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看看他,不由叹息道:“你像动画片里的没头脑,老三就是那个不高兴,两个人明明挺般配的,怎么就便宜了李郁呢?”
薛行简直怕了他乱点鸳鸯谱:“千万别这么说,我还想在我哥手下多活两年。”
“如果他十年前遇到的是你就好了,我现在也不用两头奔忙给你们处理这些破事。”,陆湛咬牙切齿地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别忘了,十年前我才多大?”,薛行一边留意路况一边跟陆湛聊天,“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
陆湛对他的佛系发言颇感意外:“你真的不喜欢老三了?”
“早就不喜欢了。”,薛行道。
陆湛也没再继续起哄:“好吧,当我多嘴。”
他又一次把天聊死,薛行沉默了很长时间,空气里只有引擎震动的嗡嗡声。
右手边是一片工业园区,夜半时分灯火通明,居高临下地望去,仿佛天与地倾倒过来,星空因此卑微地伏在了世人脚下。
陆湛陶醉在自己的幻想里,薛行感到自己被冷落,不悦起来,硬邦邦地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陆湛被这一句话拉回现实,他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对吧?”
薛行如释重负,用力点点头:“嗯,我喜欢你,我...”
眼下气氛正好,他打算一鼓作气把之前准备好的话都说出来,然而还没起头就被陆湛掐断了。
他淡淡地说:“可我喜欢女人,而且只能是我妈那样的女人。”
“你先别急着骂,听我说。我妈走得早,而且死后还被封杀了一段时间,外婆不肯提起她,到处都没有她的消息,我那时也就四五岁,正是最需要母爱的年纪,可对我而言,母亲的位置是完全空白的。”
车速慢了下来,薛行愕然又无奈地听着陆湛讲述他对母亲的依恋。
“有一次我哭着问外婆,问她我妈在哪儿,结果她干脆和我说,‘你没有妈妈,我也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以后不许问’,我哭啊哭,哭了一整个下午,她就在我耳边重复了一个下午。”
他一点点抓紧胸前的安全带,“从那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了,一定要找一个和妈妈很像的女人,这样就可以假装她还没从世上消失。”
薛行听得浑身发麻,舌头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你...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太...”
太什么?执念?顽固?病态?陆湛无谓别人怎么评价,他看着窗外,目光一片澄澈,轻声说:“所以,对不起。”
“我可能没办法接受你。”
今晚注定是一个让人伤心的夜晚。
蜷川已经准备好了一身白衣,一个打火机,一把尖刀,他找到展枫玥,谎称要找李郁求和,借此顺利混进了《北洋南风》下榻的酒店。
展枫玥完全没有起疑,还给他开了一间单人间,点了一大桌子吃的,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守在蜷川身边看着他吃完。
饿过头以后就不饿了,蜷川举着筷子,半天都不知道从何下手,歉意地向她摇摇头:“我真的吃不下,算了吧。”
展枫玥皱皱眉头,伸手过去探他的额头:“奇怪...你也没发烧啊,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会有点胃口吧?”
“大脑告诉胃你该吃饭了,但是胃说不,你不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蜷川把打包盒重新合起来封好,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床。
“做这行就是这样,时间一长身体越来越差。”,展枫玥也不勉强,把几乎没动过的食物装回塑料袋里。
她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坐到床边,拉起蜷川的手晃晃:“等我有空,再带你去跑马好不好?九十九昨天还打电话给我说他想你了。”
蜷川被她逗得笑出声:“你什么时候给九十九买手机了呀?”
“前不久刚买的,最新款噢。”,展枫玥得意洋洋地显摆。
蜷川歪在枕头上笑个不停:“你真的蛮有趣的。”
“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我都有。”,展枫玥见他笑了,稍微放下心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蜷川一刻都未曾忘记过自己为何而来,笑过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李郁明天在片场吗?”
“在啊。”,展枫玥掰着手指回忆,“明天第一场是高空戏,外景,在明城墙上拍,李郁四点前就要到,试试威亚,对对台词什么的,第二场是...”
“我想见李郁。”,蜷川想也不想地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让工作人员四点十五分到场,让我和他独处一会儿。”
展枫玥是资方之一,在剧组里说话也管用,这倒不是个过分的要求,然而蜷川提得似乎太直白了一些,刚才还直接打断展枫玥说话,并不像他平日会做出的举动。
展枫玥不太放心:“你就这么想见李郁吗?”
“我什么时候不想见李郁,只有李郁不愿意见我。”,蜷川淡淡说道,目光忧郁。
他安静地躺在被子里,只有肩膀露在被子外面,睡衣上有两道锁骨顶起的褶皱,单薄得像一张覆在枕头上,被暴力揉皱的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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