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散后不久,宫城上空腾起了绚烂的烟花,整个京城为之沸腾。
归家途中的闺秀们抬头看烟花,猜测薛棠何时进宫。
却不知陛下一颗心已经碎成了渣。
梅溪斋里,沈江流坐在亭中抚琴。
他不想看到烟花,可是声音一刻不停地传来。
他只恨自己这一刻没有聋了。
“沈先生。”
沈江流一愣,倏地站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二小姐?”
烟花过后,夜空又恢复了宁静。
凉亭里摆着小火炉,酒香四溢。沈江流还在犹豫,薛棠已经自顾自斟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
“就这么算了?”
薛棠只饮了一口,双颊就染上一抹醺色。
她浅笑:“他只能到此为止。”
她相信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萧元冽要是知趣,应该不会再打扰她。
“我以为你会答应。”
“怎么可能?”薛棠失笑,“哥哥还没醒,薛家需要我。朝廷内忧外患,崔衡还没彻底倒下,他刚登基不久,也离不开我。更何况……”
她一口气喝完一整杯,酒香直冲天灵盖,酣畅淋漓。
“我根本不会相信所谓的情爱。别人休想再用这个理由骗我。”
沈江流心中一动。
她的话太狠了,让他不敢相信是个女子所说。
沈江流不由自主想到了薛檀出事的那天。
她到底遭遇过什么?
见她拒绝了萧元冽,他本以为是吐露心意的好机会,可是看她的反应,他决定再缓缓。
等大局稳定了,再说不迟。
他转而说起朝政。
“玄衣军不能在京城久留,瀚西似有异动……”
“西宛国那边都打点好了?”
烟花停歇后,崔衡练完一套剑法,询问下属。
“大将军放心,都安排妥当了。”
崔衡擦了汗,对皇宫的方向嗤笑一声。
天下太平时,朝廷是文官的。可是边地一有变故,武官势必要抬头。
端看萧元冽有没有本事接招!
“等人来了,好生招待一番,再让他们去死吧。”
下属领命而去,却被崔衡叫回来。
“赵锺还没出来?”
那人点头,“应该还在宫里。”
崔衡嘶了一声。
怪事,萧元冽一直扣着赵锺做什么?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这一夜,京中各怀心思。
薛棠忙了一天,很快入睡。
她睡着没多久,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她床边。
太玄抬头,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又低下头去,双手攥得紧紧的。
萧元冽对她动手动脚时,他被十几个暗卫围住了,没能及时出现。
虽然薛棠没有怪罪他,但他十分内疚,恨不得薛棠骂他一顿。
他怎么这么没用!
作为二小姐的暗卫,却没能保护好她。
太玄双眼发红,无声地磕了几个头,替她掖好被褥,才悄悄离去。
次日薛棠还要上朝,玉桂忧心忡忡:“陛下会不会记恨?”
薛棠其实不敢确定。
贵为天子,搞出这么大阵仗,却没个结果,萧元冽要是真的不在意,她才觉得奇怪。
她只得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今日文武百官的表情果然很奇怪,看见她时欲言又止。
薛棠稳坐不动,只在萧元冽出现时,多看了他两眼。
萧元冽眼下有些青黑,表情很严肃,显然昨晚没休息好。
言官们互相看看,两个人先出来投石问路,说到选妃的事。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
立后是件大事,要慎重。但选妃不一样。
陛下选不定皇后没关系,可以先选妃嘛。开枝散叶也是陛下的职责。
然而萧元冽理直气壮:“朕才十九岁,开什么枝散什么叶?”
薛棠差点喷出一口茶水。
他昨晚深情款款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才十九岁?
两个言官愣了。
任他们想遍了理由,也没想到陛下会用年龄搪塞他们。
这和其他宗室子弟不一样啊!
其他人在他这个年纪,早就有了正妻。哲宗皇帝刚登基的时候,孩子都有三个了。
孑然一身登基的皇帝,本朝只有他一朵奇葩。
萧元冽一脸沉痛地说:“朕想过了,昨日的宫宴确实不太合适。朕年纪轻轻,放着好端端的政事不处理,整日耽于儿女情长,像什么话?你们一个两个劝朕选妃,又是安的什么心?”
别说文武百官,薛棠都听懵了。
萧元冽唱的哪一出?
俩言官感觉大事不妙,陛下的锅要扣到头上了,赶紧要入列。
然而萧元冽哪会轻易放过他们。
有出头鸟不打是傻瓜。
“朕早就让人清查过了,别以为朕不清楚京中什么情况。就说你们二人,耿卿,你府上光是姬妾就有四个,听说其中两人与你同宿整整三天?”
满朝文武低低抽气。
薛棠轻咳两声。
她好像不太适合听见这个话题……
被萧元冽点名的耿姓言官脸色一红,又很快转白。
陛下这是拐着弯警告他。
别乱说话,也别玩花招。京城的动静都逃不过陛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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