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淮准备坐车去片场时,突然看贺忱向他走来。
顾念淮开门的手停在空中，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贺忱说道：“我的司机拉肚子，法继续开车了,我能不能做你的车去片场？”
顾念淮一答应下来。
他跟贺忱一坐在车后座,对司机说道,“师傅，可以开车了。”
司机点点头,发动了汽车。
刚驶入大道，顾念淮突然想了什么，问道：“你经纪人怎么去片场？”
贺忱顿了一下，才说道：“不用担心,他会跟着别的车。”
顾念淮点点头，再说什么。
贺忱转头看着顾念淮，刚要开，被电铃声打断了。
顾念淮从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
他接通了电，“许总，你找我什么事？”
许传笙的声音有些慵懒，“你怎么跟我这么客套,你如果不愿意叫我哥哥的,也可以叫我传……”
“……”顾念淮面无表情地打断他：“许传笙,你底打电是为了什么。”
许传笙丝毫有收敛，接着说道：“这才对嘛，叫我名字也比叫许总好啊，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啊，我们都已经坦诚相见了,你还『摸』过我的胸肌，何必这么客套呢。”
“……”顾念淮彻底被打败了，无奈地叹了气，都不知道该从哪纠正许传笙的说词。
“好了，我不逗你了，我打电就是想跟你说，我明天会去剧组，你记得做好迎接准备。”许传笙接着说道：“我毕竟是重要的投资人，你要给我点排面，要不然我面子上多过不去啊。”
投资人来剧组视察，他作为导演制片人，于情于理都要做好准备工作，虽然许传笙人不靠谱又轻挑，但也不能糊弄了事。
顾念淮点点头说道：“好，你明天几点机场，我派人去接你。”
“不麻烦了，我知道你工作忙，人手不够用，我自己去片场就行。”许传笙说道。
顾念淮也不跟他客套，点点头，“好的。”
许传笙本还想聊些别的，顾念淮察觉他的意图，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你如果事了的，我就先挂了，我还有剧本要看。”
这句不知怎么戳中了许传笙的笑点，他再次低笑来。
听许传笙的笑声，顾念淮阳『穴』处的血管突突的跳，也顾不上礼节，狠狠地按下了挂断键。
他还来得及喘气，就听贺忱问道：“他，是你醉酒天，替你接电的人吗？”
顾念淮点了点头，有点惊讶地说道，“你只听声音就认出来了？”
贺忱转过头来看着他，神情莫名有些冷。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叫你不要客套？”
“……”
“他说你们坦诚相见了，这是真的吗？”
“……”
“你还『摸』过他的胸肌，是在哪里『摸』的，为什么要『摸』？”
“……”
他是不是……
见贺忱还要继续问下去，顾念淮连忙说道：“停停停，这些都是误会，都不是真的，我可以解释。”
贺忱看着他有说。
顾念淮被看得头皮发麻，声音弱了几分，“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啊？”
贺忱言简意赅地说道：“解释。”
顾念淮：“……”
我就是随便说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天发生的事实在是糗了，顾念淮说不出，只能含糊地解释道：“就是天我们去泡温泉……你懂的吧？不能穿着衣服去泡，可也坦诚相见的地步，我还穿着浴袍呢，至于么胸肌，，就更是误会了，我一不小心碰了，且很快就移开了手，绝对有耍流氓的意思。”
贺忱眉头紧锁，心情丝毫有因为顾念淮的解释变好。
顾念淮觉得解释完就万事大吉了，干巴巴地笑了声，转头看向窗外，躲避着贺忱的目光。
正在开车的司机看这一幕，简直急坏了。
顾导怎么能这么解释呢！若是换作他，面对老婆的『逼』问，如此含糊其辞，混淆重点，肯定已经挨了三巴掌了，说不定还会跪搓衣板！睡沙发！
看着后座气氛僵持的两人，司机真想给他们传授一下小两平相处的经验秘诀。
他忍了又忍，刚要开，突然察觉了不对。
顾念淮贺忱两个是导演主演，不是小两啊！
意识这点后，司机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表情逐渐变得暧昧。
哇，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
贺忱心情不好，连两位老戏骨都察觉了。
其中一位老戏骨说道：“小贺是不是遇什么糟心事？脸『色』好差。”
顾念淮愣了下，转头看向贺忱。
贺忱还是副清冷又淡然的模样，丝毫有生气的迹象。
他不解地说道：“有吧，我看贺忱脸『色』挺好的，不像是生气了。”
老戏骨叹了气，“这你就不懂了，我们演员需要扮演不同的角『色』，观察力也会相对敏锐一些，贺忱的神情虽然有多变化，但他身上的气压很低，一看就是生气了。”
顾念淮一知半解地点点头，说道：“今天早上他还好好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了。”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惹他了吧。”老戏骨说道：“演员的心情十分影响他的表演状态，虽然贺忱表现得还行，但你作为导演，要时刻注意演员的心情，做好调解工作。”
顾念淮受教了，感谢地对老戏骨点点头。
不过，贺忱的心情有影响拍摄状态，再加上顾念淮事情多，还要安排许传笙的迎接仪式，很快便将贺忱心情不好的事抛之脑后，等他想来时，已经拍完戏了。
他想了想，发出了邀请，“贺忱，你要不要坐我的车去？”
贺忱顿了下，立刻走了过来，动作莫名有些急切。
顾念淮安抚人很有一套，他刚要开始灌心灵鸡汤，突然听贺忱说道：“下雪了。”
顾念淮愣了下，转头看向窗外。
洁白的雪花悠悠扬扬地从空中飘落，姿态不疾不徐，像是转动着洁白的裙摆，跳了一曲优美的华尔兹。
见顾念淮看过来，雪花好似有灵『性』，隔着窗户跟他打了个招呼。
顾念淮从小就很喜欢雪，且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他趴在窗户上，视线根本移不开，嘴角也控制不住地上扬。
贺忱见状，问道：“你想不想去走走？”
顾念淮立刻答应下来。
贺忱对司机说道：“麻烦您在路边停一下。”
司机点点头，将车停了下来。
下车后，顾念淮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他还来得及仔细看，雪花就被他的温融化成了水珠。
有办法，他只能仰着头，睁大眼睛，仔细看着空中飘下的雪花。
贺忱看着顾念淮脸上开心的笑容，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雪？”
顾念淮依旧沉浸在初雪的喜悦中，笑着说道：“有为什么，我从小就喜欢雪，不过说来，我对雪还有点别样的情怀。”
贺忱问道：“什么情怀？”
“我觉得雪是暖的。”顾念淮补充道：“至在我心里是暖的。”
贺忱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雪怎么可能是暖的呢？”
“你应该知道吧，我小时候弱多病，医生给我爸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顾念淮想过去的事，心里暖暖的，“我当时不懂事，难受的时候，形容不出来具的感觉，只会哭着跟我爸说痛，爸爸会很耐心的安慰我，还说要送我一件礼物，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想要看雪。”
顾念淮接着说道：“可我当时的身根本经受不住冷风，所以下雪时，爸爸哥哥为了哄我，给我堆了好多的雪人，有大的有小的，大的放在院子里，小的放在窗台上。我就趴在窗户上，隔着玻璃触碰小雪人，所以每次下雪，我都会想在院子里帮我堆雪人的哥哥爸爸。”
贺忱顿了下，轻声问道：“你小时候一定被病魔折磨得很痛苦吧。”
顾念淮想了想，语气轻松的说道：“时间过去久了，我已经记不清，留在我记忆中的是为了哄我喝『药』，吴爷爷做的哭脸，是见我多吃了一筷子菜，开心的当场哭出来的吴婶，还有为我堆雪人的哥哥爸爸，所以啊，只要刻意记住些美好的片段，遗忘痛苦，再次想段经历时，心情也不会糟糕，毕竟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嘛，不要用痛苦的忆折磨自己。”
顾念淮边说边往前走，过了四五秒，才意识贺忱有接。
他转过头，看贺忱定定地站在原地，眸子又黑又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念淮疑『惑』地“嗯”了一声。
贺忱过神来，追上了他的脚步。
雪越下越大，放眼望去，空中都是飘飘扬扬的雪花，就好像春天的柳絮。
顾念淮喃喃自语道：“雪下的这么大，估计过一会儿地上就会有厚厚的一层积雪了。”
贺忱点了点头，说道：“嗯。”
顾念淮总觉得贺忱有些心不在焉，主动问道：“你在想什么？”
贺忱的声音轻的像是一阵风，“我在想小时候看的场雪，是不是也像现在这么大。”
顾念淮莫名觉得贺忱的表情有些落寞，笑着活跃气氛，“你喜欢雪吗？”
“之前只觉得雪很冷，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贺忱顿了下，声音柔了许多，“现在想来，应该是喜欢的。”
他对雪的第一印象是白茫茫，第二印象是冷，别是被罚穿着单衣站在雪地里时，他永远忘不掉刺骨的寒冷。
倒是唐默，每次见雪，总是惊叫连连，夸张的笑容十分幼稚，且还喜欢用雪球打他，恶作剧地抓一捧雪塞进他衣领里。
贺忱一直对雪什么感觉。
他既有因为妈妈为雪过很多优美的诗句，就喜欢上雪，也有因为唐默的恶作剧，雪地罚站的经历就厌恶上雪，但总归是冷了，他并不期待下雪天。
可如今，并肩顾念淮在雪地里行走时，他的心境发生了一丝不同。
贺忱伸出手，看雪花飘飘扬扬的落在手心，再慢慢被他的温融化，第一次感觉有么冷。
“我记得有一次过年，我被锁在阁楼里，因为事可做，我就靠在玻璃上，仰头看着夜空，不知何时，下了雪，就像现在这样。”贺忱接着说道：“我隔着玻璃看着纷纷落下的雪花，倒也有么无聊了，当时觉得，不过现在想想，雪可能是觉得我孤单，专门来陪我的。”
说完，他转头看着顾念淮，问道：“你觉得呢？”
顾念淮用力点点头，『露』出了最真诚的笑容，“我也觉得是这样。”
贺忱的眼底带上星星点点的笑意，隐隐的落寞消失了。
顾念淮看着贺忱，纠结了几秒，最终还是问出来。
刚才贺忱的语气十分平淡，也有细节，但听得他心里不好受。
过年时，贺忱为什么要一个人呆在阁楼上？
过年不应该合家团圆，喜笑欢乐嘛？贺忱当时还是个小孩子，却要一个人落寞的呆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隔着玻璃看雪。也不知道下雪天，阁楼里会不会很冷？
但贺忱不主动说，他也不能主动开问。
顾念淮怕再触及贺忱的伤心事，便匆匆转移了题。
他们聊多久，就了酒店。
顾念淮对贺忱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吃完晚饭，早点房间休息，对了，你明天上午只有一场戏，可以晚点片场。”
贺忱顿了下说道：“我的戏是在第一场，晚点片场不会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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