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若被缉捕为死刑,则你我一同死去。”
“只我们两人。”
实际上,只她自己一人。
上一世禽兽被武|警枪决在庄严的刑场,从生至死都是一人。
这一世……这一世的结局还遥远模糊未知。
但有一点是坚决而清晰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孩子有家。那种东西,她从没有拥有过,太陌生了,陌生到让人恐惧排斥。
**********
孟刀胡青,直属于展大人,乃官兵中的精锐。执行任务的作风,强势利落。一见看管对象显露出了不老实的苗头,直接上来敲人。
敲其后颈,致其瞬间昏迷,强制性带回官驿交差。
禽兽怎么可能让其敲?
回到官驿,重新被关作孵蛋的笼中鸟?
他们直直上前,她迅速往后退。
“等等,等等!你们俩莫如此,我向你俩道歉。先前蛮牛似地犟确是我的不对,对不起,我认错。我老实跟你们走,让你们顺利交差。”
两个官兵立时停了。
“当真老实?”
认怂地点头:“当真老实。”
官兵放松了下来,禽兽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孟刀上前,缓和了神色,伸出一只手臂,做出请的姿势,皮笑肉不笑地示意:“那么,王仵作,走吧,林毅还在地牢区等咱们呢。”
王仵作乖巧状:“嗯,就走。”
往前迈步。
胡青悄无声息地绕到她背后,对准后颈,一记手刀劈了下去。禽兽没防备他俩竟然合起伙来耍阴,眼前一黑,当场扑地。
“嗯,果然还是劈晕了强制带回比较放心,鬼知道这厮刚刚阴沉着脸谋算些什么呢。”
他们是精锐。
展大人的得力部下。
思虑谨慎,远非寻常官兵能比。
*
监狱,地下牢区。
林毅因为刚刚被亲哥告知了真相,正靠着墙,精神恍惚。
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亲哥所描绘的谋杀场景:罗福的脑袋被按在中牟河里,青白肿胀,眼珠暴突,活生生溺毙。
范县令哪里冤枉了他哥呢?
范县令当初判他哥死刑。并没有判错。
谋夺人|妻,谋杀人夫。
他哥死有余辜。
可……
纵然如此,那也是他亲哥。
林毅仍然为旧审判被推翻,他哥从法网中逃出来,不用被执行死刑了,而感到隐秘的高兴。
纵然杀人犯,那也是他哥。他想要他活。
“毅兄弟,探完监了?”
走道另一头,友好的男声扬起,两个官兵腰间挎着佩刀,迈着黑靴大步过来。其中一个,肩膀上还扛着个……额,王仵作。
林毅缓慢地回神,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狱卒长说,等上面文书下来,在程序上撤掉死刑,很快就把林欢转移出来,移到轻罪区普通牢房。”
“不应该直接放出来么?为何还要移到轻罪区?”
“他……他在中牟县,还犯过别的事。”
“什么事?”
“非法入侵民宅。”
林毅的哥哥林欢,武功被废之前,仗着飞檐走壁的能耐,把中牟县当地,四大制药商族,孔家钱家孙家刘家,四家的府邸,挨个夜探了数次。侵犯了商族的隐私,惹怒了商族联盟。
孟刀胡青一怔,默契地对视一眼,从战友眼睛里,看到了不约而同的讶异深深。
“这林欢……倒是个妙人。”
“我们开封府查中牟县,情况最可怖的连环案,孕妇接连被剖杀,取走胎盘炼制紫河车。最后缩小到的范围,也是这四家——孔钱孙刘。”
“他当初既然乃夜探,必然是蒙着面的,怎的后来还是被这四府联合起来告了?”
“被认出了武功路数。”
这两个精锐笑时惊艳,宛如冰山融化,林毅对他们好感颇高,把从兄长处得来的过往,一五一十,如实告知:
“本来蒙着面是认不出脸的,但林欢遭到县衙缉捕的当晚,当地的某些官兵认出了他的武功路数,与夜探四府的蒙面人相似,转头便告诉给了四府。然后就被四府联合起来给告了。”
“如此……”
孟刀胡青沉吟。
“你们中牟县……县衙内部,与大商族的关系,甚为亲密呀。”
得把这情况上报给包府尹。
虽然基|层|官|商|勾结乃常态,但中牟县这里,官|与商,勾结得太过了些吧。
林欢遭到县衙缉捕的当晚,当地的某些官兵认出了他的武功路数。
逻辑回推:
难不成——
林欢潜探四府的那些个深夜,这些官兵就在四府里做客?
撞见过,所以才记下了蒙面人的武功路数?
孟刀眉头紧拧,凛目:“上报府尹大人。”
“必须上报。”胡青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严肃点头。
*
“你们肩膀上扛着仵作师傅……怎么回事?”林毅疑惑甚深,满头雾水。
“哦,王仵作不老实,跟杠精似的与我们犟,出了监狱后还想要在外头逗留逛逛,不肯立时回官驿见展大人。虽然后来又跟我们服软道歉了,但我俩一致觉得,还是敲晕她强制带回比较稳妥。”
“鬼知道这厮清醒着的时候,心怀鬼胎,谋算些什么呢。”
“——究竟仵作师傅在开封府实权多年,老油子一个,很不好对付。”
林毅甚感赞同,甚觉有理。
联想起了适才牢房里,亲哥所提,老家陈州,那个阴森恐怖的寓言故事:披着人|皮的禽兽,在世间游荡,到处吃人。
禽兽被敲晕以后,站在她旁边,那种隐隐约约的瘆人感都消散了很多呢。
阅读[七五]太平世道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