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风气是该改改了!嫁妆丰厚,以致娶妻不顾门户,值求资财,此等举动,岂非乱了尊卑秩序?”
“大人言之有理,何况贫女有至老不得嫁者……长此以往,人力衰竭,可是大大不妙啊。”
也有人喝得醉醺醺,不顾太子在场,唱起反调来:“可楚王是长辈,太子上此本却有些越位失礼。”
这些话自然也落进了吴君翊耳中,可他只是冷笑而已。他上那一奏本的确是因为当时朝中为楚王亲事议论纷纷,争执不休,另一个原因却也是出于楚王授意:
沈家本就无甚余财,沈公辞世后又经历分家,恐怕拿不出与亲王妃身份匹配的嫁妆。虽说有内务府帮着操持,可若太过俭省,难免会被别人拿来说笑。
楚王不想看到这一幕,索性把钱捐作军费。
吴君翊无心搭理那些喝醉了就开始洋洋大论的官员们,他环顾一圈,把沈家陪嫁的都看便了,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农业部分摘自《陈敷农书》,随便写写,请勿当真。
明天坐火车回家,信号不好,请假一天,感谢各位支持。
第48章第48章
建宁六年,夏。
吴君翊步履匆匆地走出乾清宫,四个犀牛青袍官员紧跟他身后。一到了院子中,吴君翊便转过身,神色凝重地问:“说罢,父皇的病情如何了?”
四个御医对视一眼,齐刷刷地跪下了,其中最年长的那人膝行向前,颤巍巍地回答:“回殿下,陛下的病是饮酒放纵的沉疴痼疾,恐怕短时间内难以治愈。”
这话,若是再建宁帝面前,他们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即便是对着太子,也是做好了没命的打算。
何况……他们低估了太子。眼前的少年的确才十四岁,但是那扑面而来的威压却不逊于他的父皇、王叔。
四人都绷紧了身子,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罢了。”太子薄唇紧抿,霜雪一样冷峻的脸庞依旧冰封,只是喉结微微一动,那乌纱帽上的双翅跟着抖了一下。“先开药吧。若是无效,再拿你们是问。”
最后那句只是风平浪静的呢喃,近乎耳语。可听到它的每个御医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他们能感受到这句威胁的分量,纷纷把肩背压得更低,直到久久没有声息。
御医们没想到这么轻描淡写就结束了,不可置信地停顿一会,可等他们冒险抬起视线,却只能看到翩飞的一角玄色衣袍消失在宫门内。
建宁帝卧病不能主持早朝,朝会上,文臣们七嘴八舌地吵嚷起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染病不起,合该由太子监国。”
“太子尚且年少,不堪当此大任。依本官看,还是以豫王、楚王殿下为首,有司各具其责,方可令行禁止。”
“这话说来可笑,太子已近舞象之年,何况观政两年,诸类政务均已娴熟,如何不能暂代朝政?”
百官议论纷纷,意见不一。若是从前,兴许大家就顺水推舟,让两位王爷代政了,可太子临朝两年,一举一动大家都是看得见的。那早就不是当初被寻回来时肆意骄矜的小皇子,而变成了喜怒不形于色,文武兼备的储君。
贾丞相捋着胡子,表情也有些为难。他一直没有发表意见,但是他是百官之首,众人都等着他表态,不可能一直这样沉默下去。
“太子殿下何在?”他终于找到了发声的机会。
百官这才反应过来,不错,建宁帝病重,他们吵得热火朝天,该要监国的那位,怎么不见了?
暖阁里,吴君翊正端着一碗药汤,一勺勺舀起药汤,吹凉了,递到建宁帝嘴边。
建宁帝正靠着卧榻,虚弱地一口一口喝下药汤。从前风雅的姿仪已经被疾病所剥夺,只有通过那双时而闪着光的眼睛,还有微微发颤却细腻苍白的手,还能依稀捕捉曾经风流才子的影子。
被抢了手中活计的高公公则立于卧榻侧边,一丝不苟地复述早朝上官员们的一举一动。听到有人提议两位王爷主持朝政时,病弱的建宁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咳,咳咳咳咳!”建宁帝突然呛了起来。吴君翊慌忙甩下药碗,给他抚背。因为动作太急,药汤撒了半边衣袖。
吴君翊没顾上,建宁帝却看到了,喘匀了气,便抓住他的手腕,嗔怪道:“你都观政这么久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高公公也急忙放下奏折,快步去给吴君翊擦拭衣袖。“殿下要不要换一件衣袍?”
“不必了。”吴君翊摆摆手,右腕处无力地抓握更让他的心沉了几分。“父皇的药撒了,先叫外面的人送进来吧。”
建宁帝慢悠悠地说:“这些尽够了。”
高公公不敢违抗建宁帝的命令,只为难地看了吴君翊一眼。吴君翊无奈地看向建宁帝,准备劝谏:“父皇,请以龙体为重……”
“大伴,你来拟旨。”吴君翊话没说完,就被建宁帝用手势止住。高公公慌忙上前,“朕身染微恙,卧病期间,由太子暂代理政。”
吴君翊闻言慌忙跪下,“父皇龙体大安后流言自会无疾而终,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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