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是之前洛冰河跟张屠夫那边说了什么，才搞出了刚才的那场闹剧。

洛冰河低声道：“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他不该觊觎师尊，没想到……”

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沈清秋骂道：“谁让你插足我的生活了，你凭什么？！洛冰河你个畜生！”

凭什么要来招惹我？凭什么要给我决定一切？！

你他娘的凭什么？！！

沈清秋到底没做什么，硬压着莫名其妙被个丑陋妇人骂了的怒气，还有心头密密麻麻的烦乱心思，没再和洛冰河说话了。

他自己做自己的事，洛冰河似乎完全不受沈清秋话语的影响，紧紧在他身后跟着，只是终究聚不起一点笑颜了。

沈清秋只觉得心头的怒火似乎要到达顶峰，只怕倾泻出来，就是熔浆烈焰。

洛冰河在他身后转了一下午，最后终于转身去了别处。

沈清秋以为他终于要放弃了，或是去寻找什么其他让他妥协的办法。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也正好松口气。

谁知他还没放松多久，洛冰河便小心翼翼地捧着碗过来了，轻声道：“师尊，吃点东西吧。”

丝毫不如魔宫精致的瓷碗里正冒着阵阵暖香，雪白的粥米，青色的葱花，淡黄的姜丝。

是一碗粥。

……粥？

沈清秋手有些抖，缓缓伸向那碗粥。

洛冰河眼中流露些许希冀，把粥碗小心递了递。不过马上，那点希冀便全然覆灭了。

沈清秋伸出手，狠狠打翻了那碗用心至极的粥，微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低声道：“滚出去。”

洛冰河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沈清秋用袖子在脸上狠狠擦过，才再次有了勇气抬头。

他红着眼眶瞪着洛冰河，厉声重复道：“滚出去！”

这是他梗在心头的刺，那碗粥就是他的噩梦之源，是他自作多情的开端，把他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洛冰河猛地抱紧他，声音有些发颤：“师尊，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不要不理我，不要赶我走，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他的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绝望：“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啊师尊……”

就好像当年那个手足无措的弟子一样，不知道要怎么讨师尊欢心。明明是个常年流连花丛的人，却笨拙到来问对方该怎么做。

沈清秋望着上方闭了闭眼，用力推开了他，嘲讽道：“你问我要怎么做，那我该问谁？”

你自己随心所欲，却扰得别人身心不安。

他沈清秋不信命，在此刻却不得不笃定因果，因为无论在哪方面，他发现他们两个极恶之徒，都不会有好结果。

洛冰河平静地与他对视了几息，深黑的眸子里酝酿着看不见底的情绪。

转眼洪流却猝不及防爆发，他转身不去看沈清秋，甩手怒道：“所以我们这样算什么？！你什么都不说！你以为我好受吗！”

沈清秋咬紧牙关，也背过身去，声音却像从喉咙里发出的哽咽：“那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如今他不想再纠缠下去，可是洛冰河却一意孤行的不想放过他！

当初明明是洛冰河把他带了回来，编织着名叫温柔的假象，让他如飞蛾投明，奋不顾身踏入，怎么都挣脱不了。

谁知从云端跌入泥沼，变化只在旦夕之间。一身骄傲被踩碎后，哪那么容易心无芥蒂。

身体蓦然落入身后人的怀里，洛冰河揽着他语无伦次地说道：“师尊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的，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原谅我……”

沈清秋稳住浑身的颤抖，也许是满腔的怒火和疼痛把他烧得头脑发热，想要把那些受过的伤痛都讨回来。

他轻笑一声，开口道：“好啊，原谅你可以，那你现在，在我面前跪下，磕头求我。”

洛冰河浑身一僵，良久伫立不动。

明明是相对无言，却比翻涌的风云更让人畏怯，横在两人间的暗流澎湃汹涌，把两人砸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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