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貌似低估了自家主子的毅力,或者说低估了主子心里头那白月光的分量。就他家尊上房里挂的那副亲手画的负雪君的肖像,这么多年一点尘都不沾,甭提人家还活着,哪怕死了,九歌都不一定有戏。
外人都看出来魔尊大人对天界负雪君情根深种,更看出来他对别人的铁石心肠。偏生九歌不信邪,做梦都想取而代之,数数从第一次告白到如今,被拒了起码得有百八千次,但她誓死秉承“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任傅子邱怎么说她就是不肯放弃,、跟中了邪似的。
余岁话只说一半:“尊上,您对九歌,是不是太……”
傅子邱用了鬼医新配的药,不过两日眼睛便已复明。他挑起一双凤眼看向余岁:“觉得我不近人情?”
余岁坑坑巴巴没说话。
“明知不可能的事,就不要给别人希望。”傅子邱道:“九歌是个好姑娘,在我身上耗下去,不值当。”
·
傅子邱在掌心运起一团红光,那日为了压制地狱道中的魔物,他几乎耗尽灵力,在弥勒城中养了两天才将将续上。他试了试,灵力恢复了三成,差不多够上一趟天界了。
淮遇在给他的药里放了滞凝草,再往前想想,从妖界离开那天,也是淮遇喊他留在天界治眼睛的。傅子邱一直不敢深想下去,淮遇为人温和善良,救死扶伤了一辈子,连花草都爱护有加,若他当真为人差使,做凶邪的走狗,实在是太令人无法理解了。
顾之洲还在天上,不论淮遇究竟是正是邪,还是要尽早提醒他多留个心眼。还有天族内鬼,燕云和齐武中必有一位,他得赶快告诉顾之洲。
思及顾之洲,傅子邱又有些怅然。
他打开剑盒,无比珍重的将剑捧出,盛在臂弯里细细的抚,认真的看,沧浪的剑光皎若月辉,流转了一室浮华。
长剑出鞘三分,镜面般明亮的剑身上盘桓着几道裂痕,将傅子邱半张侧脸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几片。
果然用眼睛看比用手摸来的更直观惨烈,至少现在,傅子邱又真切的感受到了一阵无法忍耐的心痛,疼的他连吸气都止不住的打颤。
沧浪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兀自震动两下。
“你也心疼他对不对?”傅子邱将脸在剑上,修长的手指掠过断裂的缝隙:“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似是在问剑,又像是在问自己:“我还有时间吗?”
“嗡”地,沧浪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铮鸣。
傅子邱看向沧浪:“你让我去找他?”
沧浪在他手中又震了两下。
许是顾之洲跳下断剑崖亲手抱回了沧浪碎片,而后又费心修复,悉心呵护百年。于神剑来说,早便将他视做自己的救命恩人。更何况从小到大,这二人几乎形影不离,对沧浪和潇河来说,除了自己的主人,恐怕最熟知的就是对方了。
沧浪在顾之洲身边太久了,沾了他不少灵力与气息,不说完全心意相通吧,一半还是有的。
傅子邱从间或震颤嘶鸣的剑身上明白过来沧浪的意思,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他出事了?”
“唰”的一下,傅子邱合上剑鞘,边往外走边喊人:“狼影呢?我让他盯着天界,他怎么办事的?”
殿外的鬼兵如临大敌,纷纷举兵找人。
狼影还未现身,九歌先气势汹汹的跑过来。
“尊上!我不去妖界!”
她拦在傅子邱面前:“我要留在你身边,你去哪我去哪!”
傅子邱没功夫和她瞎磨,抬手把人搡开:“我身边不需要那么多人跟着。”
“尊上!”九歌急的跺脚,见傅子邱往出城那条路走,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尊上!你要去哪儿!”
她追过去,一把抓住傅子邱的袖口:“你又要去天界?”
傅子邱被迫停下,冷冷的扫视袖上攥紧的手指:“放手。”
“不放,我不许你走!不许你去找他!”
正在此时,凭空出现一个黑衣影人,还未站稳便“扑通”跪在傅子邱脚下:“属下办事不利,请尊上责罚。”
傅子邱直接一脚踢在狼影肩头将他掀翻在地。
九歌悚然一惊。
狼影赶紧爬起来:“尊上,天界负雪仙尊被疑谋害同门二位长老,已经关了两日了。”
“两日?”傅子邱的声音骤然冰冷,长袖一甩便将狼影卷到身前,苍白的手指猛的扼紧他的咽喉:“谁给你的胆子,瞒我两日不报?”
“请尊上恕罪!并非狼影隐瞒不报,两日前我等正欲禀报尊上,半路遇到了九姑娘,她说您已经歇下,还问了我们发生何事,说等您醒了代为转告。”
傅子邱面色冷然,浑身煞气翻涌而上,血红的鬼挽纱瞬间爬满全身。他回头去看九歌,凶狠凌厉似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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