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顺势散了会,见文显被人押入天牢,剩下的神官们也不敢说话,只得散去。
陆曜觉得玉帝此举毫无道理,本欲前往天牢,嘱咐仙吏们勿要为难文显,却半路叫睿极给拦住了,睿极道:“真君可是要往天牢去?”
陆曜答:“正是。”
“可是为文显真君安排?”
陆曜点头。
睿极道:“只是,文显真君身为书院的生员,而真君身属圣寿真人一派,如今两边已挑明了,此时你去看望他,虽是朋友,传出去了也怕两边的人不高兴。”
陆曜一愣:“这……怕是影响不大罢。”
睿极笑道:“真君虽不放在心上,可是此次书院落难,文显平安无事,已是引起了不少同窗妒忌,若再得你相助,他倒愈发不好过了,你且将这差事让与我,我与他同在书院读书,为他打点也算理所当然,真君也不怕那边怪罪。”
陆曜觉得睿极是有些过于谨慎了,但他话说道这个份上,陆曜也不好拒绝,只当是全了睿极照顾同窗之谊,大不了晚些再去吩咐,便答应了他。
陆曜别了睿极,转身去了司法神殿,庄靖一见他来,忙将一叠子卷宗交与他,道:“才说你的,不知从哪听了找来这些百年前的贪腐案子,有的死了,有的隐居,你抓人找人费劲,我们审起来也费劲,到底是审完了。”
陆曜道:“这些案子的确久远,我本也不敢报太多希望,到底是你们厉害,辛苦你们了,有空我请兄弟们喝酒去。”
“哪里话,审查案子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这些案子虽难,倒也叫我发现了手下有几个能干的,也算件喜事。”
明康听见陆曜的声音,忙进来道:“你不是到天牢去了,如何这样快能回来?”陆曜说自己并未去天牢,而是径直来此。明康道:“奇怪,那文显是你的好友,他下狱,你不是得去打个招呼?”又自顾自地答:“不去也好,修文院那般恶心,你还是少与他们的人来往的好。”
陆曜根据庄靖审讯出来的结果,命人将案犯抓捕归案,又押入天牢,送到了威德真人面前。威德不知何意,只是见那被押的几个人犯眼熟,却又想不起来,陆曜便打开案卷,将他们的罪状念与威德。
威德当初向陆曜招供,本是被他那几句话一念,念的冲昏了头,几天后冷静下来,见没了下文,只当陆曜是口头随便一说,今日见他当真去查,不由得觉得这份痴劲头有趣。
待陆曜讲完,威德便借口叫他支开旁人,将自己这些年来想出的,那些如何改良天庭制度、有利于天庭社稷的法子告知与他,威德早已看出天庭弊病所在,只不过为了从中获利,故搁置了,如今他也没法子再捞了,且做个好事与他,至于用或不用,那都是身后事了。
随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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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排妥当,那些危害天庭的罪魁祸首也被押往刑场,其中最先被处决的,确实实际上罪最轻的炀元神君,因他涉嫌通敌,实属谋大逆,家眷均被流放,那些无辜的女子被押上囚车时哭的撕心裂肺,周遭不明真相的百姓还在欢呼雀跃,那炀元神君的母亲泪眼婆娑地抓住了囚车的栏杆,愤怒地诅咒着诬陷炀元神君的每一个神官,要他们终有一日也将如其子一般被以谋逆之罪处决,身败名裂,功业俱毁。
经此一役,百姓们闻知那些滥用职权鱼肉百姓的昏官皆被查处,不由得欣喜万分,直夸玉帝明鉴爱民、办案的神官尽责。听着那些人的溢美之词,陆曜不禁皱眉,百姓们皆以为恶人都被除尽了,其实并没有,首先是韩氏的人托思敬真人的福,虽罪证确凿,却几乎无人被问责,再是天庭的庶务还需要人处理,那些认罪快又有些治理能力的、在司法神殿里有些人脉的,也留下了很多。
此外,陆曜原以为因为李氏的倒台,丹霄与他的党羽也将被一并铲除,谁知丹霄在哲孝刚被控制时便认清了局势,向玉帝投诚,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帮助玉帝解除威胁,又鞍前马后出了不少力,玉帝向圣寿打了招呼,也保住了他。
至于为何百姓对司法神殿以及真武神殿的神官这般感恩戴德,全归功于通天府的人写的好,至于为何写的这般好,全归功于圣寿识才惜才,打了招呼让手下的神官“高抬贵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作为酬谢,通天府的神官们自然书写了数篇文章来赞美他们精湛的办案技巧以及高尚的神格。
陆曜觉的挺有趣的,以往他清清白白一个神,办案作战都是用心又谨慎,结果莫名被人挑刺找毛病,有时别的神官与仙吏还对他视而不见,结果这一回,栽赃陷害、徇私枉法、结党营私他都做全了,竟能听到这些溢美之词来形容自己。
奇怪是分明甬州严氏中武平真君那一支也牵扯颇多,可是圣寿却有意安排,让明康全程负责,最后处理严氏时绕着武平真君画了个圈,圈内的人没有一个收到了天条的制裁,而陆曜直至行动结束,方知晓此事,陆曜本以为圣寿又暗中与武平在谋逆之事上有勾连,可是也想不出武平参与进来的理由,命人去查也未曾获得相应的证据。
玉帝对于此次清剿李氏、严氏的行动十分满意,下令为两殿的神官奖励了三个月的俸禄,同时因庄靖神君在行动中表现良好,劳苦功高,得圣寿夸奖,查其资历亦足,玉帝下旨,庄靖神君右迁庄靖纯定真君,此次行动中玉琼也是尽职尽责,成功抓捕不少逃犯归案,受陆曜、献惠元君举荐,玉琼得被封为度和神君。两殿一时风头无两,常有其他殿的神官前来拜访,殿里的神官在外面被别人知晓了身份,必会被拉着饮茶吃酒。
世人皆以为满朝俱是己方之人为上,可陆曜觉得不然,此番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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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敌对之人,圣寿手下的人便开始嚣张起来,贪赃枉法肆无忌惮,丝毫不输昔日李严,只因他们都是“自己人”,还不能出手制止。因他们带的好头,有不少犯人的家属也妄想托人用金银地契来向他交换减刑。
陆曜见过最奇怪的行贿,便是来自于他昔日的同窗,那日他找到陆曜,递给了他一瓶烧碱,说欲赠与君。陆曜不解,听他解释道:“这烧碱于炼丹之时有颇多用处,能除去药品中杂质,可惜亦能灼伤人,且难以保存,然将它久置于空气中,纯度便会下降,对人的伤害也越小,且易保存……”
那同窗兴许是觉得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声音逐渐小了,陆曜愣了两秒,问曰:“你的意思是,要我不必较真,且从宽处置你的叔父,于双方皆是好处?”
同窗连连点头,陆曜虽说为了不见那些找他“办事”的人,早已吩咐下人将他们拦在外面,谁知一时大意,正在愁不知如何拒绝之时,忽然想起那同窗与其叔父乃是化丹楼之人,又联想到从亓忠天君宅子里搜出来的本子记录了陆源当年对残识阵的研究,或许可以通过他们解决残识阵的遗留问题,故允了他的请求。
说起自从陆曜得玉帝令,命人在三界之中捉拿骊王的细作,竟在自己府中发现有下人暗中将信息传递出去,忙将他们拿了拷问,好在平日里府上守卫森严,没叫人发现什么重要的信息,问了管家,说那些下人原是从南府调过来的,说原是玚北人,到南府招工时招上了又说水土不服,仙子怜其家里贫穷,遂来这边换了些下人。
陆曜即让管家以节俭兼怜悯下人为由放了些人出去,其中便包括了那些细作,经过之后的跟踪发现,他们果真如那些被捕之人所说,向圣寿那边的人汇报去了。
陆曜当时放人的理由是说查案时发现被害的百姓生活十分困苦,故将使下人用的钱省下来一笔,捐与受害百姓,原本同僚之中捐助者甚,可却没有将仆人放为自由身的,这一放人可不得了,三界又是夸。
夸着夸着好话就进了陆曜外祖母的耳朵里,然后外祖母便想起了这个好外孙既已加冠却未成婚,故求玉帝与他说一门亲事,玉帝便将圣寿真人的千金赐婚与他……这是陆承箫进天宫向外祖母请安回来之后所说的,陆曜知道起因是他把细作清的太干净了,管家那边近日又有很多人托关系,说要到他府上做下人的,但皆被推却了。之后圣寿进宫面圣,再后来外祖母托人捎口信,说想念外孙女,召陆承箫觐见。
仔细想来,他若成亲,无论是办酒席还是平日里伺候,必定是要招外人进来的,更何况那位女子定会带些陪嫁的下人来,陆曜也不能将人赶走,若拒绝又恐圣寿起疑,只得欣然接受,且放那些细作们进来,到时候安排手下向他们透露假消息,以乱圣寿的阵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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