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池月继续躺下,回想方才梦境,只记得燃在无尽黑暗中的那盏烛火,和那个庞大无比的轮廓。
早上要去佛堂静坐,鱼池月懒懒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任由留枝服侍简单的梳洗,草草用了几口早膳之后直奔佛堂。
太后已经在那了,鱼池月上前学着太后摆了个打坐的姿势。
许是鱼池月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她竟感觉一晃就到了午时。
午膳陪着太后一起用,之后太后要午憩。鱼池月总感觉自己才刚醒,便提出说要去寺内转转,太后叮嘱了一番。
留枝给鱼池月系上大氅,塞给她手炉的时候,鱼池月拒绝了:“今日倒不冷,手炉就不用了。”
留枝诧异,她没感觉今日比往日暖和,今冬以来小姐很是畏寒,尤其是双手一直冰寒,不出门都要捂着手炉,今日竟转性了?
最后留枝还是带上了,万一自家小姐半路又嫌冷呢?
鱼池月瞥见笑道:“原是你也怕冷的。”
留枝不欲与她争辩,低头默认了。
这会鱼池月倒也不是不怕冷了,只是有意利用寒冷让她昏沉的大脑保持一点清明,能让她有一种贴近现实的感觉。
到这会那个梦的内容已经记不清多少,但是那种未知的恐惧一直萦绕不去。
寺内有几株梅花堪堪欲放,每个头上顶着锥子似的一小堆雪。
鱼池月手闲,两下弹起树枝,雪粒簌簌而掉,梅枝丢掉雪的负担,个个都扬眉吐气似的抬高了几许。
不知怎的,鱼池月竟从其中得了趣,硬是绕着整个寺内后园将所有梅树上的积雪抖落才罢休,一边扒拉一边眉开眼笑。
最后撒欢撒的出了一身薄汗,脸颊红彤彤的。
鱼池月这才感受到指尖传来微微刺痛,低头一看,十指已经被冻的泛红。
她连忙把双手放到嘴边,呵了几口气,并顺势搓了搓,这才感觉好了些许。
留枝即时提醒该去佛堂了,鱼池月意犹未尽,连道待晚间又落了雪,明日再来玩。
说着就想解身上氅衣,留枝忙抬手止住,道出了热汗又脱衣万万不能,最易感伤风之症。
鱼池月只得作罢。
*
哪想晚间出了日头,西沉的光斜斜照在古寺之上,将阴影拉的很长。
今夜没有落雪,鱼池月却发起了烧。
昏沉间她只觉掉进了深处,又回到昨夜那个可怖的梦境之中。
这次到处都是亮堂的,金碧光彩的屋内,房顶都像嵌着千层琉璃瓦,照让人无所遁形。
四方房窗紧闭,一丝风也无,空气中充斥着暖融融、甜腻的香气,教人喘不过气来。
无处不在的、柔柔的薄纱却像醉了酒的歌姬,浑若无骨的四处摇曳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贴上来。
鱼池月烧得浑身发烫,她感觉很累,四肢发酸,酸到骨头缝里。
因为小女孩在跑!不停的跑!
却只能在房内。
她试着去开门,去开窗,但永远打不开。
她试着大声呼喊,但永远没人应。
只有身后如影随形的声音——别跑呀,你别跑呀。
那人看不到在哪,声音却如附骨之蛆,永远出现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她不敢停下。
她只能不停的跑。
鱼池月感受着女孩的全部情绪。
一开始强装的镇定,到摔了一跤后的慌乱,到跑不动的无助,到怎么也逃脱不了的绝望。
女孩没哭,脸上却早已泪流满面,鱼池月知道,这泪水是自己感受到的情绪所带来的。
鱼池月在梦里无声的哭。
*
留枝换上新拧过的巾帕,看着床上突然轻声抽泣的鱼池月,急得也快落了泪。
太后捏紧手中佛珠,指尖发白,看向一旁写着药方的安知大师,问道:“大师,池月病症如何?”
安知大师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道:“娘娘不必太过忧心,监正稍感风寒,只是病势来的凶猛了一些,待服过汤药后,好生休养几日,自会好转。”
太后舒了一口气,捏的发紧的佛珠略略松开些许,亦回佛礼:“如此便好,深更半夜,叨扰大师了。”
安知口道不必,便自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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