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柯处长走进公安局老齐组办公室问老齐::“老齐,你这边查得怎么样?”
老齐说:“经过我们在炸药方面的大量工作,共查出各类涉及炸药的案件八起,但都不涉及暴力犯罪;已经确定了十几个重点户,对他们进行反复排查后,其中有三户存在重大疑点。一户叫姚涛。账目明显改动过,我们正在查他;还有一户叫白天海,有十公斤销铵炸药至今说不清楚去向,我们已经把他依法留置;第三户叫老憨,从表面上看,他没有任何问题。但有人举报,老憨在做黑市炸药的生意。”
“大刘那边的线索已经断了,他们正在寻找新的线索,你们这边一定要抓紧。这么大的案子,上级部门,兄弟单位,还有人民群众都睁着眼睛看着咱们呢。”
这时来电话,老齐接起电话:“嗯,你们仔细查过了?一定要确定无疑才能下结论。那好,好。”
老齐放下电话对柯处说:“柯处,姚涛的案子已经查清了,是偷税漏税,没有偷卖炸药的情况。现在就剩下白天海和老憨这两条线了。”
在老憨的门市部,公安人员正在查账。
老憨在一旁念叨:“我们是合法经营,违法乱纪的事情绝不会干。”
马顾宇说:“合法经营?老憨,你在公安早就是挂上号的人物了。你还合法经营。我告诉你,你有事趁早说,早一点儿开口。要是让我们查出来再说,那就晚了。”
老憨嘴硬:“那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我真的是守法经营。”
钱元亮走进来:“老憨,你不说是吧。行,给你机会你不说,一旦让我们说出来,你就等着从重处理吧。”
老憨说:“我说啥你们都不相信。”
钱元亮把马顾宇叫出去。
马顾宇说:“这家伙是个老油条,账上根本查不出什么。回答的也滴水不漏,你看咋办?”
钱元亮说:“这可是最后一家了。刚才我接到传呼,姚涛也没问题。但老齐判断炸药肯定在这十几个重户里。不是白天海就是老憨。”
马顾宇说:“老憨这边攻不开,只能先攻白天海了。”
看守所大院,白天海被狱警带着来到审讯室。这次是老齐和钱元亮预审。
老齐先说话:“白天海,通过这么多天的学习,我想你的思想应当有所转变,应当明白:只有把你的问题讲清楚,你才有出路。与政府抗拒,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白天海说:“我没啥说的。你们想咋判就咋判吧。”
钱元亮说:“白天海,我们是在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想争取政府宽大,就要老实交待。你想想,我们为什么这么多天只提审了你两次,就是让你把你的问题好好想清楚,把利害关系想明白。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白天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斜靠在铁椅上不说话。
老齐说:“白天海,我实话跟你说了。4.17爆炸抢劫银行案是省厅督办的案子,我们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你过关。如果你有立功表现,完全争取从轻发落。象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白天海一个激灵:“啥?你们怀疑我和银行爆炸案有关?”
老齐说:“如果该案与你无关,你只要赶紧说明真实情况,才能把自己摘清楚;如果该案与你有关,你只有捡举揭发立功,才能减轻你的罪行。如果你现在顽固不化,坚持什么也不说,那狗拉的屎也成了你拉的,罪犯以后每做的一笔案子都要在你头上记一笔!就算不判你死列,也要让你把牢底坐穿。”
白天海沉默。
老齐说:“白天海,道理已经给你讲得再清楚不过,我们再讲也没啥意义了。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说,我们也就不和你谈了,但后果你要想清楚。”
老齐对钱元亮:“叫人把他带下去吧。不谈了。”
钱元亮刚站起来,白天海慌忙说:“别走,别走。我讲,我都讲。”
钱元亮又坐下:“既然讲,就好好讲,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如果有所隐瞒,那还不如不讲。”
白天海说:“好,我一定全部交待。”
白天海停了停又说:“我知道你们一定是查住我十公斤销铵炸药的事。这事铁板钉钉,根本没跑。咋也是十年的刑,就破罐子破摔了。没想到你们对我真不错,既不打也不骂,有时候还给水喝。今天,我也不隐瞒啥了。齐队长,钱哥,实际上我卖的不是销铵炸药!”
白天海停了一下:“我卖得是tnt!”
老齐和钱元亮都很惊讶,互相看了一眼。
老齐问:“炸药都卖给谁了?说清楚。”
“所有炸药都只卖给一个人,那个人叫猫头。”
“猫头真名叫啥?哪里人?”
“我也不认识,是我表哥仲子介绍他来买的。给的价钱挺高,我正好有批私货,就卖了。”
“你表哥仲子大名叫啥?多大年纪?”
“他大名叫廖仲,三十七岁。”
“在哪工作?怎么能找到他?”
“他是八一机械厂的工人,住在八一机械厂第三宿舍七号楼,就是小河街那一带。”
老齐和钱元亮立刻开车去找廖仲。
在车上,老齐说:“10公斤tnt,够把咱公安局的大楼炸塌两次了。”
钱元亮说:“比4.17爆炸抢劫银行案的威力大多了。”
“这些炸药被个人购买,只能有两个用途。一个是私开小矿,炸山,但罗城附近没有这样的自然条件;另一个就是报复伤人,我看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大。”
“这些炸药不炸是不炸,一炸就是个大案。”
“用不用组织一下人?就咱两个怕弄不住他吧。”
“据白云海交待,廖仲社会关系虽然比较广,但没有前科,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家庭也比较和睦。这样的人还是能配合咱公安工作的。”
到了八一机械厂车间,两个人先找到领导说明情况,车间副主任带他们找到廖仲。廖仲正在操作机器。有人喊他。廖仲停了机器,车间副主任走过来:“廖仲,有人找你。”
廖仲问:“谁找我?”
车间副主任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廖仲走过去,走了二三十米,迎面碰上老齐和钱元亮。
车间副主任介绍说:“他就是廖仲,这两位是公安局的同志,找你了解个情况。”
老齐说:“廖仲,我们有事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廖仲说:“我知道你们要问啥事,就是那炸药的事。”
老齐问:“炸药卖给谁了?”
“猫头,他有合法手续,我才介绍的。”
“你咋知道他有合法手续。”
“我看过的,要不然我也不敢给他介绍。我这个人一向还是奉公守法的。”
“廖仲,鉴于这个案情比较重大,需要你跟我们到局里把情况详细了解一下。”
廖仲没有说话,但表情显然不情愿。
老齐说:“如果你说的话都是真话,请你相信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你不要有啥顾虑。”
廖仲显然知道这一去就很难再回来了:“那我得跟家里人说一声,安排一下。”
老齐说:“不用,你们车间主任也在,他会负责通知你的家人。”
廖仲心情郁闷的点了点头:“那我去换件衣服,行吧。”
老齐想了想说:“可以,我们和你一起去。”
到了公安局预审室,廖仲被戴上了手铐。
老齐问廖仲:“猫头是谁?大名叫啥?”
“他是我的一个麻友,我只知道他外号叫猫头。不过,我看他的那个手续上有个名字,叫蒋云松。”
“他是干啥的?”
“据说在晋北开的个煤矿,咱和他也不熟悉,没有往深里问。”
“你看你,一个陌生人,你就敢给他牵线买炸药。”
“咱也是个热心人么,以后遇到这种事可不敢了。”
钱元亮问:“猫头是哪的人?现在住在哪里?”
廖仲说:“听他说他是山西晋北人,不过我听口音就象本地的。我问过他,他说老家是山西的,在罗城呆了十几年了,口音也变了。住哪儿里,我不知道。”
“还有谁认识他?”
“你们可以去二毛的麻将馆找他,猫头有一阵子经常去那里打麻将。肯定有人认识他。”
老齐,钱元亮,马顾宇开车来到麻将馆外,三个人下车。老齐看了看门头:“就是这里。”
三个人走进麻将馆,店主二毛迎上来:“几位面生的很,是第一次来吧。是不是开一桌?”
老齐掏出证件:“我们是市局的,来向你了解个情况。”
二毛说:“我们这里可没有赌博啊,我挺注意这个,不让他们带大钱。”
“没说你赌博,向你打听个人。”
“噢,来,来。咱里边说。”
一行人走到里边一个套间。
二毛又是让坐,又是递烟。
老齐说:“谢谢,不抽。我问你,有一个叫猫头的,是不是常来你这里?”
二毛想了想:“噢,有这么一个人。曾经有两个月经常来我这里。不过,上个月开始,就再没见他人。”
“他大名叫啥?在哪里住?”
“大名叫啥咱不知道,反正都叫他猫头。有个人叫刘刚,他和猫头处得不错,知道他在哪住。”
“刘刚在哪儿?”
“现在就在二楼打牌呢,我给你叫去。”
“走,一块儿去。”
几个人走出去。
老齐等人从套间出来,上楼梯,来到二层。二毛领着他们来到一个房间,二毛敲门,然后进去,过了一会儿,领出一个人。
二毛说:“他就是刘刚。”
老齐问刘刚:“你认识猫头?”
刘刚说:“认识,猫头和我在一家工厂打过工,我们是工友。”
“猫头叫啥名字?”
“蒋云松。不过,我看这名字是假的。”
“你咋知道是假的?”
“有一次我们聊天谝了,他说他祖上在清朝当过什么大官,还是个二品,叫王啥来着。我就问了句,你姓蒋,你祖宗咋姓王。他愣了一会儿,又说他是跟他妈的姓。我一听他就是胡说了。”
“他是哪的人?现在在哪儿住?”
“一听口音他就是本地人。在哪儿住……我去过他那里一次。门牌号记不住了,但我能找得到。”
“那麻烦你给咱领路找一下这个人,好吧。”
“哎,我这手气正顺得很呢,手里这个牌已经挺口了。”
马顾宇说:“咋,你们玩麻将还带钱呢。”
刘刚说:“玩得小,五毛钱一锅。这不算赌博吧。”
马顾宇诈唬他说:“玩得小也是赌。”
老齐对马顾宇说:“咱们不是来抓赌的。”
老齐又对刘刚说:“五毛钱也是违法的。打牌可以,以后不能再带彩头了。”
刘刚说:“好,好。”
老齐说:“刘刚,现在我们请你帮个忙,找一下这个猫头的家,请你配合一下。”
刘刚这下老实了:“行。”
老齐对钱元亮:“你多叫几个人来,再叫两个防爆专家。这家伙危险的很。”
钱元亮说:“明白。”
几辆警车停在一个小巷,穿着便衣的重案大队警察们纷纷下车。
老齐下车招呼众人:“来,来,来。你们过来,咱开个临场会。”
人们聚过来。
老齐安排说:“据刘刚说,猫头在三层,视野比较好。咱这么多人一去,容易暴露。我,钱元亮两个人先和刘刚进去。马顾宇你们几个在后头待命。其他人隐蔽。我们把猫头骗下来,趁他不住意把他摁倒。记住一定要把他的手控制住。我们不了解猫头这个人,要防着他在身上绑炸药。”
大家都纷纷答应。
老刘布置完任务后,命令出发。
刘刚带着五名刑警来到院前。
刘刚指着院门:“就在这个院。”
两名警察守住院门,老齐,刘刚、钱元亮和另外三名警察走进院子。
六个人进院上楼,其中三个人躲在墙后。老齐和钱元亮随刘刚上楼。
刘刚边走边说:“就在三层,顶头那个家。”
老齐说:“一会儿你叫门,就说找他打牌,三缺一,千万别说我们是公安。”
刘刚说:“我明白。”
三个人来到三层,走到顶头那个家。
刘刚敲门喊猫头,没有人应声。
老齐透过玻璃看了看屋里:“屋里没有人。”
钱元亮也看:“没有人。”
老齐说:“把门弄开。”
钱元亮狠狠的踹了几下门,把门踹开。
两个人冲进去。
老齐看了看:“看样子好久没有人住了。”
钱元亮问:“咋办?”
老齐说:“叫技术科的人来,把屋子里的指纹,脚印,毛发什么的都给取一下。”
二十分钟后,技术人员赶到,立刻开始检查房间。一些人在台灯,把手,灯开关等易留指纹处扫取指纹。赵亚辉在用镊子提取毛发。白娟用一个大号手电筒照着找寻脚印。
老齐等人则是向房东了解情况。
房东说:“他一个多月没来了,房租还有两个月才到期,我也就没管这事。”
老齐问:“你知道他叫啥么?具体情况你给我们讲一下。”
房东说:“他叫蒋云松。”
马顾宇问:“是真名么?”
房东说:“我见过他身份证,应当是真的。”
老齐又问:“个子多高,长啥样?”
“个子不高,一米七还不到。圆脸,年纪不大,不爱笑。”
“平时和啥人接触?”
“他接触的人很少,就是有几个牌友。”
“还有啥情况?”
“别的情况咱不了解,他给钱,咱收钱,其他心咱也不操。”
回到市局鉴定室,白娟带人立刻分析资料,
白娟在分析脚印,赵亚辉对比指纹。
过了一会儿,赵亚辉告诉白娟自己发现情况,赵亚辉指着电脑说:“咱们在猫头的屋子里共提取到七个人的指纹,其中一个人的指纹共有九枚,是数量最多的指纹。经对比后发现,该指纹与重案通缉犯苟明的指纹重合。”
白娟说:“你把苟明的资料发到我的电脑上。”
赵亚辉答应着发资料。发完资料后,白娟介绍她这边的情况:“现场只有一个人的脚印比较新,虽然该脚印是留在水泥地上的。但仍可判断出该人的身高,年龄和走路习惯,所有特征都与苟明吻合。还有,通过发毛鉴定出的血型是a型,苟明的血型也是a型。”
赵亚辉问:“那基本可以确定猫头就是苟明了吧。”
白娟说:“百分之百可以确定。”
随后召开的公安局会议室案情分析会上,白娟和赵亚辉把这个情况进行了汇报。接着是放幻灯片,向刑警们介绍苟明的情况。
窗帘拉着,在放着幻灯片,苟明的照片被清晰的打在银幕上。
老齐说:“这就是苟明。”
幻灯片转换,每隔五秒钟换一张照片,都是苟明的照片。
老齐继续说:“苟明,今年三十五岁。原来是罗城农机公司职工,据说与他的上级领导长期不和,三年前被解聘。解聘后,家庭一直不和睦,到去年与妻子离婚。苟明认为妻子和他离婚是岳父母挑唆的,在去年4月份的时候,拿炸药把岳父母家给炸了。他的岳父母被炸成重伤,小舅子当场被炸死。后来,岳父抢救无效死亡。苟明这个人,对炸药装置非常熟悉精通。上一次他作案使用的(爆炸)装置是摇控的,非常稳定,基本不会受一般的电磁波干扰,这需要有较高的技术。”
柯处说:“这种(爆炸)装置与4.17银行爆炸抢劫案有相同之处。”
老齐说:“对。”
大刘说:“不过我们对这个人调查过多次,没有发现苟明会用枪,会开车,而抢劫银行的三个人都开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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