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劳作久了肌肉会酸痛,眼睛看东西久了会干涩,这些都是来自过度消耗身体能量造成的“反噬”。
而她的“反噬”,则是因为面对细作的刺杀时,爆发了不属于一个孩子该有的反应力。
那个来往送了两三年家书的细作信使借着“密信”的由头,支开了张裕他们在大堂外等候,又借着咫尺的距离猝不及防地掏出匕首行刺。
因为信使动作突然又离顾瑜极近,门外的下人们就算看到了也于事无补,哪怕他们第一时间冲进大堂,也完全不知道怎么阻止这场刺杀……
然而世事难料,不仅是细作,就连张裕他们也万万想不到年仅九岁的顾瑜居然身手敏捷地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这一闪避让细作有些傻眼,前来护主的张裕和张全也被这一举动惊着了,想着还好女童作为武将之后从小就练些拳脚身法,否则必然被刺中。
不等信使第二击出手,两人已经赶到其身旁,动作利落地将信使扑倒卸下武器将其制服。
这一切只发生在几息间,被俘的细作眼见刺杀失败,果断咬碎了牙齿中藏着的毒药七窍流血自尽了,而一旁毫发无伤的顾瑜见到这一幕突然当场昏死了过去……
没再多的时候回忆昨夜之事,离顾宅最近的医馆的大夫已经被“请”进顾宅了。
虽然昨夜半夜被人踹门叨扰,今日坐堂一半又被请走,但大夫还是凭着心里对镇国公的敬重强行压下了怒气,懒得与武将家的粗鄙下人计较。
进了卧房隔着幔帐,女童的手腕从幔帐中伸了出来。
老大夫垫了层绸布,仔细搭了脉,发现顾瑜的脉象已不似昨夜般紊乱,只是略有虚浮,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一五一十地说给诸人听。
“那要吃些什么药吗?”青禾不放心地问。
怎么会不是什么大问题呢?女童可是昏死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了,现在脸色又这么苍白,可见还不是很好。
还没等老大夫说什么,幔帐里的顾瑜就皱着眉反对道:“不要吃药。”
真是个小孩子,还怕苦不肯吃药。
老大夫摇摇头。
虽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吓昏了她,但想来也会不是什么大事,这些勋贵人家的孩子,总是丁点事儿就闹翻了天。
果然,那婢女没有规劝女童,反而是问他:“那可有不苦还治病的方子吗?”
老大夫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开口说道:“是药三分毒,顾小娘子这病用药反而不好,多吃些补气的食物即可。”
原来不用吃药啊,那便没有问题了。
待大夫写了药膳方子交予青禾,又吃上了一口茶,稍作歇息后便告退了,由张裕领着出门。
刚一打开门,就发现有人来访。
老大夫略略打量了一眼,见来人是个约摸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寻常百姓家的青布衣,踅微有些面熟,想着或许是自己看过的病人,不作他想便抬脚走了。
而来人看着拿着药箱离去的老大夫若有所思。
张裕也打量了一眼来人,心中道了声稀客,然后轻咳了一声。
那人收回了视线。
“县尊大人。”张裕拱手行礼,开门将人请了进来。
原来此人是乔装成百姓的鄯州城的县令林尧。
作为鄯州城的县令,林尧很少登门。并非是对顾怀不敬,而是顾宅向来谢绝拜访。不仅如此,镇国公的女儿顾小娘子也鲜少外出,以至于让人差点忘了这片宅院之中还住着镇国公的家人。
但平时越是不起眼,出了事反而越容易引起骚乱。
昨夜事发后张裕安排好顾宅里的事,便亲自登门到林家告诉了林县令有奸细混入顾宅刺杀一事,因为事关重大林县令不敢怠慢,吩咐了张裕不要外扬后就开始命令城防排查城中有无遗漏的西凉奸细。
但谁曾想张裕这小子半夜里居然踹开了好几家医馆的大门,押着人半夜进顾宅看病。
虽然顾小娘子昏死过去本就该赶紧请人医治,但此举不可避免地引起了骚乱,于是临着的几户人家半夜里也被吵醒,纷纷猜测顾宅出了什么事。
短短半日就传得民心惶惶上下不安。
林县令叹了口气,愁眉不展。
“顾小娘子如何了?”林县令问道。
“已经醒了。”张裕答。
林县令闻言宽心些许,又斟酌说道:“那劳烦主事通传一声,我有要事与顾小娘子相商。”
虽然身为县官,但面对张裕这个白身林县令还是给足了客气。
张裕自己也很清楚这份客气是为何,依言将林县令的造访禀告给了顾瑜。
已经醒了好一会儿的顾瑜脸色稍稍好了些,搭着张全的胳膊从床上起来,穿着里衣在屋子里走动。
听到林县令到访,顾瑜思索片刻,然后吩咐道:“那你先带林县令在大堂等候罢,我过会儿就到。”
等到林县令在大堂吃了两口茶后,换了身衣裳的顾瑜搭着张全的胳膊也到了。
眼前女童虽说看起来有些虚弱,但看上去似乎已经大好了。
简单的行礼回礼之后,两人落座。
想着顾瑜年纪尚小不善交际,林县令便先开了口:“昨夜之事,顾娘子受惊了。”
“无妨。”稚嫩的童声说出的话却平稳,“林大人有何事不妨直说。”
阅读焉知梦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