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既已制住我,为什么还不动手?”
展昭:“……”
展昭用力闭了闭眼,心都在滴血。
攥着剑柄的骨节,可怖地青筋绽起,咔咔作响。
锋利的剑锋已动起,“附人格”平静地闭上了眼睛,迎接死亡。
但巨阙剑却并没有如它所想,挑开它颈部的命脉,而是方向拧转,猛地将破巷中的软剑,重新挑回了它手中。
“再战!”
展大人喝道。
“附人格”睁开了黑眸,讶然至极。
“纵然再战,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展猫,你已经研究出了我剑法里的漏洞,而我对你的弱点还尚无所知。”
展大人不理会。
只固执地命令道:“抬起剑来,咱俩再战!”
“附人格”只好依他之固执,一次又一次地陪他重新再战。
一次又一次地重新败下。
“你杀了我吧。”最后一局,“附人格”将剑收缠回了腰间,拒绝继续输下去,诚笃地道,“你我俱是顶级的剑客,你既已胜我,再继续这般一次又一次地羞辱于对手,又有何意义呢?”
展昭:“……”
正者的剑直指禽兽的心脏。
正者的头偏侧到了一旁。
隐于黑暗,根本看不到神情。
心绪翻涌,久久。
禽兽似乎悟到了什么。
“……你这是……下不了手么?”
“……”
“我明白了。”
“附人格”竟然温柔了起来:
“你不想斩这颗脑袋。我给你不斩的理由。”
**********
黑影忽然颓软了下去。
展昭去接,掐其人中,醒来的人儿,已然戾气全消,良善若水。
“展大人……”
仵作姑娘“迷迷糊糊”环顾四周,再看看情绪明显失控的上官,茫然得彻底,“……卑职这是在哪儿?”
展大人:“……”
展大人再也忍不住了,用力揽抱住了她,力道之大,近乎将女子当场勒杀。
激烈喘息。
努力控制住,被恶意折磨得近乎崩溃的神智。
喑哑而急促地道:
“中牟案暗查中,接下来的几个月你都呆在客房里,哪里都不要去,我派人严密把守,看管住你。好不好?”
仵作姑娘默了会儿,温柔地道:“好,都听你的,展大人怎么安排,卑职便怎么遵从。”
武官紧紧拥缚着她,情绪崩溃之下,力道可怖,拥缚得她肉骨剧痛。
这女子的脑袋,温驯地依偎在男人的肩膀上,幽幽远望着无垠的夜色。悄无声息地勾起了唇角。
她眸中的晦暗算计,比之翻涌的夜色更为诡秘莫测。
手臂一下一下抚慰着男人紧绷的后背,如给真正的猫儿顺毛抚慰。
嘴里低低嘟哝着:
“抱歉,我很抱歉,抱歉我对于你所做的一切……”
***********
她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涌出了愧疚,歉意深深。
今夜何曾冒出过附人格呢?
今夜根本未曾有附人格的出没。
今夜所谓的附人格,不过主人格——仵作姑娘所假装而已。
仵作姑娘要展大人的心。
仵作姑娘已死死掐握住了展大人的心。
最最城府——
最最恶毒——
——莫过于诛掌人心。
***
心绪翻涌挣扎的武官,把披着人|皮的禽兽,活着带回了客栈楼。
客栈内部,灯火昏黄,阑珊静谧。
上楼梯的途中,他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个上官,一个下级。
一个正,一个邪。
一个善,一个恶。
一个白,一个黑。
正邪本当誓不两立,可走着走着,楼梯上的正者却猛然回身,扣住了恶者的下巴,吻了上去。
吻得很深切,吻得很热烈。
狂风骤雨般,来得凶猛至极。
毒蛇感受到了猎物近乎崩溃的心绪。
仵作姑娘感受到了武官近乎崩溃的心绪。
何止附人格不是好东西呢?
仵作姑娘纯良的表皮下,更恶得彻底。
附人格最多不过诛命。
可仵作姑娘却能连并人的心也给诛灭了去。
——恶女子,剧毒蚀骨。
她任他凶猛地索吻。
她温柔地环住了他的腰。
他的腰劲瘦至极,腰侧还佩戴着维护世道太平为民|生屠恶的巨阙剑,正气凛冽。
南侠——展大人——展昭。
他是她的了。
吻到情深之处,她不着痕迹地试探了下,嗯,那处无反应。他对她并无染指的杂|欲,只是最纯粹的感情上的喜欢。
年轻男子,水晶般晶莹澄澈的钟情啊……
她吸引得他很成功。
这份钟情,已快要将矛盾的他,折磨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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