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冰蕊,你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独一无二的!为了要得到你的信任,为了不再把时间无谓地拖延下去,我要为你举行一个公开的派对,让你真正地认识我!相信我!你懂吗?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玩这种我追你躲的游戏了!把这一切结束,让另一个美好的开始重新屐开,嗯?”
他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又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
“答应我!为你开一个又正式又热闹的party?”
她无言为继了。
既不能驳斥他,也不忍拒绝他。
这样一个男人,她简直不知怎样去应对?去评价?
他不放过她,连连逼问。
“答应我?冰蕊,我真心真意期待……”
“我……”
她犹豫着,仿佛担心这瞬间的决定将会左右一生的命运。
显然,他的手法非同凡响。如果这不过只是一个较大规模的游戏,他也无疑是个超级玩家!而最无可否认的,是她竟然有几分认同这种试验的可行性。他究竟是乍心样的一个人?这个谜底令她心动,而他的感情真貌,更令她有一窥究竟的好奇和神往。
他是真的?
她知道拿自己去投人这个试验十分危险。但是,她竟然无法抗拒!
她点点头,一双澄澈漂亮的大眼睛蒙上了梦幻的迷雾,在梦幻述蒙中,她看见了美丽却又不确定的未来。
为了这个party,冰蕊、蝶茵和夏竹都慎重其事向工作单位请了假,但直到殷灿的司机就要上来接载她们之际,蝶茵还是一副心神不属、闷闷不乐的样子。
“蝶茵,你不要愁眉苦脸行不行?陪冰蕊去相亲,总该露点笑脸吧?”
夏竹明知蝶茵为戈承坚而心神不宁,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故意这么逼着说。
一旁冰蕊正在化妆,娇嗔抗议道:“什么相亲嘛!说得这么恶心……”
夏竹又道:“不是相亲是什么?又开party,又带我和蝶茵护驾,我看得带一个算命的、一个卜卦的,外带一个风水师父!”
“夏竹!你别糗我行不行?”
冰蕊扬声抗议,半带撒娇半带诉苦地说:“你明知道我心里七上八卜,拿不定主意,才找你们帮我去看看这个人的!万一我看走眼了,你们身为死党至交难道可以置身事外,一点罪过感都没有?”
“冰蕊啊,我看你已经爱上他了,不然你不会这么慎重,这么在乎?”
遢是夏竹搭的腔,蝶茵一旁始终默不作声。
“我真的不知道!”
冰蕊不想欺瞒好友,说出了真正的感觉,又转而问蝶茵道:“蝶茵,你精神这么差,不要勉强,不要去好了。不过,你究竟有什么事,也该让我们知道,别一个人闷在心里,好吗?还是戈承坚他怎么了?”
蝶茵已经憋了很久,经冰蕊这么一问,忿忿从口袋里掏出一团折皱了的纸张说:“你们看!那个浑球欠了这么多债务!发信用卡的银行寄警告信来,说他连着好几个月连最低给付额也没付!”
夏竹拿起倍来看看,问道:“你到底知道他在干什么?他有没有固定收人?”
“天知道!我只能确定他根本入不敷出!”
蝶茵怨道。
“难不成你还给他生活费呢?”
夏竹皱眉又问。
蝶茵默认,冰蕊感叹道:“他人又不见了是吧?又到哪里去了?”
“说去香港演唱。”
“瞧!这就是跟一个艺术家的宿命!”
夏竹双手一摊,怜惜的眼光停留人蝶茵憔悴的脸上,正要劝慰蝶茵几句,楼下汽车喇叭响了两声。
“车来了!”
冰蕊站起身,抓起手袋,担心地对蝶茵问道:“你真的要去?”
蝶茵懒懒站了起来,夏竹拉着她走,问:“走吧,散散心也好,何必老想他?”
三人坐上宽敞平稳的大宾士,欣赏心机小金施展绝技路倒车开出巷子,然后直奔阳明山。
名邸隐藏在仰德大道左侧一条蜿蜒小径的尽头,外人根本不得其径而人。小径的尽头打开一座电动铁门,里面绿树成林,掩映箸一条直通巨邸的马路,整个视野在到达宅邸之际豁然展开,整个关渡平原和观音山脉尽收眼底。
“殷灿究竟是何方神圣?”
三个女孩,包括心事重重的蝶茵在内,看见这样的豪门巨宅都忍不住暗自忖度,尽管在此之前她们都认为去猜测殷灿的一切是件很无聊的事。
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她们在心里告诉自己,冰蕊紧张地分别握住夏竹和蝶茵的手。
殷灿穿着一身名牌米色西装,英姿勃发地迎接在卓门前,她的身后还必恭必敬站了两个年轻的佣人。
“冰蕊,欢迎你!”
他笑容满面伸出手,不想钻出车门的却是蝶茵。
冰蕊接着出来,笑说:“我带了我的好朋友来,你不介意吧?”
“当然!欢迎之至!”
殷灿还没来得及向蝶茵打招呼,另一边车门随之又钻出一个夏竹。
殷灿再三接受意外的惊艳之喜,竟然显得有些兴奋过度,他怎么也想不到冰蕊会带来两个各具绝色的朋友,尤其是夏竹,她的个性风情让他忍不住想多瞧她几眼!
“灿哥,她是蝶茵,这位是夏竹!”
冰蕊高兴地为他们引见。
“欢迎,我是殷灿!”
他伸出手热烈地向夏竹和蝶茵致意,然后亲蔫地搂着冰蕊走进一个侧门,搭乘电梯登上二楼。
“怎么?带来的是军师?还是爱情顾问?”
在电梯内,他在冰蕊耳鬓亲热温存地细语,并不真正在乎别人是否听见。
冰蕊低头轻回他一句:“不要乱讲。”
“不承认?女孩子都喜欢来这一招,我知道的!”
殷灿有说有笑,殷勤备至地把三名贵客带到一个大房间内,里面看来是一间浪漫华丽的客房,一个中年女管家和一个年轻女佣正等候着。
殷灿说:“好在我福至心灵,正好为冰蕊准备了三套礼服,你们三位身材差不多,就请将就试试看,如果不行,衣柜里的衣服也都是全新的,请随意挑选,冯嫂会全心为三位服务,她梳头的手艺是一流的!”
说完,翩翩地点点头,含笑退出。
那三套香奈儿的礼服,还端端正正摆在盒子里,各自搭配了首饰和鞋子,每一套衣服的价码,可能都是她们半年以上的薪水!
碍着冯嫂在场,三个女孩纵使有满腔惊叹号和问号,也是不便表露,此时冯嫂开口道:“三位小姐,请换衣服吧,宴会马上开始了。”
“啊,冰蕊,你真要我们也陪你当芭比娃娃,穿上这些衣服?”
蝶茵不以为然地问冰蕊。
夏竹爽朗代替冰蕊回应道:“给冰蕊一次面子吧,就当是玩家家酒!”
其实这是一场不同凡响,犹如在皇宫中举行婚礼一般豪华隆重的家家酒!
当她们被殷灿带进宴会大厅,简直惊诧得忍不住要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他会摆出这样盛大的阵势和排场来烘托今天的女主角冰蕊!
巴洛克宫殿一般金碧辉煌的大厅,点缀着数以万计的粉红色玫瑰,镶金边的落地窗帘拦腰挂起,透视出室外百花缤纷的喷泉庭园和人工瀑布。流金烁光,金光闪闪地巨型水晶吊灯映射着满室通明的灯火和绅士淑女的衣香鬓影、盛壮华饰……当殷灿亲密又温存地揽着冰蕊的香肩,在众人瞩目中向所有的宾客宣告:“各位嘉宾,让我向各位介绍今天这个宴会的灵魂人物,我的女朋友颜冰蕊小姐和大家见面!”
这一刻,是冰蕊从来没有梦想过的!所有艳羡的眼光、如雷的掌声、每一张对着她的笑脸……使她觉得自己在转瞬之间成了公主、成了皇后、成了梦境里的仙女……。穿着低胸银白礼服、戴着珍珠项炼的她,在众人的烘托围绕及赞美下更如同一个娇贵高雅的新娘!当殷灿揽着她的腰,一起执起香槟酒瓶在叠起的酒杯金宇塔上为宾客斟酒,并接受罩人的举杯视贺,她更不由然恍惚以为自己正做着举行婚礼的美梦。
然而,这一切都是真的,当华尔滋的音乐响起,殷灿拥着她在众人注目中翩翩开舞,一对又一对的舞伴相继跟进;当舞罢暂憩,无数的人执着酒杯来向他们殷勤视福,这都使她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夏竹和蝶茵在哪里?
她多么想找到她们,让她俩分担她所有的欢欣和惶惑!然而,宾客人潮和玫瑰花海把她们淹没其中了!
在她所看不见的角落里,夏竹正被一位高大英挺的男士邀舞,同时任重道远地进行情报刺探。
“你是殷先生的朋友?”
她问他的舞伴。
“哦不,殷总经理是我的最高主管,我是全华公司的北区业务经理。”
那人回答。
原来殷灿是国内首屈一指,贩售尖端办公室事务机器大公司的第二代接棒人!
原来他是一个旗下带领着数以千计,穿着业务西装族群的大企业家!难怪连追求一个女孩子都可以摆出这种惊人的排场!
“看起来,今天的客人好像大部份都是你们公司的高级职员?”
夏竹又问。
“大部份是,也有客户和代理商、制造商。”
“你们殷总经理常常用这种方式来和厂商联谊?同时犒赏你们?”
“宴会是常有的事,不过殷总向大家公开介绍女朋友,这是头一回!”
“你们殷先生没有结婚?”
“没有!商业杂志的那些记者总说我们殷总是台湾真正头一号单身贵族!”
那位业务经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四章
好不容易,夏竹在某个角落找到了蝶茵,她递给她一杯鸡尾酒,拉着她离开大厅,在侧边可以眺望远景的休息室内小聚。
“你看怎么样?冰蕊似乎交到好运了。”
夏竹说。
“是啊,荣华富贵、奴仆如云在等着地。”
蝶茵叹息,不由想起从戈承坚裤袋里抄出的银行警告信。
“对呀。”夏竹点头。
“说来听听,你看出什么端倪。”
蝶茵知道夏竹自有预会,笑笑地问。
“男人为了追求女人,无所不用其极,何况是财雄势大的殷灿,他要呼风唤雨是很容易的!我看这里简直是天罗地网!”
夏竹啜着红色酒液,嘲讽地回答。
“天罗地网?”
蝶茵皱起眉头,不解地问。穿着淡紫色及膝镶钻小礼服的她,秀雅中仍是难掩神色中的落寞黯淡。
“是啊,天罗地网,不疏不漏,叫冰蕊飞也飞不出去!”
夏竹浏览着墙上一幅巨大的油画,那是一幅价值不菲的名画“狩猎图”真迹,昼中贵族猎人猎装的纹理、水鸭的羽毛、水草的歼维和水波的线条都细致鲜明、栩栩如生。她在昼前来回走动细赏,一边告诉蝶茵。
“夏竹,用你的眼睛看男人,似乎没有一个是有心肝的。不错,小戈算不上是一个好男人,只有像我这种傻瓜才会迷上他。但是,至少殷灿条件比他好多了!小戈有什么?他要什么没什么!”
蝶茵凄述地说。
“可是你还是迷他,没有人能替代他,不是吗?难道你会因此爱上殷灿?”
“我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我这一辈子已经落在小戈手里了。夏竹,如果有像殷灿这样的男人追求你,难道你不会心动?不会爱上他?”
蝶茵说者无心,夏竹脸上却泛上红潮,心虚地冷笑道:“我没这个造化,碰不上道种人。”
“你不是说,他设下了天罗地网?今大这场家家酒,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蝶茵摸不出夏竹究竟想的是什么,有时她觉得夏竹简直像潜水艇一样神秘。
“他是个成功的男人,属下会对他忠心耿耿,女人会对他服服贴贴,他于取子求,要什么有什么,没什么真的或假的,只是看他要或不要!”
夏竹说得好权威又好冷静,让蝶茵听得有些毛骨悚然:“殷灿被你形容得好可怕!你究竟是欣赏他?还是厌恶他?你好像一眼把他看穿了!”
“这不是可怕,是男人刚强的魅力,如果冰蕊能有更大的魅力,她可以把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夏竹,你为冰蕊担心吗?她行吗?”
“老实说,我羡慕她,甚至嫉妒她!”
夏竹摇动着杯中的酒液,自嘲地回答。
“夏竹,我懂了!你欣赏像殷灿这样的男人对不对?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
蝶茵说得很认真。
夏竹立即否认:“我的确看见了他的本质,但是我更明白,只有冰蕊才有能够溶化他的温柔。
我没有。“
正谈着,殷灿和冰蕊的身子双双探了进来,一看见夏竹和蝶茵在里面,冰蕊高兴地叫了起来:“原来你们躲在这里!”
夏竹一副水波不兴的样子,朝两人做点一下头,眼光仍在那幅狩猎图上扫瞄。
殷灿见状搭讪说道:“你很欣赏这幅画?”
夏竹笑说:“我在看,不会飞的鸭子碰上了霰弹枪,可能落得一身弹孔!”
殷灿听了一愣,眼神闪出奇异的光彩;冰蕊却自顾笑了起来:“夏竹的怪念头特别多!她的危机意识很强,老是怀疑第三次世界大战会开打起来!”
一旁蝶茵附和地笑笑,只有她明白夏竹说得是什么。殷灿立即又说:“二位去吃点东西吧?亚都的大厨被我硬拉了来,他的法国菜非常道地!”
“是啊,走,蝶茵、夏竹,你们去跳舞啊!”
冰蕊热心怂恿着,仿佛已习惯自已是这个宴会的女主人。
夏竹和蝶茵拗不过邀请,只好随殷灿和冰蕊回到大厅,殷灿为夏竹和蝶茵选了几道点心盛在盘里,夏竹没有尝试的意思,殷灿又说:“夏竹不想吃东西,那么,冰蕊,你是不是愿意把你的朋友借我,让我有荣幸陪她共舞一曲?”
冰蕊甜笑道:“当然啦,我要好好陪陪蝶茵呢!”
殷灿和夏竹进了舞池,在慢舞的旋律中,他揽住她的腰,她轻搭他的肩,两人忘形地凝视起来,好一会儿,夏竹率先惊觉,移开了眼睛,殷灿才如梦初醒笑说:“你很漂亮!你和冰蕊是物以类聚还是相濡以沬,互相薰陶感染?”
夏竹只留下一丝丝笑容,矜淡地说:“当然不是相濡以沬,而是我沾了冰蕊的光!穿上这么昂贵的衣服,参加这么豪华的宴会,再平凡的人都会以为自己真的脱胎换骨、飘飘欲仙起来!”
“你喜欢用很奇特的方式来说话!”
“是吗?我还说了什么不寻常的话吗?”
“当然是霰弹枪和不会飞的鸭子那一句。”
她期待他知道她的隐喻和暗示,果然他没有让她失望。
他的特质又再一度明显流露!他明知她意在言外,于是昂然面对,不屑装聋做哑或迂回逃避!
她再一次暗中倾倒于他刚强的男子魅力,只是表面上仍是那么冷傲,漠漠地反问他:“你认为那句话是特意说给你听的?”
“我很确定。不过,我还认为你希望冰蕊也听得懂。夏竹,你总不至于认为我是心虚才听得出你的弦外之音吧?”
他太坦白了!那种杀伐决断的男性魄力真是叫夏竹不能抑止的对他刮目相看!
“我没有这个意思,而且我很欣赏你的坦白。”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打心底不看好冰蕊和我的事?冰蕊是不会飞的鸭子?我用霰弹枪打得她一身弹孔?小姐,你的比喻太夸张也太黑暗了!”
“你怕我从中做梗吗?”
“那倒不,我想做的事,从来不受外力影响。”
他信心十足,眼角眉梢都满溢着笑,看着她说道。
她不甘示弱回他“句:”你想做的事,也是不择手段去达成?“
“做任何事,手段都是必要的,手段的另一个说法是方法或方式,做事情讲究方法,这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吗?手段并不等于罪恶!”
“可是,你不需要对冰蕊使用手段,她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要征服女人太容易了,你有许多优势,这样对她不公平!”
“夏竹,你这些话既是最深刻的赞美,可也是最刻毒的批评!我为冰蕊做的一切,无非是要讨她的欢心、博取她的信任、给她安全感,难道你们女孩子要的不是这些?”
“当然是,只不过我们看到的只是过程,而不知道结果!”
不姐,在这个世界上,谁能看到结果?谁知道哪里是终点?人都是在过程中生活,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殷灿坚定不移地宣扬他的心中思想,说到最后还得意地笑了出来。
夏竹眼见说不过他,犹做最后奋战道:“是啊,没有人看得见终点,你又怎么知道不会有人满身弹孔?”
殷灿大笑道:“好!我说不过你,只好换一个方式向你表白,我很爱冰蕊,我绝对舍不得伤害她的,无论如何,你的碓是一个很厉害的军师!”
他直盯着她看,倔强又漂亮的脸蛋、充满活力的短发、闪亮的浓睫大眼、宝蓝小礼服内包里的丰满身材,在在爆发着青春的个性美与特殊的吸引力,而这迷人娇躯内躲藏的本质和灵魂更是引人遐想!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随便找一句话说:“把我当军师,难不成你和冰蕊在打仗?”
殷灿又大笑:“打仗至少是公平的!刚才你把这件事比喻成打猎可就比较离谱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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