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出手之凌厉猛悍,直是匪夷所思。张无忌一惊,滑步相避,蓦地里灭绝师太长剑疾闪,
剑尖已指到了咽喉。张无忌大惊,急忙卧倒打个滚,待要站起,突觉后颈中凉风飒然,心知
不妙,右足脚尖一撑,身子斜飞出去。这一下是从绝不可能的局势下逃得性命。旁观众人待
要喝彩,却见灭绝师太飘身而上,半空中举剑上挑,不等他落地,剑光已封住了他身周数尺
之地。张无忌身在半空,无法避让,在灭绝师太宝剑横扫之下,只要身子再沉尺许,立时双
足齐断,若然沉下三尺,则是齐腰斩为两截。这当儿真是惊险万分,他不加思索的长剑指
出,白虹剑的剑尖点在倚天剑尖之上,只见白虹剑一弯,嗒的一声轻响,剑身弹起,他已借
力重行高跃。
灭绝师太纵前抢攻,飕飕飕连刺三剑,到第三剑上时张无忌身又下沉,只得挥剑挡格,
叮的一声,手中白虹剑已只剩下半截。他右掌顺手拍出,斜过来击向灭绝师太头顶。灭绝师
太挥剑斜撩,削他手腕。张无忌瞧得奇准,伸指在倚天剑的刃面无锋之处一弹,身子倒飞了
出去。灭绝师太手臂酸麻,虎口剧痛,长剑被他一弹之下几欲脱手飞出,心头大震。只见张
无忌落在两丈之外,手持半截短剑,呆呆发怔。这几下交手,当真是兔起鹘落,迅捷无伦,
一刹那之间,灭绝师太连攻了八下快招,招招是致命的凌厉毒着。张无忌在劣势之下一一化
解,连续八次的死中求活、连续八次的死里逃生。攻是攻得精巧无比,避也避得诡异之极。
在这一瞬时刻之中,人人的心都似要从胸腔中跳了出来。实不能信这几下竟是人力之所能,
攻如天神行法,闪似鬼魅变形,就像雷震电掣,虽然过去已久,兀自余威迫人。
隔了良久,震天价的彩声才不约而同的响了出来。适才这八下快攻、八下急避,张无忌
全是处于挨打的局面,手中长剑又被削断,显然已居下风,但灭绝师太的倚天剑被他手指一
弹,登时半身酸麻。张无忌吃亏在少了对敌的阅历,若在此时乘势反击,已然胜了。灭绝师
太心中自是有数,不由得暗自骇异,说道:“你去换过一件兵刃,再来斗过。”张无忌向手
中断剑望了一眼,心想:“外公赠给我的一柄宝剑,给我一出手就毁了,实是对不起他老人
家。还有甚么宝刀利刃,能挡得住椅天剑的一击?”正自沉吟,只听得周颠大声道:“我有
一柄宝刀,你拿去跟老贼尼斗一斗。你来拿罢!”张无忌道:“倚天剑太过锋锐,只怕徒然
又损了前辈的宝刀。”周颠道:“损了便损了。你打她不过,我们个个送命归天,还保得了
宝刀么?”张无忌一想不错,过去接了宝刀。杨逍低声道:“张公子,你须得跟她抢攻,可
不能再挨打。”张无忌听他叫自己为“张公子”,微微一怔,随即省悟,杨不悔既已认出自
己,自然跟她爹爹说了,当下道:“多承前辈指教。”韦一笑低声道:“施展轻功,半步也
不可停留。”张无忌大喜,又道:“多谢前辈指点。”光明使者杨逍、青翼蝠王韦一笑两人
武功深厚,均可和灭绝师太一斗,未必便输于她,只恨受了圆真的暗算,重伤之后,一身本
事半点施不出来,但眼光尚在,两人各自指点了一个关键所在,正是对付灭绝师太宝剑快招
的重要诀窍。张无忌提刀在手,觉得这柄刀重约四十余斤,但见青光闪烁,背厚刃薄,刃锋
上刻有古朴花纹,显是一件历时已久的珍品,心想毁了白虹剑虽然可惜,终是外公已经给了
我的兵刃,这把宝刀却是周颠之物,可不能再在自己手中给毁了,回过身来,说道:“师
太,晚辈进招了!”展开轻功,如一溜烟般绕到了灭绝师太身后,不待她回身,左一闪,右
一趋,正转一圈,反转一圈,刷刷两刀砍出。
灭绝师太横剑一封,正要递剑出招,张无忌早已转得不知去向。他在未练乾坤大挪移法
之时,轻功已比灭绝师太为高,这时越奔越快,如风如火,似雷似电,连韦一笑素以轻功睥
睨群雄,也自暗暗骇异。但见他四下转动,迫近身去便是一刀,招术未老,已然避开。这一
次攻守异势,灭绝师太竟无反击一剑之机,只是张无忌碍于倚天剑的锋锐,却也不敢过分逼
近。他奔到数十个圈子后,体内九阳真气转旺,更似足不点地的凌空飞行一般。
峨嵋群弟子眼见不对,如此缠斗下去,师父定要吃亏。静玄叫道:“今日咱们是剿灭魔
教,可不是比武争胜。众位师妹师弟,大伙儿齐上,拦住这小子,教他不得取巧,乖乖的跟
师父较量真实本领。”说着提剑跃出。峨嵋派男女弟子立时涌上,手执兵刃,占住了八面方
位。周芷若站在西南角上。丁敏君冷笑道:“周师妹,拦不拦在你,让不让也在你。”周芷
若又气又羞,说道:“你单是提我干甚么?”
便在此时,张无忌已冲到了跟前,丁敏君嗤的一剑刺出。张无忌左手一伸,挟手将她长
剑夺过,顺手便向灭绝师太掷去。灭绝师太挥剑将来剑斩为两截,但张无忌这一掷之力强劲
之极,来剑虽断,劲力仍将她手腕震得隐隐发麻。张无忌更不停留,左手随伸随夺、随夺随
掷。峨嵋群弟子此次来西域的无一不是派中高手,但一遇到他伸手夺剑,竟没丝毫闪避余
地,给他手到拿来,数十柄长剑飞舞空际,白光闪闪,连续不断的向灭绝师太飞去。
灭绝师太脸如严霜,将来剑一一削断,削到后来,右臂大是酸痛,当即剑交左手。她左
手使剑的本事和右手无甚分别,但见半空中断剑飞舞,有的旁击向外,兀自劲力奇大,围观
的众人纷纷后退。片刻之间,峨嵋群弟子个个空手,只周芷若手中长剑没有被夺。
在张无忌是报她适才指点之德,岂知这么一来,却把她显得十分突出。她早知不妥,抢
上去想攻击数招,但张无忌身法实在太快,何况是故意避开了她,不近她身子五尺之内。周
芷若双颊晕红,一时手足无措。丁敏君冷笑道:“周师妹,他果然待你与众不同。”这时张
无忌虽受峨嵋群弟子之阻,但穿来插去,将众人视如无物,刀刀往灭绝师太要害招呼。灭绝
师太已身处只有挨打、无法反击的局面,心中暗暗焦急,丁敏君的言语却一声声传入耳中:
“你眼看师父受这小子急攻,怎地不上前相助?你手中有剑,却站着不动,只怕你在盼望这
小子打胜师父呢。”灭绝师太心念一动:“何以这小子偏偏留下芷若的兵刃不夺,莫非两人
当真暗中勾结?我一试便知!”朗声喝道:“芷若,你敢欺师灭祖么?”挺剑疾向周芷若当
胸刺去。
周芷若大惊,不敢举剑挡架,叫道:“师父,我……”她这“我”字刚出口,灭绝师太
的长剑已刺到她胸口。张无忌不知灭绝师太这一剑只在试探是否真有情弊,待得剑尖及胸,
自会缩手。他亲眼见过灭绝师太击死纪晓芙的狠辣,知道此人诛杀徒儿,绝不容情,当下不
及细想,纵身跃上,一把抱起周芷若,飞出丈许。
灭绝师太好容易反宾为主,长剑颤动,直刺他后心。张无忌内力虽强,却未当真练过轻
功,不能如韦一笑那么手中抱了人、脚下仍然丝毫不慢,听到背后风声,只得回刀挥出,当
的一响,手中宝刀又断去了半截。灭绝师太的长剑跟着刺到,张无忌反手运劲,掷出半截宝
刀,这一下使上了九成力。灭绝师太登时气息一窒,不敢举剑撩削,伏地闪避。半截宝刀从
她头顶掠过,劲风只刮得她满脸生疼。张无忌眼见有机可乘,不及放下周芷若,随即抢身而
进,右手前探,挥掌拍出。灭绝师太右膝跪地,举剑削他手腕,张无忌变拍为拿,反手勾
处,已将倚天剑轻轻巧巧的夺了过来。
这般于一刹那间化刚为柔的急剧转折,已属乾坤大挪移心法的第七层神功,灭绝师太武
功虽高,但于对方刚猛掌力袭体之际,再也难以拆解他转折轻柔的擒拿手法。张无忌虽然得
胜,但对灭绝师太这般大敌,实是戒惧极深,丝毫不敢怠忽,以倚天剑指住她咽喉,生怕她
又有奇招使出,慢慢的退开两步。周芷若身子一挣,道:“快放下我!”张无忌惊道:
“呀,是!”满脸胀得通红,忙将她放下,鼻中闻到一阵淡淡幽香,只觉头上柔丝在自己左
颊拂过,不禁斜望了她一眼,只见她俏脸生晕,又羞又窘,虽是神色恐惧,眼光中却流露出
欢喜之意。灭绝师太缓缓站直身子,一言不发,瞧瞧周芷若,又瞧瞧张无忌,脸色越来越
青。
张无忌倒转剑柄,向周芷若道:“周姑娘,贵派的宝剑,请你转交尊师。”周芷若望向
师父,只见她神色漠然,既非许可,亦非不准,一刹那间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今日局面
已然尴尬无比,张公子如此待我,师父必当我和他私有情弊,从此我便成了峨嵋派的弃徒,
成为武林中所不齿的叛逆。大地茫茫,教我到何处去觅归宿之地?张公子待我不错,但我决
不是存心为了他而背叛师门。”忽听得灭绝师太厉声喝道:“芷若,一剑将他杀了!”当年
周芷若跟张三丰前赴武当山,张三丰以武当山上并无女子,一切诸多不便,当下挥函转介,
投入灭绝师太门下。她天资甚是聪颖,又以自幼惨遭父母双亡的大变,刻苦学艺,进步神
速,深得师父钟爱。这七年多日之中,师父的一言一动,于她便如是天经地义一般,心中从
未生过半点违拗的念头,这时听到师父蓦地一声大喝,仓卒间无暇细想,顺手接过倚天剑,
手起剑出,便向张无忌胸口刺了过去。张无忌却决计不信她竟会向自己下手,全没闪避,一
瞬之间,剑尖已抵胸口,他一惊之下,待要躲让,却已不及。周芷若手腕发抖,心想:“难
道我便刺死了他?”迷迷糊糊之中手腕微侧,长剑略偏,嗤的一声轻响,倚天剑已从张无忌
右胸透入。周芷若一声惊叫,拔出长剑,只见剑尖殷红一片,张无忌右胸鲜血有如泉涌,四
周惊呼之声大作。张无忌伸手按住伤口,身子摇晃,脸上神色极是古怪,似乎在问:“你真
的要刺死我?”周芷若道:“我……我……”想过去察看他的伤口,但终于不敢,掩面奔
回。她这一剑竟然得手,谁都出于意料之外。小昭脸如土色,抢上来扶住张无忌,只叫:
“你……你……”张无忌对小昭道:“你……你……你为甚么要杀我……”这一剑幸好稍
偏,没刺中心脏,但已重伤右边肺叶。他说了这几个字,肺中吸不进气,弯腰剧烈咳嗽。他
重伤之下,瞧出来分不清小昭和周芷若,鲜血汩汩流出,将小昭的上衣染得红了半边。旁观
众人不论是六大派或明教,天鹰教的人众,一时均是肃静无声。张无忌适才连败各派高手,
武功高强,胸襟宽博,不论是友是敌,无不暗暗敬仰,这时见他无端端的被周芷若刺了一
剑,均感不忿,眼见倚天剑透胸而入,伤势极重,都关心这一剑是否致命。小昭扶着他慢慢
坐下,朗声说道:“哪一位有最好的金创药?”少林派中神僧空性快步而出,从怀中取出一
包药粉,说道:“敝派玉灵散是伤科圣药。”伸手撕开张无忌胸前衣服,只见伤口深及数
寸,忙将玉灵散敷上去,鲜血涌出,却将药粉都冲开了。空性束手无策,急道:“怎么办?
怎么办?”何太冲夫妇更是焦急,他们只道自己已服下金蚕蛊毒,此人若是重伤而死,自己
夫妇俩解毒无人,也是活不成了。何太冲抢到张无忌身前,急问:“金蚕蛊毒怎生解救,快
说,快说啊。”小昭哭道:“走开!你忙甚么?张公子要活不了,大家是个死。”若在平
时,何太冲是何等身分,怎能受一个青衣小婢的呼叱,但这时情急之下,仍是不住口的急
问:“金蚕蛊毒怎生解救?”空性怒道:“铁琴先生,你再不走开,老衲可要对你不客气
了。”便在此时,张无忌睁开眼来,微一凝神,伸左手食指在自己伤口周围点了七处穴道,
血流登时缓了。空性大喜,便即将玉灵散替他敷上。小昭撕下衣襟,给他裹好伤口,眼见他
脸白如纸,竟无半点血色,心中说不出的焦急害怕。张无忌这时神智已略清醒,暗运内息流
转,只觉通到右胸便即阻塞,只想:“我待教有一口气息尚在,决不能让六大派杀了明教众
人!”当下将真气在左边胸腹间运转数次,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峨嵋、武当两派若有哪
一位不服在下调处,可请出来较量。”他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骇然,眼见周芷若这一剑刺得
他如此厉害,竟然兀自挑战。
灭绝师太冷冷的道:“峨嵋派今日已然败落,你若不死,日后再行算帐。咱们瞧武当派
的罢!六大派此行的成败,全仗武当派裁决。”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崆峒、少林、华山、昆
仑、峨嵋五派高手均已败在张无忌手下,只剩武当一派尚未跟他交过手。这时他身受重伤,
死多活少,别说一流高手,只须几个庸手上来纠缠一番,他也就支持不住了,甚至无人和他
对敌,说不定稍等片刻,他也会伤发而毙,武当五侠任谁一位上前,自然毫不费力的便将他
击死,就可照原来策划,诛灭明教。众人均想,武当派自来极重“侠义”两字,要他们出手
对付一个身负重伤的少年,未免于名声大有损害,只怕武当五侠谁都不愿。但武当派若不出
手,难道“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这件轰传武林的大事,竟然闹一个*归?此后六大派在江湖
上脸面何存?其中的抉择,可实在为难之极了。灭绝师太那几句话,意思说六大派今后是荣
是辱,全凭武当派决定,且看武当派是否有人肯顾全大局,损及个人的名望。宋桥远、俞莲
舟、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五人面面相觑,谁都拿不定主意。宋青书突然说道:“爹,四
位师叔,让孩儿去料理了他。”武当五侠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武当晚辈,由他出手,胜于累
及武当五侠的英名。
俞莲舟道:“不成!我们许你出手,跟我们亲自出手并无分别。”张松溪道:“二哥,
依小弟之见,大局为重,我五兄弟的名声为轻。”莫声谷道:“名声乃身外之物,只是如此
对付一个重伤少年,良心难安。”一时议论难决,各人眼望宋远桥,听他示下。宋远桥见殷
梨亭始终不发一言,可是脸上愤怒之色难平,心知他未婚妻纪晓芙失身于明教杨逍,以致殒
命,实是生平奇耻大恨,若不一鼓诛灭明教,扫尽奸恶淫徒,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当下缓
缓说道:“魔教作恶多端,除恶务尽,乃我辈侠义道的大节。名声固然要紧,但现今两者不
能得兼,当取大者。青书,小心在意。”
宋青书躬身道:“是!”走到张无忌身前,朗声道:“曾小侠,你若非明教中人,尽可
离去,自行下山养伤。六大派只诛魔教邪徒,与你无涉。”
张无忌左手按住胸前伤口,说道:“大丈夫急人之难,死而后已。多谢……多谢宋兄好
意,可是在下……在下决与明教同存共亡!”明教和天鹰教人众纷纷高叫:“曾少侠,你待
我们已然仁至义尽,大伙儿感激不尽,到此地步,不必再斗了。”殷天正脚步蹒跚的走近,
说道:“姓宋的,让老夫来接你高招!”哪知一口气提不上来,腿膝麻软,摔倒在地。宋青
书眼望张无忌,说道:“曾兄,既然如此,小弟碍于大局,可要得罪了。”小昭挡在张无忌
身前,叫道:“那你先杀了我再说。”张无忌低声道:“小昭,你别担心,他杀不了我。”
小昭急道:“你……身上有伤啊。”张无忌柔声道:“小昭!你为甚么待我这么好?”小昭
凄然道:“因为……因为你待我好。”张无忌向她凝视半晌,心想:“就算我此时死了,也
有了一个真正待我极好的知己。”宋青书向小昭喝道:“你走开些!”张无忌道:“你对这
位小姑娘粗声大气,忒也无礼!”宋青书在小昭肩头一推,将她推开数步,说道:“妖女邪
男,有甚么好东西了!快站起来,接招罢!”张无忌道:“令尊宋大侠谦谦君子,天下无人
不服。阁下却这等粗暴。跟你动手,也不必……也不必站起身来。”实则他内劲提不上来,
自知决计无力站起。
张无忌重伤后虚弱无力的情形,人人都瞧了出来。俞莲舟朗声道:“青书,点了他的穴
道,令他动弹不得,也就是了,不必伤他性命。”宋青书道:“是!”左手虚引,右手倏
出,向张无忌肩头点来。张无忌动也不动,待他手指点上“肩贞穴”,内力斜引,将他指力
挪移推卸了开去。宋青书这一指之力犹似戳入了水中,更无半点着力处,只因出其不意,身
子向前一冲,险些撞到张无忌身上,急忙站定,却已不免有点狼狈。他定了定神,飞起右
脚,猛往张无忌胸口踢去,这一脚已使了六七成力。俞莲舟虽叫他不可伤了张无忌性命,但
不知怎的,他心中对眼前这少年竟蓄着极深的恨意,这倒不是因他说自己粗暴,却是因见周
芷若瞧着这少年的眼光之中,一直含情脉脉,极是关怀,最后虽奉了师命而刺他一剑,但脸
上神色凄苦,显见心中难受异常。
宋青书自见周芷若后,眼光难有片刻离开她身上,虽然常自抑制,不敢多看,以免给人
认作轻薄之徒,但周芷若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无不瞧得清清楚楚,心下明白:“她这
一剑刺了之后,不论这小子死也好,活也好,再也不能从她心上抹去了。”自己倘若击死这
个少年,周芷若必定深深怨怪,可是妒火中烧,实不肯放过这唯一制他死命的良机。宋青书
文武双全,乃是武当派第三代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为人也素来端方重义,但遇到了
“情”之一关,竟然方寸大乱。众人眼见宋青书这腿踢去,张无忌若非跃起相避,只有出掌
硬接,但显然他便要支撑着坐起也难以办到,看来这一脚终于便取了他性命。却见足尖将要
及胸,张无忌右手五指轻拂,宋青书右腿竟然转向,从他身侧斜了过去,相距虽不过三寸,
这一腿却终于全然踢了个空。宋青书在势已无法收腿,跟着跨了一步,左足足跟后撞,直攻
张无忌背心,这一招既快且狠,人所难料,原是极高明的招数,但张无忌手指一拂,又卸开
了他足跟的撞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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