要抛给邱居新看。可都到手了,这样扔出去又显得丢了面子,他拉不下脸来。
邱居新就是在这种时候起作用的,“我来读给师兄听。”他伸手过去接那纸筒。
蔡居诚哼了一声便由他拿去,邱居新展开纸细细看了片刻,没有声音。
蔡居诚开始有些害怕,他抿了抿嘴唇,觉得周遭的空气都紧了起来。难不成是他真的给师门惹了祸事,现如今武当又遭了…
“师兄不急,”邱居新望他的面色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原本想携了他的手稍做安慰,结果转念想想还是作罢,还嫌他们两个不够远么,“郑师兄说上头派了好些人来,搜到了那个人了,他是失足掉下去的,尸体都被乌鸦吃了个七七八八…他们现在下令说要杀尽武当神鸦。”
“那些黑煤炭那么好杀的么,”蔡居诚哼了一声,“你用石子打它们一下,整群便要报复你好几年。”
“嗯,”邱居新想到一些往前郑居和告诫过他的关于别对乌鸦动手的事,据说前头有个反面例子,他猜那个例子可能正坐在他面前,顿时觉得师兄更有些可爱了起来,“对上那群鸟他们吃了亏,后来大部分乌鸦都迁走了,他们也不了了之了。”
“那武当没被迁怒吧?”
蔡居诚试探着问。
“没有,师父告诉过他们神鸦动不得,还有武当弟子阻拦,他们不听。”
邱居新与他讲完,便去车上打点晚饭。蔡居诚本还想问一句,这事若是结束了,他们这般颠簸流离逃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完。可定神想想,也完不了了,他这个死人,怕是这辈子都要走在路上了。
但邱居新不在武当,挂着的是出来历练的身份,送他这么久已是仁至义尽,回去是必定要回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而已。
至于之前他说的那话,什么自己去哪他便跟着去哪,蔡居诚便全当他一时间脑子发热,毕竟谁都有犯傻的时候,邱居新不过也是个凡人罢了。
他这般想了,便也这般问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邱居新那边的响动停了一下,“师兄想什么时候回去?”
蔡居诚就烦他这般明知故问,装疯卖傻,“我回不回去你还不知道吗?回答便好,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我陪师兄一起。”
他说了这句话便再没回答,任凭蔡居诚在那低声咒骂他,说他装聋作哑,他也没再给自己辩解半分。
等到他拿着热过的汤饭和药端上来,蔡居诚便已经不骂了。邱居新还以为这遭便就这么算了,等他到了旁边,蔡居诚却又突然来了一句,“你到底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邱居新把那些吃食和药放在铺好的毡子上,“师兄吃罢。”
“我说真的,”蔡居诚皱着眉头,“我想不明白。”
“师兄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的事情多着呢,比如说这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到底有几分爱恨多少心意,你在想什么我又在想什么,你求不得还是我不能给。各自为营,对弈台上,几分输赢谁都说不准,底下的盘根错节却再也择不开了。
可是他最不明白的还是这样一件事。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蔡居诚知道自己不值得怜爱,更不值得那些好。他算看清楚了,自己一只杂毛鹌鹑,被人称了几年鹤之姿便找不到北了,谁对他好他便要乱咬谁,总之没人能在他手底下得半分舒坦。他现在也算是看开,与其等着别人割断他的妄念,他不如自己先开口说清楚。
不过都是这么点破事,怕个什么。
怕失了这最后一些暖意,怕丢了最后的这一点好处,不过这些心思又有什么用呢。
“师兄真的不知道是为何吗。”
邱居新离他应该不远,等到说话的时候都带起一阵风般的气息来。“这些日子过去,师兄还不知道为何吗。”
现在天色已暗,没什么光线,火堆也没来得及生起来,蔡居诚的世界早就一片漆黑了。但他却还能实打实地感觉到邱居新在靠近。
“你有什么话便好好说!”
他不想退后,好像失了气势一般,也不敢退后,谁知道后面是不是有个水潭,他已经够落魄了,若是再差一点,非得当场咬舌自尽,“这么近做什么?”
邱居新看他警惕着想要离自己远点,真是佛都生出三分火来。他如此尽心尽力,蔡居诚临到头来每天都要拿这些垃圾话刺他几遍。他当是自作自受,全都接了过去。
可刀也挡了人也跟着跑了,到头来蔡居诚还是把他的这些都弃之不顾,一意孤行觉得他不过是想要羞辱他折辱他,想赶他走想什么时候分道扬镳,真是固执得让人怒火冲天,恨不得当场就把他的胸腔剖开,看看是不是真的黑心一颗,受了他这么多好处,竟然不动如钟,连个怦然的响声都不愿意给他听。
“师兄说我想怎么对你?”
邱居新逼得近了,蔡居诚越发觉得如临大敌。这人抱着他靠着他的时候觉得安稳,这般贴过来的时候却十分吓人,黑沉沉的,像个重如山的影子,坠着压了下来,“你、你滚远点!”他要用手去推邱居新,却被拉住了手,“你干什么?!”
“让师兄明白我是为何。”
蔡居诚心说他这么些时候终于要暴露本性,羊皮底下的狼尾巴已经被他看了个彻底,果然谁错了他都没错,邱居新就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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