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你被骗了。」白泽叹了一口气:「你冷静一点,我一点事情也没有,除了有时候记忆闪现会有间歇性头疼外,根本好得很。」
「失礼了,冒昧打扰我感到很抱歉,这就离开。大病初愈,还请您多加休息,切勿过度劳累。日本地狱这边暂时没有药品需要您的协助。」
每次碰到白泽的事情就心乱如麻,鬼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捧读似的把以上的台词念完。
紧接着像是留意到自己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似的,飞快地松开那被他用蛮力钳制的单薄肩膀,态度迅速地降至冰点恢复原本一脸冷淡的模样,好像只是刚好路过这里而不是听见消息后特地飞奔过来照看白泽的情况。
要不是白泽确实有看见对方跑进来一脸紧张的样子,还以为方才如同沸水般热情滚烫的态度是他的错觉。明明从来就没有用过这样正经八百的态度跟他说话,现在是在演给谁看,还以为他目前仍然丧失记忆很好糊弄吗?
「那个…我想起来了,你知道吗?」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活像是用眼神在比赛角力,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过了良久鬼灯才机械似地说了一句「恭喜您恢复记忆。」,前面的沉默显然是在思考该回答什么。
白泽难得咄咄逼人地问:「只有这句?」
似乎是察觉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被白泽抱在手上的兔子吓得挣脱他的怀抱从门口跳了出去。
沉默半晌,鬼灯才又缓缓地吐出一句:「……地狱那里还有要事待处理,请恕我先行离开。」
「明明每晚,都会来床边看我的不是吗?」
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鬼灯吃惊地回过头看向白泽,他记得他有请桃太郎帮忙下安神的药草进去跟补品一起炖熬,照理来说白泽应该是睡死了,不会知道他有偷偷摸摸地进去房里探望他才对。
「也不想想我当了多久的中医师,又怎么会喝不出来?是我不让他放,也是我拜托他别告诉你这件事的。头疼并不是精神不稳定所造成,而是记忆陆续在回笼时产生的一点后遗症,过阵子就没事了,根本不需要安神药。」
顿了一下,白泽歪着头眯起眼打量似地看着鬼灯,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或者说,你只是因为晚上要来探望我,觉得让我昏睡比较方便,所以请桃太郎君把安神药放进去?」
鬼灯突然欺身而至,眯着眼抓住他细瘦的手腕将人压制在桌上动弹不得,全身的重量也跟着压在上头,冷酷地说道:「是,不只如此,我还想趁您在睡梦中时侵犯您。这个答案您可满意?」
「我为什么要怕一个『因噎废食』的人?一个说要侵犯别人的小鬼,连续两个月偷偷潜入房间结果只是站在床边当活体雕像,连靠近都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看着,害我连起床上厕所都不敢,老人家最忌讳憋尿你知道吗?」
白泽直直地望向鬼灯的眼睛,非但没有害怕他方才的威胁,反倒笑了出来。如果是这一世的自己或许还有可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但对已恢复记忆的白泽来说,早已免疫这类只有听来吓人实际上根本不会采取行动的恫吓。
「您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最关键的那句成语是用中文说的,偏偏白泽一时半会儿又没解释的意思,只是笑咪咪的瞅着他,听不懂的鬼灯只好耐着性子发问。
「用日文来说的话,大概的意思就是『羹に惩りて脍を吹く(被热羹烫过的人,就算吃凉菜也要吹一吹)』,同义词还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白泽笑着伸手抚摸鬼灯的脸颊,上面堆满被猜中心思的不悦,将头发塞到他尖尖的耳后,而后凑上去亲了他的唇角一下,顺着唇形的弧度避开尖锐的齿牙咬住他的下唇厮磨,一如既往如棉花糖般柔软的触感。
「无论重新来过几次,我仍然会选择救你。过往如此,尔后仍是如此。无论你现在选择继续浪费时间或者正视这一切,我并不会因为你暧昧不明的态度而有所改变。」
鬼灯满脸怒容地将他压回桌上,用力噬咬他柔软的唇瓣,狂风暴雨般地席卷而过他上排和下排的牙龈,而后闯入攫获他的舌尖用力吸吮,像是要将他吞蚀殆尽般蛮横霸道。
一瞬间就好像回到千年前,白泽也常常像这样被对方一时兴起便压在茶几上、板凳上、药柜旁就开始铺天盖地的吻个没完没完了。
「您以为是谁先开始这样暧昧不明的?不肯回应我的心情,在我危难之际却宁可牺牲性命也要救我,这千年来我在梦里询问您无数次,亦反覆询问自己究竟因何而执着。」双唇微分之际,鬼灯余怒未消地说:「您是我至今碰过最任性也最残酷的神明,我就是讨厌您这一点,尤其痛恨您自以为是的慈悲。或许我无法阻止您的牺牲,但无论您消失几次我都会把您带回来。」
「你现在已经带回来了,然后呢?」
鬼灯忍住想揍他一拳的冲动,抿着唇将眼前笑得挑衅的家伙死死地压入怀中,咬牙切齿地说道:「欢迎回来,白猪先生。」
「我回来了,笨蛋恶鬼。」
享受这温暖的拥抱片刻,白泽靠在他肩窝上轻笑。绕了一大圈总算是明白有些事情不说的话,是绝对无法传达给对方知晓。
「我以为这千年来你多少有想通,想不到还是一样钻牛角尖。」白泽抬手抚摸他的面颊,语气柔和地问道:「为什么我要牺牲自己救你呢?慈悲善良?如果真的这么慈悲的话,人世间的苦难何其多,我应该继续活下去用我的医术及神力拯救更多的人,而不是牺牲自己拯救你不是吗?」
「我不懂…您的意思。」
听闻此言,白泽这次不只咧嘴而笑,而是笑得浑身颤抖:「你这家伙,装傻到这个地步,就是非得听我说出那句话就对了。」
「别忘了千年前我可是说了成千上万次都没得到您的回应,让您说个一次而已就别啰哩叭缩了。」
明明是让对方说出爱语,却是用这样凶恶的态度,白泽笑得无奈,但就旁人来看或许是接近宠溺的无奈也说不定。
「白(bai)不是就跟你说过了?」
白泽将手上抚摸面颊的动作改为揉捏,果不其然,鬼灯马上就焦躁地打掉那只不断骚扰他脸颊的神兽蹄膀,对于白泽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用像是应付小屁孩般的语气说话让他很是不满。
「想耍赖吗?白是白,白猪先生是白猪先生。」
白泽嘟哝了一句:「原来还有分啊……。」
正欲发作的鬼灯被一双缠上后颈的手压住后脑杓迫使他贴近,白泽在他耳旁轻声说了一句迟到了千年,足以打碎鬼灯一切坚持的爱语。语毕他贴着鬼灯因情绪起伏而微微轻颤的尖耳落下几个轻柔的碎吻,像是在安慰那个千年来独自面对一切孤寂的鬼神,又像是在用无声的语言温柔诉说着「抱歉」。
究竟是等待的人比较痛苦呢,还是让人等待的人更为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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