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准备钻戒。
岳灵休瞪大了双眼,嘴唇颤动了一下:“怎……怎么?”
“……没。”他低下头按了按自己的头发——经过理发店的打理,发型早已恢复正常,但还是暂时改不了这习惯。“那我再坐回去。”说完就又拉回座椅坐了下来。
岳灵休垂眼看着那双端端正正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白净纤长,骨节分明,每片指甲都修得很短。因为不得不频繁地洗手清洁,鸩罂粟手背上的皮肤偏于干燥,关节处甚至有些略微起皮,但仍不影响美观。岳灵休盯着看了一会儿后,有些福至心灵地把左手牵了过来,然后将戒指慢慢套上无名指,并用拇指轻轻按住戒托上的钻石。
鸩罂粟的手随着指环的推动微微颤抖了一下,之后便任由对方这么握着。低头看着脚下那块红底蓝花的地毯,他感觉自己的耳根有点发热。
按照事先提出的要求,餐厅里开始播放一首法语的抒情慢摇,头顶上的吊灯渐渐暗了下来,只有烛火在四方的玻璃盏里往上跳曳着。
岳灵休在昏暗的烛光里仰起了头,生平第一次真切地感到了成功在望。
爱意蓬勃了他此刻的创作激情,急迫烧灼着他的心。读过的雪莱济慈从记忆管道里涌出,浇灌贫乏的灵感,让抒情临时抽枝发芽。
“小鸩。”他异常郑重地说,“能认识你真是我岳灵休这辈子最走运的事。如果你还肯和我结婚,那必然是岳家祖坟都冒青烟了。”
这都说的是什么话。
“我打了三十九年的光棍,直到遇见你,才有扯证的想法。这辈子,我心里横竖就你这么个人。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只对你一个人好。”
这倒是不亏。
岳灵休看了眼鸩罂粟背后那扇红漆窗户,窗棂切割出的一小块夜空中依稀散落着几颗星星。他抬起手指着窗外:“……你即使要天上的星星,我都要报个太空旅行班上天给你摘下来。我不是说着玩的。”
上了太空也没办法把星星摘下来啊呆子,鸩罂粟轻轻叹了口气。
看鸩罂粟的反应,岳灵休悻悻地放下了手:“……我嘴巴笨,可能表达有问题。”
鸩罂粟点了点头,问题确实很大,好在你说的我都懂。
“所以……你看成不?”该说的都说了,岳灵休不确定地晃了晃他的手,等待答复。
低头看着按在戒指上的那块指甲盖,鸩罂粟迟迟没说话,恍惚得灵魂都有些出窍。
回想起来确实难得,两人认识交往的这半年,矛盾有,争执有,但从没想分开过。自己虽看上去细腻敏感,实际上处理感情的方式却偏于简单粗暴。小事上逃避冷淡爱搁置争议,大事上一点就炸喜误伤敲打——就不是个擅长经营爱情的样子。若不是恰好遇见这个人,他大概会是个单身主义者。
不过还好。
还好岳灵休有一个光明温暖的世界,他走了进去,烘干了那颗久束湿薪的心。
繁华市井,喧嚣人尘,众生都在寻找着所谓的成功。
从转瞬即逝的钱潮蜃市里找,从垂芳百世的妙手仁心里找,从虚实不定的爱情尘浪里找。机会源源不绝,宏观而无形地光顾过很多人,成功者却如同大浪淘沙,寥寥无几。他和岳灵休是从沙网中滤过的水,向来运气平平,但能找到往后共同面对失意的人,也不失为一种成功。
因此鸩罂粟心想,这真是很好的姻缘。
“我们是该结婚了。”
两人都喝了酒,安全起见就叫了代驾。
坐在车后座,鸩罂粟低头转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缓过了让人头昏脑胀的冲动,他觉得直接戴在这个位置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于是慢慢把戒指转出来,想给它转移个阵地,比如用于定情的中指上。但刚退到最上面一节关节处,身边便传来了咳嗽声。
鸩罂粟转头,见岳灵休正低头盯着他。于是他又默默把戒指套了回去,嘴里嘀咕了一声:“太招摇了。”
“我觉得挺好。”岳灵休往后靠了靠身子,长吁出一口气,仿佛心底落下一块重石。“明天合计合计,把婚礼和蜜月定了。”
鸩罂粟拍了一下他的大腿,有些警觉地看了看驾驶位上的代驾司机。那司机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道路,耳根有点发红。
鸩罂粟向来不胜酒力,今天又不知不觉饮过了量,以至于浑身都燥热难当。岳灵休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他懒洋洋地贴着门框闭着眼睛。
一阵金属转动的声音过后,并没有传来开门的动静。
MARK
岳灵休痊愈之后,和鸩罂粟一起请了剑无极和凤蝶吃饭,顺道讨教一些婚礼和蜜月的经验。
凤蝶很有条理地罗列出了婚礼需要做的准备以及大概的时间安排,还推荐了几个婚庆公司。等话题一转到蜜月旅行,剑无极就来了劲,仿佛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倾倒。
事情是这样子的。
两人蜜月去维也纳,行程是落地后直接先到酒店办理入住,然后再去看德奥音乐剧吸血鬼之舞。因为时间很赶,几乎放下包裹就要直接出发。剑无极又是个讲究时髦和腔调的小伙子,所以去机场前他就换好了一身应景的Burberry当季爆款——男士风衣斗篷。
两夫妻原本打算在沿路便利店里买好早饭,然后在车上对付着吃点。车从小区大门出来后拐了个弯,温皇的蛋糕店进入了剑无极的车线。顾念到婚礼上岳父大人没刁难自己,剑无极灵机一动,打算光顾岳父大人的生意示个好——于是就把车停到了蛋糕店门口。
阅读(金光布袋戏同人)【豪药】做人失败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