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一摆手,“全部跟着少爷。”
“不可!”沈欢道:“剩你自己,碰到事情怎么着?”
“碰到贪官还是土匪?”将军潇洒大问一声,将腰带紧进束上,嘞出厚实的腰背,隐约可见当初意气风发,“爹腰间的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他将袖子一抽,那头紧紧攥在沈欢手里,无论如何拉不出来。
“沈欢!”将军呵斥道:“一旦有变故,不管是荔王还是皇后,亦或是太子,头一个要的,就是你的人头!快走!”
沈欢怔怔看着他。
他甚少斥责他,从小捧到他,万事顺从,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摘月亮。
这疾言厉色,沈欢只记得两回,第一回是他拜师宋春景,这是第二回。
将军又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摸了摸他瘦弱单薄的手腕,忍不住鼻子一酸,“爹回去之后,先修书一封送去西北交给御林军侍卫兵长官林兼,给你打点好,你别怕,啊?”
他真的老了,满头发丝不再顺滑光亮,斑驳一片,不知从那一夜,发白陡然增多,超过了黑颜色。
将军看着他倔强的脸,眼中闪烁几回,迷蒙不清的说:“欢,别让爹着急了,行不?”
沈欢双眼一热,差点哭出来。
他咬着牙,紧紧抿着嘴,点了一下头。
将军欣慰的拍了拍他手,沈欢手中一松,侍卫立刻拖起他来往外走,将军盯着他身影,站起身上前两步抓住沈欢的手,“边境困苦,不可拈轻怕重、眼高手低。”
他嘱咐道:“也不可一腔热血只顾着往前冲,万事保命要紧。”
最后,就着牵住的手,用力一推,侍卫借力,将人抱走了。
将军收起信纸,脸上的皱纹一刻也不得展开,最后回到床边蹬上了靴子。
半夜深深,年轻力壮大腿结实的骏马疾驰在平坦官道上,背着头发斑驳的老人,一路往东边京中奔去。
第45章
南下,黄河道口。
小沙沟这处一共三个县,全是受灾严重区域。
严重的地方却与别处不同:别处是河水直冲遍地零落惨状不忍直视,这处是因为正处丘陵合围处,地势边缘高,很好的保护住这方天地,成为了第一道防线,不至于河水直冲。
这是优势。
劣势嘛,眼可见的,别处河水满溢,溢出来之后,全灌了进来,并且一旦进来就出不去,全留下了。
泡的这里土地稀粘,种什么死什么,民不聊生。
太子一来,开挖河道,淤水引流,搞了一个利民千秋的大工程。
解决了首要的难题:钱不够。
工程一定下来,难民自发帮忙抗土挖道,见到太子一行人,无一不下跪叩谢。
太子呆够了三日,正欲启程至下一个地点,天公留人,下起雨来。
南方的雨不似北方豪迈干脆,一副缠绵温柔的纤细模样久,又持久。
淋在衣衫上也是轻轻柔柔的没太大感觉,只觉得越来越湿黏,此时再伸手一摸,衣裳都已经湿透了。
太子披着兜帽大斗篷,上头金银丝线绣虎雕龙,不停微微闪动明暗错落的光芒。
他站在门口望了望外头优柔寡断下个没完的雨丝。
“宋春景忙完了吗?”
乌达往后退了半步,歪着身子往内室一望,只瞥见一片浅色一角。
“应当是忙完了,已经不动了。”
太子点点头,转身进了内室。
宋春景收拾完药箱,背在自己肩上,坐在椅子上等。
受伤的手仍旧缩在身前宽大的外衫,影影绰绰中可以窥见厚重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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