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锦缎织就的华丽常服包裹住结实的肩膀和顺畅的腰身,也包裹住了巨大的力量和气势,“去看看。”
池尚书同何厚琮对视一眼,谁也不服谁,同时转开了视线。
侍郎觑着形势在前开路,一路往前迎着李琛行至最里边那间房。
荔王睡得昏昏沉沉,听见声响,似乎是想睁开眼起身,但是挣扎半晌,都没有从沉重中醒过来。
毕竟太晚了,他身体实在不好,一旦陷入深睡,就不大容易惊醒。
李琛打量数眼他消瘦下去的身体。
“凭他这么拖着,能拖几天?”
许灼一直跟在最后头,看到沉睡的荔王强忍着没打哈欠。
闻言他上前半步弯下腰,回道:“已是末弩,强加干预才活到现在。”
李琛问:“之前不是说你能力不够,活不了这么久吗?”
这话叫许灼太没面子了,但是此时保命要紧,还要面子做什么,他答:“是,本来几日前就熬不住了,但是听说您要其自裁,又吊上去了一口气,硬撑到现在。”
“意思是,他故意的,”李琛看了一眼他,问:“故意同我作对,我要他活,他就活不了,我要他死,他又不肯死了,是这个意思吗?”
许灼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李琛眉梢一提,无声“哦”了一句。
然后他伸出脚,“咚!”
一脚狠狠踹到了铁栏杆上,震的在场数人心中狠狠一跳,眼可见的都跟着一哆嗦。
年纪大些的更是心惊肉跳个不停,险些吓出了心脏病。
整个栏杆“嗡嗡——”抖个不停,顶上不时掉下来些许碎屑。
荔王听见那震耳欲聋一声响,立刻睁大双眼,顷刻满脸挂上了许多汗珠。
显然被吓得不轻。
他惊恐看着房顶半晌才反应过来,神志略微回笼一些。
李琛看着他受惊模样,低低咳嗽了一声。
荔王艰难转过头,待看到是他本人的时候,眯起眼睛来仔细打量几个回来,似乎在确定是不是真的是他。
李琛一动不动任他打量。
“是你!”荔王看清来人,换了一副恶狠狠的愤怒模样,但是他面容灰败,眼眶深陷,装在里面的眼睛白的不白,黑的不黑,都成了一团乌突突的灰败颜色。
即便如此,他竭力厉声道:“不管你又想什么法子来折磨我……总之,我……不服!绝不就死!”
李琛看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对着身旁群人问:“谁折磨过他吗?”
尚书平日不常来,侍郎说:“无人敢滥动私刑。”
何厚琮:“都是按照祖制对待,因为皇亲的缘故,还多有照拂。我等不得皇命,都是战战兢兢,绝不敢私自惩处犯人。”
‘犯人’一词引得荔王不快,他眉眼拥挤到一起,艰难想爬起来,但是失败了。
挣扎数次又倒回了木板床上,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你想叫我自杀,博一个宽厚贤良名声……”
他休息一会儿,缓了缓力气,笑了数声,呲着牙道:“我偏不遂你的意!”
“没有皇兄的旨意,绝不就死!”他恶狠狠道。
“皇兄?”李琛低笑一声。
池尚书斥责荔王:“太上皇已经退位,当今皇帝在此,你敢放肆!许你自尽,乃是恩赐,你竟如此……”
李琛一抬手,打停他话。
池尚书愤恨一甩袖袍,朝天喷出一口气。
“还奢望能得到兄长的垂怜,指望他心软饶你一命吗?”李琛遗憾的说:“这种半死不活的模样,就算饶了你,你又能活多久?”
荔王怒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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