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一边沏茶,一边将庄广宁与傅芜来选画、自己又送画上门的事情讲述给霍行知听。
《中秋帖》的事情,她也轻描淡写,提了几句。
霍行知一边品茶,一边听她说。
“那日庄广陌的神情举止,不曾有郁郁寡欢,自怨自艾之态,没想到几天后,竟在自己寿辰之日悬梁自尽,着实令人意外。”她皱着眉,对霍行知说道。
霍行知点点头,不置可否。
“霍大人,您去淇乐伯府查案,不如把我带上?”
霍行知诧异地挑眉。
江楼月咬了咬自己绯红色的唇瓣,想着该用什么说辞。
“霍大人知道我一向爱画成痴,淇乐伯府上藏品丰富,我只怕如今庄府一片混乱,那些字画我日后更再也无缘得见了。”
“左右霍大人身边无人服侍,不如让我扮作霍大人的小厮,既可以做您的左右手,又方便我赏画,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霍行知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个,原本想一口拒绝,但不知怎么,看着她可怜巴巴望向自己的眼神,却又有些不忍心。
霍行知却不知道,江楼月想要和他一起去,却另有缘故。
那一日,江楼月在淇乐伯府邸见到了《中秋帖》,还有大剌剌悬挂于壁上的《瑞鹤图》,再想想那书童在屏风后取字时,隐隐约约看到的那些卷轴,她心里就心痒难耐。
这些珍贵字画理应存放在博物馆,让人多多欣赏才是,如此藏于一隅,简直是暴殄天物。
江楼月回家后食不下咽,寝不安眠,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她脑海中就浮现出淇乐伯府的地图,情不自禁地构思着她该如何暗中潜入,探囊取物。
那日之后,江楼月确实几次三番再度上门拜访,却不知为何总被庄广宁拒之门外。江楼月怕次数多了惹人厌烦,便不敢再叨扰。
这一点,她并没有欺骗霍行知。
但她却没有告诉他,庄广陌死去的那晚,她也在淇乐伯府。甚至,庄广陌被吊上房梁之时,她也在场。
那天,她知道淇乐伯府上下的家仆皆在张罗淇乐伯的生辰寿宴,各院的仆从必然都集中在宴席处,书房的安防比往常要松懈一些。
再加上主人们又都在上厅参加宴席,书房里想来不会有人。
而且《中秋帖》的具体位置她了然于胸,淇乐伯府的方位图也早已在心中滚瓜烂熟。
古代夜间灯火暗淡,门墙又低矮,想要趁着夜色翻墙入室,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所有这些条件加起来,简直像是一个她无法抗拒的邀请。
如果这种情况下都不出手,还有什么脸面称自己为夜行小神龙?——倒也不是说她这么自称来着。
总之,那日回来后,她便下定了决心,在家里日日研墨,写起《中秋帖》来。
绿袖倒也不疑有它,毕竟江楼月平时也常常练字,写些名帖也是常事。
她只在心里小声嘀咕,小姐如今对纸张和墨锭的要求越来越高,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
练个字而已,有必要用澄心堂纸吗?一两银子一张,用得她心惊肉跳。
况且原先的承文堂的墨锭用的好好的,又为何要四处搜罗古法制的松烟墨?
小姐的爱好,真是越来越高深了。
绿袖叹了口气,却也管不了那么多。
江楼月的图像记忆,确实超乎常人,一幅字画的细节,看过一遍,她便能够记得相差无几,当初入行时,师傅便说她分外有天赋。
她回来后,先是花了几日寻找合适的纸墨,又反复练习数次,等到写出来的和自己记忆中的几乎分毫不差了,纸张也正好做旧得差不多。
开店几月以来,江楼月也陆续收了一些旧书画,于是又选了一幅合适的画用于装裱,剥了原画,将字装裱好。
万事俱备,江楼月嫌弃地看着自己做好的《中秋帖》,普通人肯定看不出端倪,但若是有专家来辨认,江楼月可不敢保证没有破绽。
但是时间有限,这已经是她能拿出的最好的成品了。
况且,她只是打算把中秋帖换出来观赏一阵,过些日子把玩够了就还回去,应该没那么倒霉被发现吧。
等她把这些准备得当,也差不多到了淇乐伯寿辰当日了。
那天晚上,她交代绿袖自己身体不适要早睡,不要打扰,反锁了房门,便换上一身夜行衣,偷偷出了门。
许久不做这一行,今日打扮得当,不免让她想起从前的时光。——如今想来,简直恍若隔世。
不对,是真的隔了一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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