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欣然的报应
欧玄佑一把拂开满盘棋子,挑了眉:“哦带她进来吧。”
一道水红色身影随着话音迤俪而入,潋滟杏眸,碎步盈盈,却是多日不见的大丫鬟欣然。
欣然垂眸颔首,因瞥见座上二人笑得诡秘,忙敛神跪下地去,声音柔柔:“奴婢欣然,给殿下请安,给大公子请安。”
“唔这就是辕郎所说的那个丫头么抬起头来”欧玄佑斜眼冷冷一扫。
一双y戾非常的妖冶眸子看得欣然脊背一凉,慌忙惴惴伏向地面:“奴婢不敢,殿下万福……”
“呵,小嘴儿倒是挺甜。”女子娇身盈盈小巧,欧玄佑丹凤长眸子里j光拂过,忽又勾起一抹邪魅浅笑:“怪哉,爷又不是吃人的妖怪,因何惧成如此模样……何况,你如今帮了爷的大忙,倒是有恩在先了,爷不大大奖赏你便罢,又怎会难为于你”
“奴、奴婢惶恐,奴婢只求出府,不敢要奖赏。”二皇子一席话说的忽冷忽暖,那番诡秘笑容看得欣然一颗心瞬间没了底,慌忙颤巍巍跪爬到上官云辕脚边:
“大公子,大公子当日说过,做了最后这件事便放欣然离开的。欣然如今不要什么奖赏,只求公子放了奴婢走,奴婢回去见了二公子定不会走漏一丁点风声……”
“云辕当日确有此言,奈何如今既进了二皇子府,你的去与留却不是我能作得了主了。”上官云辕一袭蓝衣翩翩春风暖暖,嘲弄一笑,自斟了一盏茶水:
“倒也是个‘衷心’的丫头。只是此番做了这些恶事,你还想二弟再如从前一般信你么左右二爷府上缺丫头,不如干脆留下便是。”
大公子眼神清透,却分明冷得毫无温度,欣然本就惴惴不安的凄厉妆容一蹙,立时又跪爬着靠前几步:“奴婢没有……奴婢对二公子是真心的……奴婢放不下,大公子要奴婢做的奴婢都做了,求大公子放奴婢离开吧……”
“呵呵,没有么年纪轻轻倒是个忘x子。且不说今次书房里的脏据,便是当年二弟中毒那味药不也是你替着下的还有前些日弟妹枕下的恶咒又岂能少得了你如此三番,你竟还有脸面回去云辕今日倒是真真长了见识。”袍子被大力往下拽得生烦,上官云辕不耐地扫了一眼,一把拂开女子纤白手指:
“二爷,如今人已在此,要赏要留全由得你便,云辕这厢先去后头休息了。”
上官云辕厌烦说着,自向暗处小卧房走去。
“呵呵,辕郎这一向倒很是不爱管事,”玄二向那颀长背影森然一笑,朝门外拍了拍手:“都进来吧”
“是,爷。”泰山般一声巨吼,八名野人般的chu壮汉子从外头鱼贯而入,俱俱膀大腰圆虎虎声威。
汉子们一身身赤/裸的黑r泛着油光,只在腰腹处裹了条chu料红布,因瞥见地上女子梨花般娇弱,那红布下的玩意立时各个躁动起来。
y/光四s的双双眸子吓得欣然浑身一颤,立时撞撞跌跌就要向门外爬去:“卑鄙,大公子你出尔反尔……当初可都是你们逼奴婢的啊呜呜,求求你们放了奴婢吧……啊—”
一双长腿猛地被chu野男子左右大力一拽,紧接着“嘶——”一声裂响,两侧衣裳已然碎成片缕飘向地面,白兔般的两颗圆物从亵衣里蹦跳出来。
那声尖叫尚在口中,一块红布已将将塞进了嘴里。
“哟,倒是稀奇了,今日怎又来了一位新姐妹”银铃般的嗓音伴着一袭淡紫色身影从阶上婀娜而入。有风拂过,偌大厅堂被熏得竟是香浓脂粉味。
水芙蓉扭着盈盈腰身,一把俯向玄二x/感前x,一双妖娆眸子向地上狼狈女子淡淡一扫,微含不忍:“啧啧,奴家当是什么好货色呢原来不过尔尔。二爷若是缺女人,那花月楼翠香楼里一抓一大把,又何必玩这种没胃口的小雌儿”
“呵呵,水夫人近日倒是越发乖巧体贴了此等货色爷自然是不稀罕,不过心疼手下兄弟们近日饿得不行,预备赏给他们罢了……”
玄二不着痕迹地拂开缠开颈上的蛇般柔滑手腕,面上掠过一丝厌烦:“你莫看她可怜,这丫头可是三番五次害了自家主子。爷这厢好心替你家小姑子顺便出出气,怎么我的水夫人可是心疼了”
“哦呀奴家还觉奇怪呢,竟又是个叛了心的小贱人。既然爷这么说,那就由着兄弟们爽快好了”
想到上官家近日风云,水芙蓉j致妆容上拂过一抹淡淡忧虑,因见身旁男人妖冶眸子转向自己,忙嘟起红唇朝那光滑额头印下妖娆一吻:“唔,二爷把奴家好生晾着,奴家便是门儿也出不得,这些日子实在无聊得紧呢”
“哼哼,夫人若委实无聊,过些日子爷将你那儿子接进来便是,如此夫人可满意么”女人眼中的犹疑玄二看得分明,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挑,挑起女子尖俏下颌森然一笑,这才向下头chu野汉子们努了努嘴:“还呆着做什么今日这可是个雌儿,便宜了你们。”
“是是是,谢谢爷!谢谢二爷!!”
一群汉子被饿了许久,日日见妖娆如蛇妖般的水芙蓉而不可得,早就如饥似渴地发狂。今见地上女子酥/x半敞的雪白娇躯,还有那隐秘处的淡淡粉红,下/腹处的硕/大玩意早已各个将红裤/衩撑出好大一片帐篷。
此刻听闻主人发话,带头的两个壮汉子立时扯下红布杀将将俯来。
一具具泛着粘腻水渍的紫/黑色大物高昂着脑袋,吓得欣然失声尖叫,只觉下腹一阵撕裂般剧痛,两眼一晕,再没了意识。
偌大的厅堂里只余下妖冶男子轻声浅笑,和着chu野汉子们的剧烈chu喘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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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百年繁华太平,今年却像是得罪了老天爷一般,各番风云此起彼伏。
上官家首当其冲是最为倒霉的,家财散尽便罢,前些日竟又被查出与太子多年私采金矿这一大罪名。此消息一夜间传遍了偌大盛京城,原本日日感着太子恩德的百姓此刻方才恍然,难怪殿下忽然如此大方散财,原是那钱本就来路不正,花着不心疼,因此同情者自是不多;
这接下来倒霉的便要属鼎鼎有名的老潘家了。潘侯爷在上官家抄家当日丢了宝贝儿子不算,一世家底又被偷了个j光,大病之下一口恶气上不来,忽然一夜便将将噎死在家中。听闻次日有丫鬟进屋收拾,见断气后的潘侯爷七窍渗血,口唇青紫,吓得当场一命呜呼。
两大豪门顷刻间倒塌,本已让八卦的盛京城万般沸腾,接着却又听g里传出小道消息,道大凉国老皇帝近日身体似乎每况愈下,日日藏于深g密不露面;东g太子本在太庙吃斋求福,因着私通契国、私采金矿等嫌疑不便摄政,如今便只余了二皇子一人打理朝野。
一众人等便又纷纷猜测,那老皇帝想来没剩多少日子了,大约新皇继位只日可待。于是乎街头小巷又偷偷孳生出许多黑市赌场,赌的便是将来坐上龙椅的到底是哪位皇子。
白云庄的小院里,安若兮虽少有出户,却每日必派瘦猴去庄里庄外打听些消息。云轩走了已有十一日,却不见案子再有什么风声传出,说是证据确凿,只等皇上定案,奈何那皇上偏又久不上朝,二皇子这厢却是风头日盛一日。
安若兮每每想到心头那翻猜测,便觉心慌。倘若这具身体真是宋将军的女儿,那上官云轩此番牢狱就绝不是那么简单,可是内里的丝丝结结自己却又万般理不清楚,暗暗思忖着,再过上两日若还没有消息,便要亲自去城里看看才安心。
腊月的第一场雪下得相当厚实,从昨夜下到晌午,此刻天地间早已一片白皑银色。厨房里炊烟袅袅,丫鬟主母忙得不亦乐乎。
“少nn手艺真巧,画的花样好看,做得饭也这么香!我们家公子真是好福气……”欣明接过新盛起的一盘醋溜白菜,圆圆小脸上尽是赞叹。因见自家少nn眼神略微一暗,又懊恼地敲了敲小脑袋:“该死,欣明笨嘴笨舌又说错话了,欣明不该提公子的,又让少nnc心了……”
“小丫头,即便你不提,我也未必想不起来。”安若兮莞尔一笑,正要舀水洗锅,却听院外侧厢房传来撕心力竭般的呼喊:
“若兮!若兮——,去给老夫加点炭来。今日真真的冷啊,咳咳咳,要冻死我个老头啊你这不懂事的丫头、咳咳,咳咳咳……”上官老头一袭话说的费力过猛,剧烈咳嗽震得院子里的两只老母都打起了颤颤。
老头儿本就病得糊涂,因着先头自己那番拒亲之言,近日便像是生了仇恨般,但凡一丝丝的活也得惦记着叫自己干。那间小屋晨间才让胖墩烧得火热,此刻偏还要寻了借口让自己过去添火,非要被烟熏得咳死才满意吗
安若兮忍着心中不快,将食盘整理好:“欣怡,你把这些饭食端过去给老爷。”
欣怡恭顺接过,方走到门口,一袭清瘦身影将将窜了过来,修长手指一掂,自抓去一g小腊肠:“呜呜,娘子娘子你好生偏心。给那将死的糟老头吃r,却日日只给爷肯馒头,不公啊不公”
小潘少爷拎着一把硕大斧头,小身板被沉重力道拖得一晃一摆,因见灶台上豆腐青菜白白绿绿,一双桃花眼顿时j光四s:“啧啧娘子你做得真好看昔日从没觉得豆腐也是这般美味呢娘子,呜呜,娘子,先给本少爷尝尝好么”
潘少辰说着便迫不及待伸手去抓盘子,一只毛掸子打了上来。
安若兮愠怒嗔怪:“院子里头的干柴潘少爷可是劈完了若是劈不完又不肯答了我的问话,今日连馒头也不会给你吃。欣明,你把饭菜端过去,胖墩今日挑了水,便赏他上桌吃饭好了。”
安若兮淡淡说完便要往堂屋走,若不是要探他那一肚子的破秘密,又因着家里缺少男劳力,此刻早就将这一群吃货轰出去了。
胖墩饿着肚子挑了一担子水一扭一扭方才走进门,听闻此言那屁股扭得越发欢快了,几步将将杀到水缸旁,“哗啦”一下倒进水缸子:“嘿、嘿嘿少nn您真是个大好人,不比我们家少爷,忒小气……”
“我去!我呸死你个狗奴才,到底谁才是你家主人!”小潘少爷怒了,不过来了几日,如今两个铁杆奴才却一个个全转了风,当下晃着大斧头颤巍巍冲到胖墩面前,就要往那大屁股上揍。
安若兮凤眸一剜,那斧头只得又将将落了地,桃花眼一眨,万般委屈匀出几滴清飘飘泪花花:
“呜呜,娘子你不可如此偏心本少爷干啃了几日馒头,如今见了馒头就恶心得想吐爷是有苦衷的啊娘子,爷若是能说爷早说了行行好吧娘子赏爷爷一口饭吃嘛娘子”
小潘少爷说着,抓过若兮袖子可怜巴巴抹起了眼泪。
实情自然是万万不肯说的,那天夜里趴在窗外偷听爹爹和玄二一番谈话,方知娘子内里身世。自家爹爹当年睡了她母亲,还与贵妃姑妈合谋害了他们全家与何皇后的x命,这些事若说出来,别说娘子要翻脸,怕是立刻就要c刀子将自己宰了则个,当下哆哆嗦嗦只顾“哭”得凄惨。
“潘少爷若不说也罢,自去劈柴好了,劈完了我便给你馒头;若是嫌我这里太辛苦,大可以出门自个找地方生活。”安若兮拽回袖子,淡淡一扫便要向门外走。
“吁——”
院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喝,有马蹄子蹬在雪地上的沙沙声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子悉悉梭梭。
“公子回来了!少nn快去看看——”欣明反应最是灵敏,端了食盘立刻就奔将出门。
安若兮心中一动,暗暗理了理鬓发敛眉一笑跟着走出去。
“呵呵,看把你们一个个兴奋的。看到是陆华,莫不又要失望了”陆华一袭湖蓝色镶着白狐毛边锦袍大步走进,古铜色俊郎面容春风暖暖。因见若兮走得迅速,慌忙上前抬手扶住:“这场雪下得倒是厚实,若兮妹妹仔细着滑倒。”
“是陆华大哥……大哥今日怎得突然来了”
不是他。安若兮弯眉一笑,水眸隐隐一抹落寞。
“若兮妹妹出城这些日也不见送些消息去府上,陆华前些日回了一趟家,昨日方知云轩贤弟出了事。一向最是看重云轩才情,如今兄弟有事,做大哥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偌大雪天的,怕若兮妹妹独自在城外不方便,这便送了些日用之物过来。”
陆华说着便向外头招了招手,几名奴才抬着筐筐箱箱走进院子。一应物事卸下,尽是些新鲜蔬菜粮食,还有衣物被褥。
朴实却实用的一地物品,看得若兮心中生暖,忙福了福身诚恳道谢:
“大哥总是这般热心,若兮都不知该怎么感谢才好了方才备了饭食,大哥若还未用过午膳,不如一同吃些吧”
“哦可是若兮妹妹亲自下的厨呵呵,看来陆华今日却是赶上好时辰了。”陆华坦荡一笑,一双不大的眸子尽是暖意,因见若兮腰间裹着方裙,便又怜惜道:
“大冬天的若兮怎穿得这样少……听闻明后日就要闭城禁严,怕过些日子出城不方便,陆华今日便特意给你带了件新狐裘。来了,快快去马车里取了来。”
“大哥说的‘闭城禁严’,可是说过几日再不容许任何人进城出城”
不能出城么安若兮心中一凛,一道j致白狐裘披风已然温柔落到肩上,腰背处瞬间生暖。
安若兮抬起头,看到头顶上方男子坦荡笑脸,一时感触深深:“大哥真是好人,只是山里虽说偏僻,倘若需要什么,却也能从农家换来的。这白狐裘最是j贵,若兮万万受不得,还是留给小玉妹妹吧……”
“呵呵,小玉自留了一件紫貂袍。这般清雅白狐,也只得若兮妹妹方才配得起……朝中之事,陆华也知之不多,只见告示上说过些日便要禁城罢了,”陆华说着忽觉周围很是安静,低下头来方见若兮一双凤眸潋滟,毫不遮掩的担忧,便又心疼道:
“若兮妹妹若是这般不放心,不若随陆华进城去看看也好,左右李靖贤弟也还能打探些消息……呵呵,这些一应琐事先放下,先吃饭是要紧事。难得若兮亲自下厨,大哥今日万万不容错过这番口福的。”
男子修长手臂十分自然地牵过自己,安若兮一恍然,已然到得堂屋。
堂屋里空空落落,饭桌上几盘热菜摆得齐齐整整,向来聒噪的三只吃货却不知何时藏得没了踪影。
第67章陆华的告白
马车一路“轱辘轱辘”沿着盛京方向驶,因着整整下了一夜的雪,路面上尽是白皑皑一片,行得很是缓慢。安若兮此番出行把欣明留在了家中,那三只吃货各般难缠,若是只剩欣怡一个老实丫头,怕是g本应付不来的。
雪后的天气最是冰冻,呵气也能成冰,幸得陆华早在车里备了一只j致小暖炉,倒也不是十分的冷。
远远便见班驳的城墙上两面硕大通缉令在风中舞动,安若兮挑开帘子眯眼一望,见那画上头像一个春风暖暖,一个狐魅风流,却是老大上官云辕和老三云帆,想来这二人应是平安的吧,暗暗些许安慰。
漆红城门下左右把守着一队盔甲j兵,但凡进城出城的百姓各个都要仔细盘查,那阵势g本不是上官云轩当日所言,十五日便能轻易出来的。安若兮蹙了眉,正要放下帘子,却见马车一个震颤,猛地顿了轮子。
几步外一群百姓熙熙攘攘将城门处堵成一锅乱粥,扰得马车举步为艰。像是在争闹着什么,妇人爷们chu嘎嗓音和着兵丁怒斥吆喝透过帘布将将入耳,很是聒噪得不行。
“我去你老子的,谁让你m我媳妇n/子我媳妇的n是你能白m的么!”一名巨胖的野蛮汉子裹着青布破烂棉袄抖着一身肥r破口大骂,满是大蒜味的油腻唾沫星子溅得众人纷纷搡向一侧。
“就是、就是,我这做公爹的都还没下手m过她,他、竟被你先m了,你、你说吧,这比账么赔怎么赔!”一旁破板车上跳下一名猥琐干瘪小老头。
想是那汉子的老爹,裹着一顶破毡帽戳着中指杀将将便冲了过来。小屁股一顿,因见兵士亮了刀,那裤裆里的玩意一软,忽地溢出一泡腥臊黄尿。
糟老儿黑瘦指头沾着黑泥只差一厘就要戳进嘴里,小个兵丁怒了,狠狠吐了口唾沫骂将开:“该、该死的乡巴佬!你你、你血口喷人你,方才分明是、是你媳妇自个贴着大/n子靠、靠上来!妈了个巴子的,也不瞅瞅你、你媳妇那身材、那、那脸蛋扔在路边都不会有人稀罕!滚、滚滚滚!”
兵丁子说得万般吃力,持着佩刀就将三人往城外轰。原是个天生的结巴。
那厢小媳妇本就哭得万般伤心,听闻讨不回便宜,猛地拂开人群一个箭步便往城里的破木桩上冲:“呜呜夫君哪奴家被污了身,没脸再活下去了喂奴家这就撞死在这里好了呜呜,奴家无脸回去玷污祖宗了喂”
小媳妇哭得万分凄凄惨惨戚戚,明明是高瘦的麻杆身材,偏生了一对圆鼓鼓巨/r,因跑得迅速,那两颗圆团便随着步子上下使劲乱颤着,一晃一晃险些就要从x衣里蹦跳出来。一张破麻子脸恶心得众人慌忙四下散开,竟没有一人上来拦阻。
小媳妇跑着跑着,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眨巴眨巴,回头一看竟然没有一个爷们冲出来拦自己,心下越发凄冷了,几步将将窜到木桩旁,轻轻朝上一磕,立刻就软绵绵晕死在地。
“哎哎哟我亲亲的媳妇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啊哎哎哟可怜一尸两胎啊官家调戏良家妇女乱mn/子不给钱遭天遣下油锅不二话啊喂”
城外巨胖汉子见自家媳妇抽了风,当下弃开一众兵丁,和那猥琐老爹推着板车百般惨烈地闯进了城,齐手将那细长的小身板朝板车上一掼,转瞬就溜得没了踪影。
“狗/日的,不、不带这般讹银子!”小个兵丁狠狠唾了一口。一众同僚见那一家子委实无赖猥琐得紧,便谁也不想再去沾惹,由得他们进了城。
一群泼皮模样便是化成灰安若兮也能一眼辩出,心中由不得诧异,这小桃花先前心心念念进了城被表哥逮着就要杀头,今日花半天功夫混进城却又是为何
“呵呵,那潘家老爷宠儿子在大凉国是出了名的,如今一夜间死了,剩下这泼皮货色四处混吃混喝,倒也着实可怜,可悲。”
远处一队红衣j卫巡逻而至,陆华凑到帘子边,见那三人推着板车越发没命般跑远,无奈一叹。
“大哥说的是……不过,这城里近日倒管得很是严谨,可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么……”男子温热的鼻息近在耳畔,安若兮收起帘子,不着痕迹移开些许距离。
一双温热的大掌却覆上肩来,陆华不大的深邃眸子暖意融融:“呵呵,若兮妹妹莫要担心。陆华本是外乡之人,对朝中之事向来知之不多的。左右时辰还早,你若是实在不放心,下午我便去李靖贤弟处打问打问……”
口中说着,侧目见身旁女子瞬间暗淡的眼神,不由伸手理了理那白色狐裘披风,怜惜道:“陆华平日最是看重云轩贤弟,即便来日真的出了什么事,若兮妹妹若不介意,大哥这里的大门便日日为你敞开着……陆华若能照顾若兮,确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蒙陆大哥照拂,若兮实在不知何以感谢。只是如今孩子还未出世,云轩不要出事了才是最最要紧的。”男子古铜色面容上一双眸子水光涌动,安若兮看得懵懂,只得小心福了福身子。
有风透进帘子,将鬓间青丝吹得细细舞动,簇新的白狐裘衬得素净皮肤越发白皙细腻。一抹尖俏的鼻尖下小巧红唇轻抿,明明看着很是素净婉约,却偏又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倔强。
陆华一时恍然,想到方才小院里那一桌简单可口的小菜肴,还有桌边女子素衣青裙的浅语轻笑,二十来年今日方知世间竟有那般真实而细腻的微小生活。
一时心生感触,不由握上女子薄薄削肩:“若兮妹妹不用回避。陆华一向坦荡,方才所言,确是句句出自真心的。当日初见若兮,本就四下打听过许久,奈何俱无消息可得,后知你原是云轩贤弟之妻,陆华便再不作他想……今日突然言及此事,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呵呵,若兮妹妹不用往心里去的。陆华对你好并不求什么回报,只见你过得开心便足以。”
陆华说着,见若兮不语,便体贴住了口。
车厢内一瞬安静,安若兮小心挪了挪被抚住的薄肩,却是挪不动半分,微微抬起头,却见身旁男子深邃眸子濯濯潋滟,分明一副欲言又止的隐痛模样。向来只把他当作一个豪爽大哥看待的,今日忽闻这番言语,倒真真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
“吁——。爷,到地儿了。”帘外车夫忽然一声轻呼,竟已是到得宋府门口。
陆华恍过神,尴尬松了手:“呵呵,这么快就到了。”古铜色面容微微一敛,落寞跳下马车。
车厢内安若兮长长舒了一口气,左右感情的戏码太过复杂,自己一懒人也着实没有那份心力去应对,暗暗寻思着若是今夜能见到上官云轩,明日还是早早出城为妙。
小心步下马车,脚下却是一触冰凉,竟是一颗小雪球滚落到脚边。
“喂,把雪球还给小爷!”调皮的世家小公子大步蹦跑而来,拾起雪球便朝对面孩童圈里扔去,一众小儿吓得四下散开。
安若兮顺着视线望去,见隔着几十米距离,上官府门前积着厚厚一层雪,昔日漆红大门处赫然四道白纸黑字的横幅封条,那黑白红黄的出脱颜色在雪地映衬下十分扎人眼目,很有些嘲弄意味。
大门前的石狮早被大雪堆得没了模样,有调皮的孩童们拿着石块往石狮子那空洞的眼神处使劲儿投掷着,见有积雪被掷得“扑梭梭”落下地,便乐得呵呵大笑。
笑声却偏偏很是空旷荒远。
安若兮忽又想起那日初嫁上官府,排了整整一条长街的奢华送亲队伍,还有高头大马上安胤之一袭蓝色锦衣左右挥手的得色姿态。不想才短短一年不到的功夫,一切荣华却灰飞烟灭,只余了如今这般落叶纷飞积雪皑皑的凄凉光景。
想到病床上半瘫的老头儿,由不得暗暗一阵唏嘘感慨。
敞开的宋府门前有小厮在清扫着积雪,一袭红衣少女从门内急急兴奋奔将而来:“若兮姐姐姐姐你可来了,想死小玉了!哥哥真是大坏蛋,大清早就跑去看姐姐了,倒把小玉一个人扔在府上。”
“呵呵,你日日窝在闺房里睡懒觉,我若清早吵醒你,你倒又要怪罪了。”陆华温和笑笑,对这同父异母的妹妹一向便疼爱得紧。
正要招呼着进府,却见一名老仆颠着老腿将将而来,微微抬头向三人望了望,恭敬俯身道:“大……大爷,书房里有客人,等了好一会了。”
老仆chu哑的嗓门带着北面嗓音,若兮先前倒是从未见过的。
陆华微微一楞,即刻又笑开:“呵呵,大中午的倒有客人来那小玉你先带着若兮下去歇息吧,一会我再过来找你们……可不许胡闹。”
大哥瞪过来的眼神毫无杀伤力,小玉调皮伸了伸舌头,揽过若兮便向后院走:“姐姐,方才小玉在院子里堆了个大雪人,姐姐同我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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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书房里,一道颀长的墨色身影早便侯在里头,见门外动静,微微合了手中美女画轴,不带一丝声响的转过身来:“呵呵,倒是终于回了。”
“太子殿下几时光临的这京城里现下尽是二皇子的眼目,殿下还是小心些为妙。”一张酷似上官云轩的脸,却分明冷得似窗外寒冰。即便陆华早已不是初见,每每却都得楞上一楞。
“阁下多虑了。我知你在二弟面前也保了那个女人,此刻自然不会将你我二人的关系暴露,且放宽心就是。”欧玄清幽深眸子森冷一笑,撂了袍摆在椅上坐下:
“方才看了昔日那宋夫人画像,倒堪堪是个绝色,也难怪姓潘的当年下了那些卑鄙手段……对了,如今你要的女人已经接至府上,那么,本殿下要的凭据你可曾带来”
“呵呵,在下一向不喜爽约。”陆华坦荡笑笑,从暗屉里取出一摞文书递过:“这里头便是玄二与我多年私通采矿、买卖兵器的凭据,殿下仔细收好则个……
殿下本已玉玺在手,如今又得了给二爷定死罪的证据,这江山确是左右不离手了。希望此番之后,你我二国能够解了多年恩怨,修上百年和睦才是。”
“呵,那是自然。不过具体的细节还须容得我成事后再商议。”欧玄清接过文书随意一览,想到后g中已被控制住的父皇和那潘家妖妇,不由满意地勾起薄凉薄唇,:
“我那轩表弟如今可还在二弟手下困着呢,殿下若无事,近日倒可早早将那女人先送回北面……听闻你们契国皇室最是擅长密药奇毒,若是怕她醒来要闹,直接一味药罐下去,打了她肚子里的孩儿,失了她的记忆,也好省得日后麻烦。”
欧玄清浅笑轻谈,虽未登极,两道清疏眉目间已然染了几许帝王威严。
果然如传闻中的y狠。
陆华微微敛眉一笑,眼前忽又现出今日午间小院里的温馨午膳:“……太子殿下考虑真真周到。绝情散虽是有的,服下半年内不见心上之人,一世便可忘得个干净。然上官云轩我倒很是欣赏,他与我无怨无仇,我也不是非要了他的x命……只是希望他半年内不要再出现在若兮面前便是,殿下自己掂量着办吧。陆华这厢还有些小事要处理,却也不急着回去的……”
陆华说着,因见欧玄佑狐疑眼神淡扫而来,忙又解释道:“呵呵,太子殿下倒是十分敏感,陆华只是找个多年前的故人罢了,与朝政全无干系,还请殿下莫作他想。”
第68章情敌挑衅
“姐姐堆的这是什么明明很奇怪,可是却好可爱!”宋府后院空空落落,陆华想来也是个喜静之人。空旷的雪地上,小玉红衣翩翩,拍着小手兴奋赞叹。
不过是只普通的卡通猫罢了,安若兮好笑地弯起嘴角,正要给那猫鼻子处缀上红辣椒,却见前方陆华携着一名墨衣公子低语浅谈从廊上而下。
有风带过,磁x嗓音清风飘渺:
“……云轩兄这番大约不好办了。皇上本就忌讳结党私营,若真是定了案,怕不是只斩一人那么简单。大哥还是早点送了她远远出京吧。”
“陆华本也有如此打算。只是,怕她不肯……唉,可惜了云轩兄一方才俊啊,却落得……”
二人说得认真,忽见面前一道白狐迤逦而至,猛地顿了口:“若兮妹妹怎不在房中歇息仔细着了凉。”
陆华小心措辞移开话题,此刻一副落落大方之态,全然不见马车中的灼灼之势。
“大哥送的狐裘很暖,不怕着凉的。对了,你们方才说的什么不妙,可否也说来给若兮听听”安若兮抬眸坦然笑笑,灵动凤眸弯弯。
“呵呵,不过只是随意聊聊罢了……对了,小玉你这堆的是什么乍看着倒也很是古怪j巧。”身旁女子笑着,眼里的忧虑陆华却看得分明,暗暗心疼的转了话题,与李靖二人一前一后便向雪堆旁围拢过去。
“官要民死,民不得不死,这个道理若兮早便懂了。……只是即便是真要走,也好让我再同他见上一面吧”
身后安若兮抬高了嗓音,修长的手指微微拽紧袖口。还说什么半月便平安归来上官云轩果然是骗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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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深沉,雪后的街市上一片狼藉。不过才酉时晚膳过后没多久,街边便只余了稀疏几个卖馄饨的小摊子,路边行人寥寥,个个裹紧了衣物只顾匆匆赶路。有落叶纷飞而落,很是荒凉得紧。
一辆清检马车小心翼翼一路到得城西大牢。
“嫂嫂小心,李靖这厢不便同你进去。只余一柱香的功夫,嫂嫂去去就出来,我在外头侯着。”李靖一袭墨色便裳,将安若兮引到一处暗黑牢房,自出了大门。
牢房狭小昏黄,斑驳黑墙上隔几处才得一掌稀疏火把。大约夜间便是犯人行刑之时,不时有凄厉惨叫透过薄墙清晰入耳,大雪夜里听着着实渗人得紧。安若兮拢了拢狐裘,小心护住腰腹,努力平稳了呼吸往里走。
尽头处亮着黄光,寒风透过小窗将火把吹得左右摇曳,有女子嘤嘤哭泣和着男子隐隐低吟清晰传出。
“云轩……”熟悉的磁x嗓音让安若兮心中恐惧一瞬间没了踪影,慌忙几步急行上前。
待得栏杆处,却又执拗地住了步子。
“轩哥哥昨日旧伤还未结痂,今夜却又生生受了这些,呜呜轩哥哥若是痛了就叫出声来吧……”斑斑牢房木门半开,叶家大小姐一袭上等紫衣跪坐在一身是血的颀长男子身旁,掂着帕子边轻轻擦拭边哀哀恸哭。
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便是连此刻心中酸涩的安若兮都看得万般不忍。
“难得晴儿这番心意,天色愈加、寒凉,你竟夜夜前来照顾料理,云轩何德……何能受此照拂,今生怕是偿还不了晴儿了……”
背光处一名修长男子半靠在灰黑旧墙上,一头蓬乱青丝盖住了大半张脸,白色囚衣被抽得尽是片缕。透过斑驳衣缕,那里头的肌肤早已布满一片片结了又开开了又结的半干血痂子。
明明痛得难忍,却宁是不可溢出声来,清隽面容上偏偏还要匀出惯常的一抹无害浅笑。
骄傲如斯,即便受了这般重刑,仍执拗着不改昔日云般风华。这样的男人,便是化成了灰,安若兮也认得的。
那番对话虽听得心中万般不是滋味,此刻见上官云轩强忍着疼痛凝望而来,一双幽深眸子里尽是满满的讶异、担忧,还有欣喜,一切不快忽然又被强烈的心痛尽数埋没了去:
“云轩,你……你怎的混成了这般狼狈模样……”
本是想说句玩笑话调调气氛,偏偏那话说得尾音一颤一颤很是难听,远不似叶家小姐一般温雅婉转,凄凄动人。
安若兮一刻间忽然很有些讨厌自己。那叶家女人小篮里物品备得齐整,作为娘子的自己,却因着时间仓促,竟然连一件衣裳也忘了带上。
忍着不便,抚着腰腹准备蹲子,上官云轩却忽然伸手摁住就要下弯的膝盖:“若兮,你来了真好……现下怀有身孕,不、不要蹲下,我站起来……”
上官云轩说着,就要强忍着肩上烫伤费力扶墙站起。奈何腿上镣铐太重,一个不稳便将将栽向地面。
安若兮慌忙伸手去扶,不料身子便一抹细微力道一晃,手心却空了。
男子空阔的脊背压得身下紫衣女子一声轻呼:“唔……轩哥哥小心。方才动完刑,就不要站起来了。”
叶晴儿口中心疼道着,小心扶着上官云轩在墙边靠下,又从身旁小篮里取了一张干净棉帕子仔细拭去男子嘴角血迹:“呜呜,轩哥哥这般的好人竟要枉受这些伤害……晴儿委实心疼得睡不着觉了……”
“呵……”咸涩的噬骨剧痛让上官云轩终是忍不住痛溢出声,却也不再挣扎,任由叶晴儿处理着伤口。抬起修长手臂,费力朝安若兮招了招手,艰难匀出一抹浅笑:“若兮……听晴儿说今日外边下了好大雪,你怎的进、呵……进城来了”
上官云轩眼中的爱怜却是骗不了人的,也许他只是太痛了,痛得无心也无力去拒绝别人的关心照料。
安若兮心中酸楚自责,努力说服自己忽视叶晴儿一双晃来晃去的白皙纤长手指,还有那一句一句忽然冒出的“晴儿”、“轩哥哥”,扶着小腹跪蹲下地。
小心拂开上官云轩额前碎发,轻轻用帕子拂下发梢上的血迹:“云轩……你、你这些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明明皇上还未定案,为什么就要罚你受这样的重刑……”
一双大掌握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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