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其隆:“城内……停驻城内……且看看,日期,这信,发自何日?”
于信达:“发信的日期,我看看……两天前,嗯,四月二十六,就两天前。”
袁其隆:“两天前?咋个感觉有点不对劲咹?信达呀,把崇明孙儿的信都找来,时间,地点,咱对对。”
于信达:“勿需找的,我都记在脑壳里的。六天前,重庆码头装车,拂晓出发,晚宿桃花镇;五天前,一早过得壁南河,晚宿双街镇……”
袁其隆:“打住,打住。我记得,计划中莫有这个双街子镇的嘛?”
于信达:“哦,崇明哥那日的来信,说得明白,过得壁南河,便入了合州的地界,上千的村民都已候在官道上,说是应了官府的劳役之差,帮着运输军火。”
袁其隆:“哦,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话儿。唉呀,咱都大车运送,哪需村民应啥子劳役嘛?”
于信达:“信上说了,因这村民阻在了官道上,与知府的师爷好一通商量,免了劳役,村民自回各村,车队方才得以前行,只是白白地费了千多斤白米,还误了一上午的时间,近晚只好宿在双街子镇了。”
于慈恩拈着胡须:“这个,临时出些状况,总是正常的,倒也不奇怪。”
袁其隆:“嗯嗯,再后呢?”
于信达:“五日前,从双街子镇一早出发,一路有得衙役团丁相护,又齐心地帮忙,倒也顺利,把前一日耽误的脚程都赶了起来,半下午便到得合州府治,也就是钓鱼城。”
于慈恩:“钓鱼城,名气大着哩。”
袁其隆:“嗨,南宋末年,就这弹丸小城,生生地挡在了元蒙大军的路上。嘿嘿,那蒙古铁骑,何其凶悍,几十万兵马,可拿这弹丸小城硬是莫法,一挡就是三十六年,连蒙古大汗蒙哥,也被一炮轰死在了城下,壮哉,壮哉!”
于慈恩也连声赞道:“壮则壮矣,若非末代守将王立率城以降,还不知要挡它多久呢?”
于信达:“哦,还有这样的事儿?那守将,王立,怎就不学学前任的样子,却率城而降了呢?”
于慈恩:“王将军率城而降,总有率城而降的道理的。”
于信达:“哼,不战而降,还有道理了?”
于慈恩:“有没有道理呢,咱且不论。不过么,我倒挺佩服这王将军的。”
于信达:“佩服?啊哟哟,你还佩服?明明的贪生怕死,你还佩服?”
“贪生怕死?”于慈恩摇摇头,“呃,我看未必吧。”
于信达:“怎的未必了?即便刀枪加身,总还有一世的英名流芳千古噻。这个这个,率城而降,连祖宗的面儿都丢尽了,落得个遗臭万年的骂名,还有甚未必的?”
袁其隆:“小孙孙吔,这其中的取舍,哪是你说的这般简单哟。依我看来,王将军这个率城而降,非得有超凡的勇气,哪是贪生怕死的哟。”
于信达:“嗨,都率城而降了,还说甚的勇气哟?老爷爷这话,倒叫孙儿好生的糊涂。”
“这其中的道理,非是三言两语辩得清的。”于慈恩拍拍小孙孙的脑袋,“等你历事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于信达自言自语道:“好个钓鱼城,须去看看,嗯嗯,须去看看。”
袁其隆:“唉呀,说着说着,倒把个正事儿撂一边儿了。接着说,五天前,车队到了钓鱼城,再后,可有信来?”
于信达:“嗯嗯,便是这信了,再没其它的来信。”
袁其隆捋着胡须,沉吟道:“不对噻,这个,不对噻。”
于慈恩:“是好像不对哈。五天前的半下午,进得钓鱼城,两天前发出这信来,仍是钓鱼城,这中间,隔着两天……”
于信达一拍脑袋:“唉呀,果是这样。难道,这钓鱼城,值得车队停驻两天?”
袁其隆:“五百多辆大车,千多号车夫伙计,竟停在城内两日,这个,说不起走噻。”
于慈恩:“嗨,这个于平江,唱的哪出戏嘛?”
于信达眨眨眼:“嗳,我看两位老爷子怕是多虑啰。你想嘛,蒙哥大汗的几十万大军,也把这钓鱼城莫得办法……”
“哐啷!”茶厅的门被撞开来,田小刀扑进来,“扑通”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道:“没啦,都没啦!”
老爷子颤声问道:“车队没啦?”
田小刀抬起头来,一脸的慒。
袁其隆:“嗨,问你话呢?可是车队,洋枪洋炮没啦?”
“洋枪洋炮……”田小刀直眨眼睛,手摸脑袋,仍是一脸的慒。
于信达:“唉呀,小刀哥?,你不是去了自贡么?”
田小刀眨眨眼,点点头:“对呀,自贡呀。”
袁其隆一拍脑袋:“唉呀,刚刚说到钓鱼城,脑袋愣是转不过弯来。小刀呀,你别急,慢慢说,啥没了?”
田小刀:“军盐,没了。”
于信达蹦了起来:“船沉了?”
田小刀:“没沉船呀。”
于信达:“死人了?”
田小刀:“没死人呀。”
老爷子:“小刀呀,慢慢说,啥个情况。”
田小刀嗫嚅道:“军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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