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生不以为意的轻笑了一声:“与当年相较,你心已偏向魔道,纵然有刀在手,却已看不见刀影,听不见刀声了,非是我辜负了刀,而是你已辨不清刀,这样的你,无资格与我论刀。”
暴雨心奴神色微冷,却没发作,维持着临近边缘的情绪,道:“当年你对我的态度明明不是如此,你指点我习刀,令我十分感怀,但如今……你却变得让我愤怒啊!”
绮罗生淡淡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同之前的问题一样。”
暴雨心奴不由得握紧拳头:“却不知怎样才有资格与你论刀?”
绮罗生对他之前事也略知一二,想起几日前为他飞羽挡招的人,沉默片刻,答道:“心已偏颇,如何能握得住刀?你不解开最深的心结,不破除执念,刀不会醒。”
暴雨心奴心中一凛,冷哼一声,拿起一旁的巨镰,起身离去。
果然如此。
暴雨心奴此人,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占有,你越是轻视他,他便越想让你屈膝在他面前,这种深入骨髓的偏执或许非关爱恨,又或许,扭曲了爱恨。他随心所欲,别人以为的残忍在他眼里或者只是个玩笑,又甚至是种他所追求的美丽。
绮罗生听那声息消殁后,垂目看着收敛江山艳刀的雪璞扇,低声叹了口气。
此番若暴雨心奴能解开扭曲执念的源头,不入魔道,那……便不杀他。这口江山艳刀早已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让他封刀三十年,那夜黄羽客一句话,乱了他原本坚定的杀意。
这是他愿意留下的最后一个机会,但若暴雨心奴有心为恶,纵然豁去此身性命,双刀绝不留情。
想到此处,却听岸上遥遥传来几句交谈声,风吹纱帘,绮罗生抬眼看去,来人正是最光阴与九千胜。
他分明记得当年琅华宴时,自己同最光阴并无来江边的闲暇,此时应是……是了,此时本应是他与暴雨心奴一谈图像之事,而后被最光阴感受到时光大量流逝之事所打断。
看来当年事情的轨迹已有所变化了。
只是这画舫乃是九千胜所有,虽然他亦是九千胜无错,但错了时间,仍是如同占了他人之舟,眼见那两人已渐至岸边,绮罗生心下一动,打开了摆放笔墨的柜子。
“有人来过。”
甫一踏上画舫,九千胜便察觉了些微的不同,舟中摆设虽与往日无异,但微妙的气息变动总能牵动武者直觉。
最光阴随他踏入画舫之内,手指轻扣银环,琥珀色的眼瞳泛着微微淡金:“牡丹花香。”
“有留信。”九千胜目光微动,只见桌案上一个空了的雪脯酒壶下,压着一纸书信,将信抽出,却见上面字迹潦草,墨痕未干,显然留信的人离开未久。
——“风雨将至,勿近堤坝。”
下方署名正是绮罗生。
“这是何意?”九千胜眉头一蹙:“莫非……”
“堤坝……”
最光阴念了一句,九千胜正想着绮罗生也与时间城有牵系,说不定最光阴能解这留言真意,便静待他的下文,不料那人甩了甩白绒尾,一本正经的道:“那是什么?”
“呃……”好吧,这与最开始的“船是什么”相比,已经是一个相对……高深的问题了。
九千胜收了信纸,简单解释了几句何为堤坝,见那银发少年仿若明了的点头,这才说出自己的猜想:“那日琅华宴后,绮罗生亦有留下书信,说是十日之后此地往西北千里之地将有地震之灾,我虽不知真假,但百姓性命为重,含糊不得,所以已派人前往那地疏散。算算时间,也许这次的消息也与震灾有关罢。”
最光阴眉头皱了皱,道:“我并没感受到大量时间流逝。”
每当某处发生了巨大灾劫,许多人的时间被掠夺,身为时间城日晷光之子的最光阴都会对那种时间流逝心生感应。
“那边的人亦还未传回信予我,若非是琅华宴,我倒想自己去一趟……好在此事与文熙先生商量过后,他亦答应若真发生震灾,便倾力相助。”
“嗯。”
“这几日难得闲暇,今日你就先陪我饮酒罢。”
两人隔着桌子对坐,九千胜取出小炉子,将那壶带来的酒温了起来。
不多时,酒香蒸腾,熏人欲醉,九千胜执酒壶斟满两杯,一杯放至最光阴面前,笑道:“虽然你现在把晕船克服了一半,但,喝了这杯之后可别再掉下去。”
“我不会。”最光阴偏了下头,束起的柔软银发随这个有些恼意的动作颇不听话的一晃,险些扫翻了酒杯。
九千胜笑道:“但愿是这样,不然我又要再跳下去救你一回了。”略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上次救你,你已经以身相许了,这次救你的话,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似是暮色愈发深浓,艳丽的晚霞染红少年的侧脸,疏眉薄唇,原是无情的面相,此刻却生生沾染了红尘。
阅读(霹雳布袋戏同人)【最绮】梦中身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