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七侠聚会乐未央_楼兰情缘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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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七侠聚会乐未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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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元兵见张翠山如此勇猛,发一声喊,四下里围了上来。殷素素纵身下马,抢过元兵手

中长刀,砍翻了两个。众元兵见势头不对,落荒逃窜,但这些元兵凶恶成性,便在逃走之

时,还是挥刀乱杀百姓。俞莲舟大怒,叫道:“别让鞑子走了。”急奔向西,拦住四名元兵

的去路。张翠山和殷素素也分头拦截。三人均知元兵虽然凶恶,武功却是平常,无忌比他们

要强得多,不用分心照顾。无忌跳下马来,见二伯和父母纵跃如飞,拍手叫道:“好,

好!”突然之间,那名被张翠山用矛杆撞晕的元兵霍地跃起,伸臂抱住了无忌,翻身跃上马

背,纵马疾驰。俞莲舟和张翠山夫妇大惊,齐声呼喊,发足追赶。俞莲舟两个起落,已奔到

马后,左手拍出一掌,身随掌起,按到了那元兵后心。那元兵竟不回头,倏地反击一掌。波

的一声响,双掌相交,俞莲舟只觉对方掌力犹如排山倒海相似,一股极阴寒的内力冲将过

来,霎时间全身寒冷透骨,身子晃了几下,倒退了三步。那元兵的坐骑也吃不住俞莲舟这一

掌的震力,前足突然跪地。那元兵抱着无忌,顺势向前一跃,已纵出丈余,展开轻身功夫,

顷刻间已奔出十余丈。

张翠山跟着追到,见二哥脸色苍白,受伤竟是不轻,急忙扶住。殷素素心系爱子,没命

的追赶,但那元兵轻身功夫极高,越追越远,到后来只见远处大道上一个黑点,转了一个

弯,再也瞧不到了。殷素素怎肯死心,只是疾追。她不再想到这元兵既能掌伤俞莲舟,自己

便算追上了,也决非他的敌手,心中只是一个念头道:“便是性命不保,也要将无忌夺

回。”俞莲舟低声道:“快叫弟妹回来,从长……从长计议。”张翠山挺起长矛,刺死了身

前的两名元兵,问道:“伤得怎样?”俞莲舟道:“不碍事,先……先将弟妹叫回来要

紧。”张翠山生怕剩下来的元兵之中尚有好手在内,自己一走开,他们便过来向俞莲舟下

手,当下四下里追逐,一个个的尽数搠死,这才拉住一匹马来,上马向西追去。

赶出数里,只见殷素素兀自狂奔,但脚步蹒跚,显已筋疲力尽,张翠山俯身将她抱上马

鞍。殷素素手指前面,哭道:“不见了,追不到啦,追不到啦。”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张

翠山终是挂念俞莲舟的安危,心道:“该当先顾二哥,再顾无忌。“勒转马头,奔了回来,

见俞莲舟正闭目打坐,调匀气息。过了一会,殷素素悠悠醒转,叫道:“无忌,无忌!”俞

莲舟惨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睁开眼来,低声道:“好厉害的掌力!”张翠山听师兄开口说

话,知道生命已然无碍,这才放心,但仍是不敢跟他言语。俞莲舟缓缓站起身来,低声道:

“无影无踪了罢?”殷素素哭道:“二伯,怎……怎么是好?”俞莲舟道:“你放心,无忌

没事。这人武功高得很,决不会伤害小孩。”殷素素道:“可是……可是他掳了无忌去

啦。”俞莲舟点了点头,左手扶着张翠山肩头,闭目沉思,隔了好一会,睁眼说道:“我想

不出那人是何门派,咱们上山去问师父。”殷素素大急,说道:“二伯,怎生想个法儿,先

行夺回无忌才是。那人是何门派,不妨日后再问。”俞莲舟摇了摇头。张翠山道:“素素,

眼下二哥身受重伤,那人武功又如此高强,咱们便寻到了他,也是无可奈何。”殷素素急

道:“难道便……便罢了不成?”张翠山道:“不用咱们去寻他,他自会来寻咱们。”殷素

素原甚聪明,只因爱子被掳这才惊惶失措,这时一怔之下,已然明白。那元兵武功如此了

得,连俞莲舟也给他一掌震伤,自然是假扮的。他打伤俞莲舟后,若要取他夫妇二人性命绝

非难事,但只将无忌掳去,用意自在逼问谢逊的下落。当时张翠山长矛随手一撞,那人便假

装昏晕,其时三人谁也没留心他的身形相貌,此刻回想起来,那人依稀是满腮虬须,和寻常

的元兵也没甚么分别。

当下张翠山将师兄抱上马背,自己拉着马缰,三骑马缓缓而行。到了安陆,找一家小客

店歇了。张翠山吩咐店伴送来饭菜后,就此闭门不出,生怕遇上元兵,又生事端。他三人在

途中杀死了这十余名元兵后,料知大队元兵过得数日便会来大举残杀劫掠,报复泄忿,附近

百姓不知将有多少遭殃。但当时遇到这等不平之事,在势又不能袖手不顾。这正是亡国之

惨,莽莽神州,人人均在劫难之中。俞莲舟潜运内力,在周身六道流转疗伤。张翠山坐在一

旁守护。殷素素倚在椅上,却又怎睡得着?到得中夜,俞莲舟站起身来,在室中缓缓走了三

转,舒展筋骨,说道:“五弟,我一生之中,除了恩师之外,从未遇到过如此高手。”殷素

素终是记挂爱儿,说道:“他掳去无忌,定是要逼问义兄的下落,不知无忌肯不肯说。”张

翠山昂然道:“无忌倘若说了出来,还能是我们的孩儿么?”殷素素道:“对!他一定不会

说的。”突然之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翠山忙问:“怎么啦?”殷素素哽咽道:“无忌

不说,那恶贼……那恶贼定会逼他打他,说不定还会用……用毒刑。”

俞莲舟叹了口气。张翠山道:“玉不琢,不成器,让这孩子经历些艰难困苦,未必没有

好处。”他话是这么说,但想到爱子此时不免宛转呻吟,正在忍受极大的痛楚,又是不胜悲

愤怜惜。然而倘若他这时正平平安安的睡着呢?那定已将谢逊的下落说了出来,如此忘恩负

义,却比挨受毒刑又坏得多。张翠山心想:“宁可他即刻死了,也胜于做无义小人。”转眼

望了妻子一眼,只见她目光中流露出哀苦乞怜的神色,蓦地一惊:“那恶贼倘若赶来,以无

忌的性命相胁,说不定素素便要屈服。”说道:“二哥,你好些了么?”

他师兄弟自幼同门学艺,一句话一个眼色之间,往往便可心意相通。俞莲舟一瞧他夫妇

二人的神色,已明白张翠山的用意,说道:“好,咱们连夜赶路。”

三人乘黑绕道,尽拣荒僻小路而行。三人最害怕的,倒不是那人追来下手杀了自己,而

是怕他在自己眼前,将诸般惨酷手段加于无忌之身。如此朝宿宵行,差幸一路无事。但殷素

素心悬爱子,山中夜骑,又受了风露,忽然生起病来。张翠山雇了两辆骡车,让俞莲舟和殷

素素分别乘坐,自己骑马在旁护送。这日过了襄阳,到太平店镇上一家客店投宿。

张翠山安顿好了师兄,正要回自己房去,忽然一条汉子掀开门帘,闯进房来。这汉子身

穿青布短衫裤,手提马鞭,打扮似是个赶脚的车夫。他向俞张二人瞪了一眼,冷笑一声,转

身便走。张翠山知他不怀好意,心下恼他无礼,眼见那汉子摔下门帘荡向身前,左手抓住门

帘,暗运内劲,向外送出。门帘的下摆飞了起来,拍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他背心。那汉子

身子一晃,跌了个狗吃屎,爬起身来,喝道:“武当派的小贼,死到临头,还逞凶!”口中

这般说,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留,径往外走,但步履踉跄,适才吃门帘这么一击,受创竟是

不轻。俞莲舟瞧在眼里,并不说话。到得傍晚,张翠山道:“二哥,咱们动身罢!”俞莲舟

道:“不,今晚不走,明天一早再走。”张翠山微一转念,已明白了他的心意,登时豪气勃

发,说道:“不错!此处离本山已不过两日之程,咱师兄弟再不济,也不能堕了师门的威

风。在武当山脚下,兀自朝宿晚行的赶路避人,那算甚么话?”俞莲舟微笑道:“反正行藏

已露,且瞧瞧武当派的弟子如何死到临头。”当下两人一起走到张翠山房中,并肩坐在炕

上,闭目打坐。这一晚纸窗之外,屋顶之上,总有七八人来来去去的窥伺,但再也不敢进房

滋扰了。殷素素昏昏沉沉的睡着。俞张二人也不去理会屋外敌人。

次日用过早饭后动身。俞莲舟坐在骡车之中,叫车夫去了车厢的四壁,四边空荡荡的,

便于观看。

只走出太平店镇甸数里,便有三乘马自东追了上来,跟在骡车之后,相距十余丈,不即

不离的蹑着。再走数里,只见前面四名骑者候在道旁,待俞莲舟一行过去,四乘马便跟在后

面。数里之后,又有四乘马加入,前后已共有十一人。赶车的惊慌起来,悄声对张翠山道:

“客官,这些人路道不正,遮莫是强人?须得小心在意。”张翠山点了点头。在中午打尖之

处,又多了六人,这些人打扮各不相同,有的衣饰富丽,有的却似贩夫走卒,但人人身上均

带兵刃。一干人只声不出,听不出口音,但大都身材瘦小、肤色黝黑,似乎来自南方。到得

午后,已增到二十一人。有几个大胆的纵马逼近,到距骡车两三丈处这才勒马不前。俞莲舟

在车中只管闭目养神,正眼也不瞧他们一下。

傍晚时分,迎面两乘马奔了下来。当先乘者是个长须老者,空着双手。第二骑的乘者却

是个艳装少妇,左手提着一对双刀。两骑马停在大道正中,挡住了去路。张翠山强抑怒气,

在马背上抱拳说道:“武当山俞二、张五这厢有礼,请问老爷子尊姓大名。”那老者皮笑肉

不笑的说道:“金毛狮王谢逊在哪里?你只须说了出来,我们决不跟武当弟子为难。”张翠

山道:“此事在下不敢作主,须得先向师尊请示。那老者道:“俞二受伤,张五落单。你孤

身一人,不是我们这许多人的敌手。”说着伸手腰间,取出一对判官笔来。判官笔的笔尖铸

作蛇头之形。

张翠山外号“银钩铁划”,右手使判官笔,于武林中使判官笔的点穴名家无一不知,一

见这对蛇头双笔,心中一凛。他当年曾听师父说过,高丽有一派使判官笔的,笔头铸作蛇

形,其招数和点穴手法和中土大不相同,大抵是取蛇毒的阴柔毒辣之性,招术滑溜狠恶,这

一派叫做“青龙派”,派中出名的高手只记得姓泉,名字叫甚么却连师父也不知道,于是抱

拳说道:“前辈是高丽青龙派的么?不知跟泉老爷子如何称呼?”那老者微微一惊,心想:

“瞧你也不过三十来岁年纪,却恁地见识广博,竟知道我的来历。”这老者便是高丽青龙派

的掌门人,名叫泉建男,是岭南“三江帮”帮主卑词厚礼的从高丽聘请而来。他到中土未

久,从未出过手,想不到一露面便给张翠山识破,当下蛇头双笔一摆,说道:“老夫便是泉

建男。”张翠山道:“高丽青龙派跟中土武林向无交往,不知武当派如何得罪了泉老英雄,

还请明示。”泉建男又是皮笑肉不笑的脸上肌肉一动,说道:“老夫跟阁下无冤无仇,我们

高丽人也知道中原有个武当派,武当七侠是行侠仗义的好男子。老夫只请问阁下一句话:金

毛狮王谢逊躲在哪里?”他这番话虽不算无礼,但词锋咄咄逼人,同时判官笔这么一摆,跟

在骡车之后的人众便四下分散,团团围了上来,显是若不明言谢逊的下落,便只有动武之一

途。张翠山道:“倘若在下不愿说呢?”泉建男道:“张五侠武艺了得,我们人数虽多,自

量也留你不住。但俞二侠身上负伤,尊夫人正在病中,我们有此良机,只好乘人之危,要将

两位留下。张五侠自己就请便罢。”他说中国话咬字不准,声音尖锐,听来倍加刺耳。张五

侠听他说得这般无耻,“乘人之危”四个字自己先说了出来,说道:“好,既是如此,在下

便领教领教高丽武学的高招。倘若泉老英雄让得在下一招半式,那便如何?”泉建男笑道:

“如果我输了,大伙儿便一拥而上,我们可不讲究甚么单打独斗那一套。倘若武当派人多,

你们也可倚多为胜啊。从前中国隋炀帝、唐太宗、唐高宗侵我高丽,哪次不是以数十万大军

攻我数万兵马?自来相斗,总是人多的占便宜。”张翠山心知今日之事多说无益,若能将他

擒住作为要胁,当可逼得他手下人众不敢侵犯二哥和素素,于是身形一起,轻飘飘的落下马

背,左足着地,左手已握住烂银虎头钩,右手握着镔铁判官笔,说道:“你是客人,请进招

罢!”他原来的判官笔十年前失落于大海之中,现在手中这枝在兵器铺中新购未久,尺寸分

量虽不甚就手,却也可将就用得。

泉建男也跃下马来,双笔互击,铮的一声,右笔虚点,左笔尚未递出,身子已绕到张翠

山侧方。张翠山寻思:“今日我是为义兄的安危而战,素素跟我夫妇一体,她和义兄也有金

兰之谊,为他丧命,那也罢了。但二哥跟义兄不相识,若为了义兄而使二哥蒙受耻辱,那可

万万不该。”见泉建男右手蛇头笔点到,伸钩一格,手上只使了二成力。钩笔相交,他身子

微微一晃。泉建男大喜,心想:“三江帮那批人把武当七侠吹上了天去,却也不过如此。想

是中原武人要面子,将本国人士说得加倍厉害些。”当下左手笔跟着三招递出。张翠山左支

右绌,勉力挡架,便还得一钩一笔,也是虚软乏劲。泉建男心想今日将武当七侠中的张五侠

收拾下来,这番来到中土可说一战成名,当下双笔飞舞,招招向张翠山的要害点去。张翠山

将门户守得极是严密,凝神细看对方的招数,但见他出招轻灵,笔上颇有韧力,所点穴道偏

重下三路及背心,和中土各派点穴名手的武功果然大不相同。再斗一阵,见他左手判官笔所

点,都是背心自“灵台穴”以下的各穴,自灵台、至阳、筋缩、中枢、脊中、悬枢、命门、

阳关、腰俞、以至尾闾骨处的长强穴;右手判官笔所点,则是腰腿上各穴,自五枢、维道、

环跳、风市、中渎以至小腿上的阳陵穴。张翠山心下了然,他左手笔专点“督脉诸穴”,右

手笔专点“足少阳胆经诸穴”,看似繁复,其实大有理路可寻,暗想:“当年师父曾说,高

丽青龙派的点穴功夫专走偏门,虽然狠辣,并不足畏。今日一见,果是如此。”他一摸清对

方招式,银钩铁笔虽然上下挥舞,其实装模作样,只须护住督脉诸穴及足少阳胆经诸穴,其

余身上穴道,不必理会。

泉建男愈斗精神愈长,大声吆喝,威风凛凛。张翠山心道:“凭着这点儿武功,居然也

到武当山脚下来撒野!”突然间左手银钩使招“龙”字诀中的一钩,嗤的一响,钩中了泉建

男右腿的风市穴。泉建男“啊”的一声,右腿跪地。张翠山右手笔电光石火般连连颤动,自

他灵台穴一路顺势直下,使的是“锋”字诀中最后一笔的一直,便如书法中的颤笔,至阳、

筋缩、中枢、脊中……至长强、在他“督脉”的每一处穴道上都点了一下。这一笔下来,疾

如星火,气吞牛斗,泉建男哪里还能动弹?这一笔所点各穴,正是他毕生所钻研的诸处穴

道,暗想:“罢了,罢了!对方纵是泥塑木雕,我也不能一口气连点他十处穴道。我便要做

他徒弟也差得远了。”

张翠山银钩钩尖指住泉建男咽喉,喝道:“各位且请退开!在下请泉老英雄送到武当山

脚下,便解他穴道放还!”心想这些人看来都是他的属下,定当心有所忌,就此退开。岂知

那艳装少妇举起双刀,叫道:“并肩子齐上,把骡车扣了。”张翠山喝道:“谁敢上来,我

先将这人毙了!”那少妇冷笑一声,叫道:“大伙儿上啊!”纵马舞刀冲上,竟丝毫没将泉

建男放在心上。原来这少妇是三江帮中的一名舵主,他们这次大举出动,用意在劫持俞莲舟

和殷素素,逼问谢逊的下落。泉建男不过是三江帮的客卿,既不能为本帮效力,则死于敌

手,也无足惜。张翠山吃了一惊,看来便是杀了泉建男仍是无济于事,只见六七名汉子抢到

殷素素车前,六七名汉子抢到俞莲舟车前,只有少数几人和那少妇围住了自己,正没做理会

处,俞莲舟忽然朗声道:“六弟,出来把这些人收拾了罢!”张翠山一愕:“二哥摆空城计

么?”忽听得半空中一声清啸,一人叫道:“是!五哥,你好啊,想煞小弟了。”数丈外的

一株大树上纵落一条人影,长剑颤动,走向前来,正是六侠殷梨亭到了。张翠山喜出望外,

大叫:“六弟,你好!”三江帮中早分出数人上前截拦,只听得啊哟啊哟、叮叮当当之声不

绝,每人手腕的“神门”穴上一一中剑,一一撒下兵刃。这“神门穴”在手掌后锐骨之端,

中剑之后,手掌再也使不出半点力道。殷梨亭不疾不徐的漫步扬长而来,遇有敌人上前阻

挡,他长剑一颤,呛啷一声,便有一件兵刃落地。那少妇回身喝道:“你是武当……”呛

啷、呛啷两声,她双手各执一刀,双刀落地时便有两下声响。

张翠山大喜,说道:“师父的‘神门十三剑’创制成功了。”原来这“神十三剑”共有

一十三记招数,每记招式各不相同,但所刺之处,全是敌人手腕的“神门穴”。张翠山十年

前离武当之时,张三丰甫有此意,和弟子们商量过几次,但许多艰难之处并未想通。此时殷

梨亭使将出来,三江帮的硬手竟没人能抵挡得一招。张翠山只看得心旷神怡,但见殷梨亭每

一剑剌出,无不精妙绝论,只使了五六记招式,“神门十三剑”尚未使到一半,三江帮帮众

已有十余人手腕中剑,撤下了兵刃。那少妇叫道:“散水,散水!松人啊!”帮众有的骑马

逃走,有的不及上马,便此转身急奔。张翠山拍开泉建男身上穴道,拾起蛇头双笔,插在他

腰间。泉建男满面羞惭,落荒而去,竟不和三江帮帮众同行。

殷梨亭还剑入鞘,紧紧握住了张翠山的手,喜道:“五哥,我想得你好苦!”张翠山笑

道:“六弟,你长高了。”他二人分别之时,殷梨亭还只十八岁,十年不见,已自瘦瘦小小

的少年变为长身玉立的青年。当下张翠山携着殷梨亭的手,去和妻子相见。殷素素病得沉

重,点头笑了笑,低声叫了声:“六弟!”殷梨亭笑道:“五嫂也姓殷,那好极了,不但是

我嫂子,还是我姊姊。”张翠山道:“究是二哥了得。你躲在那大树之上,我一直不知,二

哥却早瞧见了。”

殷梨亭当下说起赶来应援的情由。

原来四侠张松溪下山采办师父百岁大寿应用的物事,见到两名江湖人物鬼鬼祟祟,路道

不正,心下起疑:“我武当派威震天下,难道还有甚么大胆之徒到我武当山来捋虎须?”于

是暗中蹑着,偷听两人说话,才知张翠山从海外归来,已和二哥俞莲舟会合,“三江帮”和

“五凤刀”都想截拦,逼问谢逊的下落。张松溪大喜过望,匆匆回山,其时山上只殷梨亭一

人,两人便分头赴援,均想:有俞二、张五在一起,那些小小的帮会门派徒然自取其辱,怎

能奈何得他二人。只是他们急于和张翠山相会,早见一刻好一刻,这才迎接出来。至于俞莲

舟已然受伤之事,那两个江湖人物并未说起,是以张殷二人并没知晓。张松溪去打发“五凤

刀”门中派来的两个好手。这三江帮一路,便由殷梨亭逐走。

俞莲舟叹道:“若非四弟机警,今日咱武当派说不定要丢个大人。”张翠山愧道:“单

凭小弟一人之力,保护不了二哥。唉,离师十年,小弟和各位兄弟实在差得太远了。”殷梨

亭笑道:“五哥说哪里话来?小弟就是不出手,三江帮那些家伙,五哥打发起来,还不是轻

而易举?只不过你定然先顾二哥,说不定五嫂会受点儿惊吓。你适才打败那高丽老头儿的功

夫,师父就没传授第二个。你这次回山,师父他老人家一欢喜,不知会有多少精妙的功夫传

你,只怕你学也学不及呢。这‘神门十三剑’的招术,我便说给你听如何?”

他师兄弟情深,久别重逢,殷梨亭恨不得将十年所学的功夫,顷刻之间便尽数说给张翠

山知道。两人并肩而行,殷梨亭又比又划,说个不停。

当晚四人在仙人渡客店中歇宿,殷梨亭便要和张翠山同榻而卧。张翠山也真喜欢这个小

师弟,见他虽是又高又大,还是跟从前一般对己依恋。武当七侠中虽是莫声谷年纪最小,但

自幼便少年老成,反而殷梨亭显得远比师弟稚弱。张翠山年纪跟他相差不远,一向对他也是

照顾特多。

俞莲舟笑道:“五弟有了嫂子,你还道是十年之前么?五弟,你回来得正好,咱们喝了

师父的寿酒之后,跟着便喝六弟的喜酒了。”张翠山大喜,鼓掌笑道:“妙极,妙极!新娘

子是哪一位名门之女?”殷梨亭脸一红,忸怩着不说。俞莲舟道:“便是汉阳金鞭纪老英雄

的掌上明珠。”张翠山伸了伸舌头,笑道:“六弟若是顽皮,这金鞭当头砸将下来,可不是

玩的。”俞莲舟微微一笑,说道:“纪姑娘是使剑的。幸好那日江边蒙面的诸女之中,没纪

姑娘在内。”张翠山一惊,道:“纪姑娘是峨嵋门下?”俞莲舟点了点头,道:“咱们在江

边的峨嵋诸女的武功平平,不会有纪姑娘在内。否则为了五弟妹,却得罪了六弟妹,人家可

要怪我这二伯偏心了。咱们这位未过门的六弟妹人品既好,武功又佳,名门弟子,毕竟不

凡,和六弟当真天生一对……”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殷素素是邪教教主的女儿,自己这么称赞纪姑娘,只怕张翠山心

有感触,正想乱以他语,忽听得一人走到房门口,说道:“俞爷,有几位爷们来拜访你老人

家,说是你的朋友。”却是店小二的声音。

俞莲舟道:“谁啊?”店小二道:“一共六个人,说甚么‘五凤刀’门下的。”师兄弟

三人都是一凛,心想张松溪去打发“五凤刀”一路的人马,怎地敌人反而找上门来了,难道

张松溪有甚失闪?张翠山道:“我去瞧瞧。”他怕二哥受伤未愈,在店中跟敌人动手不甚妥

善。俞莲舟却道:“请他们进来罢。”一会儿进来了五个汉子、一个容貌俊秀的少妇。张翠

山和殷梨亭空着双手,站在俞莲舟身侧戒备。却见这六人垂头丧气,脸有愧色,身上也没带

兵刃,浑不像是前来生事的模样。领头一人头发花白,四十来岁年纪,恭恭敬敬地抱拳行

礼,说道:“三位是武当俞二侠、张五侠、殷六侠?在下五凤刀门下弟子孟正鸿,请问三位

安好。”

俞莲舟等三人拱手还礼,心下都暗自奇怪。俞莲舟道:“孟老师好,各位请坐。”孟正

鸿却不就坐,说道:“敝门向在山西河东,门派窄小,久仰武当山张真人和七侠的威名,当

真是如雷贯耳,只是无缘拜见。今日到得武当山下,原该上山去叩见张真人,但听闻张真人

百岁高龄,清居静修,我们粗鲁武人,也不敢冒昧去打扰他老人家的清神。三位回山后还请

代为请安,便说山西五凤刀门下弟子,祝他老人家千秋康宁,福寿无疆。”俞莲舟本因受伤

未愈,坐在炕上,听他说到师父,忙扶着殷梨亭的肩头下炕,恭敬站立,说道:“不敢,不

敢,在下这里谢过。”孟正鸿又道:“我们僻处山西乡下,真如井底之蛙,见识浅陋,也不

知天高地厚,竟然大胆妄为,擅自来到贵地。今蒙武当诸侠宽宏大量,反而解救我们的危

难,在下感激不尽,今日特地赶来,一来谢恩,二来赔罪,万望三位大人不记小人过。”说

着躬身下拜。张翠山伸手扶住,说道:“孟老师不必多礼。”孟正鸿嗫嗫嚅嚅,想说又不敢

说。俞莲舟道:“孟老师有何吩咐,但说不妨。”孟正鸿道:“在下求俞二爷赏一句话,便

说武当派不再见怪,我们回去好向师父交代。”俞莲舟微微一笑,道:“各位远自晋来鄂,

想必是为了打听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不知那金毛狮王跟贵门有何过节?”孟正鸿惨然道:

“家兄孟正鹏惨死于谢逊的掌下。”

俞莲舟心中一震,说道:“我们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无法奉告那金毛狮王的下落,还须

请孟老师和各位原谅。至于见怪云云,那是不必提起,见到尊师乌老爷子时,便说俞二、张

五、殷六问好。”孟正鸿道:“如此在下告辞。日后武当派如有差遣,只须传个信来,五凤

刀门下虽然能力低微,但奔走之劳,决不敢辞。”说着和其余五人一齐抱拳行礼,转身出

门。那少妇突然回转,跪倒在地,低声道:“小妇人得保名节,全出武当诸侠之赐。小妇人

有生之年,不敢忘了诸侠的大恩大德。”俞莲舟等三人不知其中原因,但听她说的是妇人名

节之事,也不便多问,只得含糊谦逊了几句。那少妇拜了几拜,出门而去。“五凤刀”六人

刚走,门帘一掀,闪进一个人来,扑上来一把抱住了张翠山。张翠山喜极而呼:“四哥!”

进房之人正是张松溪。师兄弟相见,均是欢喜之极。张翠山道:“四哥,你足智多谋,竟能

将五凤刀门下化敌为友,实是不易。”张松溪笑道:“那是机缘凑巧,你四哥也说不上有甚

么功劳。”当下将经过情由说了出来。原来那美貌少妇娘家姓乌,是五凤刀掌门人的第二女

儿,她丈夫便是那孟正鸿。这一次六人同下湖北,访查谢逊的下落,途中遇上三江帮的舵

主,说起武当派张翠山知晓谢逊的所在。那乌氏自幼娇生惯养,主张设计擒获张翠山逼问。

孟正鸿向来畏妻如虎,但这一次却决计不从,他说武当子弟极是了得,不如依礼相求,对方

如若不允,再想法子。那乌氏言道:“时机可遇不可求,若是放得张翠山上了武当,他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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