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陛下召见,胡太医拎着药箱,跑得气喘吁吁,却见陛下指着脸上一个小红点。
胡太医迟疑地上前,仔细查看一番,小心问道:“陛下感觉很疼吗?”
萧元冽瞟了一眼薛棠,大声说:“非常疼,朕快疼死了!”
那边薛棠轻轻放下茶盏,“陛下万金之躯,怎能轻言死字?”
萧元冽飞快收回视线,小声说:“真的很疼。”
胡太医这下心疼他了。
陛下怎么这么惨,在摄政王面前,都不敢大声喊疼的?
他轻拈白须,仔细开了两道方子,还留了几瓶药,走的时候甚至微微摇头。
前脚刚刚跨出门槛,就听见萧元冽的声音:“王叔,帮朕上药!”
胡太医脚步一停,叹了口气。
陛下真是太惨了。
薛棠被他留在广明殿饮茶,已经有点不开心了,见他还凑过来,顿时往后靠。
“离我远点。”
萧元冽没有坚持,只是捧着药瓶坐回桌边,小声嘀咕道:“母妃和二弟什么时候能进京呢,朕一个人在京城,实在是有些寂寞……”
薛棠眼皮一动,悄悄看他一眼。
萧元冽眉眼低垂,情绪很低落。
薛棠本来不想理他,但他一直叹气,却怎么都不肯向她开口。
“……拿来吧。”
萧元冽的表情瞬间转阴为晴,颠颠地蹲在她轮椅前。
他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薛棠感觉脸上有些烫,嘴上仍不饶他:“下不为例!”
他颇为严肃地点头,表示记下了,便扶着轮椅扶手,将脸颊凑到她面前。
无论他凑过来多少次,薛棠都不太适应,匆匆沾起一些药膏抹在他脸上。
萧元冽正陶醉于颊边温柔的触感,冷不防她沉下声音:“下次你再走神试试!”
能用筷子把自己的脸戳成这样,差点留个坑,真是气死她了。
皇帝的脸也是很重要的。
萧元冽瑟缩一下,弱弱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她又看见他鼻尖上的红痕,忍不住碰了一下,“很疼么?”
这是上次他摔下墙头留下的,幸好没有留疤。
薛棠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亲密了,忍不住在衣摆上使劲擦手,同时心里冒出个念头。
这小子的脸没有她想象的粗糙……
萧元冽没想到她忽然碰了鼻尖,一时间愣了。
待他回过神,几乎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热流,从鼻孔淌下。
一滴鼻血,滴在了薛棠衣摆上。
玉堂殿里响着轻微的水声,薛棠坐在浴桶中,一想到萧元冽流鼻血时一脸呆滞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殿中无人伺候,薛棠慢慢擦干全身,小小地打了个喷嚏,坐在窗边一边梳头,一边看着桌上的小玩意。
萧元冽似乎怕她无聊,把她当孩子哄,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都给她送来了。
她绾了发髻,随手拿起一件鎏金千里镜,看向天上的月亮。
千里镜中的月亮又大又圆又黄,像萧元冽说的,一个黄色的大饼。
青玄本来还以为她睹月发愁,却听见她在轻笑,不禁摇了摇头。
陛下还真有两下子。
她一会儿看看天上的星月,一会儿看看屋脊的瑞兽,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往不远处的广明殿看去。
令她讶异的是,广明殿居然没有关窗。
萧元冽似乎正在沐浴,热气滚滚翻腾而出。
薛棠觉得很正常。现在天热了,开个窗子没什么。
她正要放下千里镜,却见一条胳膊搭入视野。
薛棠一愣。
尔后,肩上的旧伤清晰可见,再是线条分明的背脊。
他闷在宫中,似乎没打算做一辈子的傀儡皇帝,不曾荒废武功。她现在看到的,比那晚要更加有力。
薛棠看得脸热,犹豫着想放下千里镜,萧元冽却侧过身子,仿佛对着千里镜后头的双眼低沉一笑。
“……!”
她连忙丢下千里镜,差点把镜片摔碎了。
另一头的广明殿,萧元冽打了个喷嚏,赶紧召来福宝,“她看见了吗?”
福宝连连点头,“肯定看见了!”
萧元冽洋洋自得,又打个喷嚏。
不枉他放了个千里镜,还在窗边守了半天。
然而他刚从水里站起身,又一滴鼻血落了下来。
“……福宝!”
***
越往南走,江南春色愈发浓艳。
翻过几重山岚雾霭,待到日头铺洒下来,风尘仆仆的车马亮出了金色的手令,驶入了临州城。
旁人一看是沈家的徽记,便猜是上京的沈家人手回来了。只是不知为何,这些人手有点眼生。
沈家惯常在城门附近留了人手,看见车马回城,还有其中异状,便马不停蹄回去禀报家主沈杨。
沈杨往日都在宠妾那儿,今日恰巧在正房起早,听见手下人禀报,顿时皱起眉头。
他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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