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阅读_夫人们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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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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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业紧搂着祁有音说:当年你知道我为什么追求你吗?不是因为你父亲是高干的身份,而是我看到了出生在高干家庭的你身上带有的朴素,像我母亲一样的朴素。

祁有音的眼泪无声地流在周建业的手上。

周建业抹去她眼角的泪说:有音,你跟我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委屈。我知道,你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女人,为了成就我的前程,你退到了后方。其实你的思想深度、办事能力都不次于我,但你为了我和这个家庭做出了牺牲。现在晚儿已经上大学了,你也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你要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大胆地追求自己的理想,并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不懈去努力,做个对社会有益的女人。

祁有音止住泪,想说什么,话却哽在喉咙里,她只是用力地靠着周建业,这个一生选择了她同时也被她选择的男人。想想自己近来无端对他的猜忌,又想想因这猜忌而心下拥有的种种不安,祁有音觉得自己真变成了小女人,而这样俗气的小女人实在是祁有音不该扮演的角色。

祁有音终于说:建业,最近我内心的确有一种怕失去你的恐慌感,是不是因为到了更年期,女人的自信没有了。我也知道我的恐慌是没必要的,但在单位里每天看到听到夫妻离异家庭破碎的事情太多了,情绪很可能就受了影响。这或许也算是职业病吧。

周建业摸摸祁有音的右手,又摸摸她的左手说:是不是我对夫人的左右手都没感觉了呢?我摸着夫人的手,左手就是左手,右手即是右手,从来不会把左右手混淆。

祁有音一下子笑了说:你怎么也知道当下流行的顺口溜呀?什么〃摸着老婆的手如同左手摸右手〃一样没感觉。

周建业越发握紧了祁有音的手说:夫人的手在我的感觉中永远都是温润的,绵软的,非同寻常的。

祁有音也同样握紧了周建业的手,但她什么也没说,她想起一句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夜晚,出奇地安静,省委机关的家属楼里,却有一对中年夫妻在安静的夜晚热烈着彼此的情感。

第三章

7

邢小美对美好生活的享受似乎在婆婆许氏到来之后全部毁坏了,婆婆走后,家里的电话就从未间断过,全是许鹏展的亲戚打来的,许鹏展有六个姐姐,也就有六个姐夫,还有姐姐和姐夫生的孩子,姐夫家的亲戚。婆婆许氏回家就把被人占的地盘抢了回来,这在全村引起了轰动,村里人都知道许氏的儿子许鹏展当了副县长,于是八竿子戳不着的远方亲戚也都纷纷找上门来了。

婆婆许氏拣重要的人和事记下,而后十分自豪地给儿子许鹏展打电话,许鹏展不常在家里住,邢小美就成了接电话的奴隶,常常是这边的电话刚刚放下,那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邢小美不好在电话里跟婆婆许氏发脾气,婆婆的电话是冲着副县长的儿子许鹏展来的,邢小美是许鹏展的媳妇,没理由跟许氏不耐烦。

邢小美在许鹏展回家的时候,为此跟他吵了一架,婆婆要求许鹏展买化肥买种籽之类的事情,她都可以忍受。偏偏婆婆提出了一个让邢小美忍无可忍的要求,许鹏展三姐的女儿初中毕业了要许鹏展安排工作,这也情有可原,三姐夫顺便也要把他亲妹妹的女儿捎带上,婆婆最后说,你三姐对你可是恩重如山,你小的时候她经常抱着你,她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两个孩子如果安排不了工作就在你们家当保姆吧,干家务她们都是行家里手。

§虹§桥书§吧§bsp;第17节:第三章(2)

邢小美知道她安宁的生活即将被彻底打破了。

现如今官员们最怕的事情就是安排人,应届毕业生一茬一茬的,招一个公务员要有上千人报名,于是省里往市里写条子,市里往县里写条子,领导的条子就是命令,谁敢得罪这些顶头上司,招考公务员便成了暗箱操作的砝码。普通应试者的命中率几乎为零。

连大学生都成万上千地失业,初中毕业生居然想安排正式工作,邢小美感觉这是许鹏展的家里人在要他的好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直到这会儿邢小美才彻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邢小美坚决拒绝这两个女孩子的到来,她知道她们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可就在她的心里玩固地拒绝这件事的时候,两个女孩子突然有一天拎着自己的行囊叩开了邢小美的家门。

邢小美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两个女孩嘻嘻哈哈笑着先开口了,我叫绿丛,许县长是我的亲舅。

我叫白丛,许县长也是我的舅舅,我妈是许县长三姐夫的亲妹妹。我和绿丛是同一年生的,她生在春天叫绿丛,我生在冬天叫白丛。

白丛比绿丛机灵爱说话,未等邢小美说什么,白丛拉着绿丛一脚就跨进了门槛,邢小美被她们的行动冲得直往后退,待她定了神,白丛和绿丛早就坐在厅里的沙发上了,她们的包裹扔在脚下的地毯上。一股陌生人的气味立刻弥漫了房间。

邢小美面对她们,尴尬地不知怎么办。

白丛冲着邢小美喊:舅妈,赶快给我们弄点吃的吧,路上跑得又饥又渴。对了,你们城里人喜欢喝饮料,冰箱里有饮料吗?拿给我们喝点。

绿丛扯了扯白丛的衣襟,悄声说:你别乍乍呼呼的,又不是在自己家里。

白丛眼一瞪说:可也不是在别人家里呀,我们是在自己的舅舅家里。

邢小美心里的怒气早就要把脑门冲开了,再看乡下来的女孩子乍乍呼呼的样子,她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她索性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怦一声把门关上了。然后她就给许鹏展打电话,对着话筒嚷:你们家来了两只山猫子,进门就要闹翻天了。

许鹏展像是在开会,压低声音说:你说话别带情绪好不好?家里来的人都是奔着我来的,你要好好待他们,不然他们回到村里会把我臭死。要记住,你现在是副县长夫人。

邢小美还想争执,许鹏展把手机关了。

邢小美气呼呼地在房间里坐了半天,担心两个乡下女孩乱翻家里的东西,便忍着气又走了出来。

眼前的情景让邢小美惊呆了,白丛和绿丛将鞋柜里的鞋子全都掏出来了,她们正在试穿邢小美的高跟鞋和长统靴,白丛一边穿一边说:跟子太高了,这么高的鞋跟只能在城里走路,咱村里的土路穿不了这样的鞋子。

绿丛正在往脚上套邢小美的那双银色长靴,这是邢小美最喜欢的一双靴子,花一千美元在香港买的,平时自己几乎舍不得穿,只有逢到盛大的场合,或者与老同学聚会时才穿一次,郝从容就夸过这双靴子的款式漂亮,邢小美当时得意地说:敢情,国际名牌,在香港花了大价呢。

现在,这双被郝从容夸过的靴子就穿在绿丛的脚上,邢小美好像隐约嗅到了她的脚臭,她行走百里路渗出的脚汗正一点一点粘在她那购自香港的靴子上。邢小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她的胸腔里几乎是蹿出了一串声音,声音在空气中颤动了几下,犹如响雷一样瞬间在绿丛和白丛的耳畔炸响了:你们想干什么?这是我邢小美的家,不是许县长一个人的!

绿丛和白丛被这一声响雷炸懵了,她们怔怔地看着邢小美,绿丛的手中还拎着另一只未穿上的靴子。

邢小美并没因为胸腔里的一声吼而减弱了心中的愤怒,她板着脸,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说:就你们这种不懂规矩的样子,还想在城里找工作?读了几年大学满腹经纶的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你们还想找工作,真是痴心妄想了。

白丛小声嘀咕道:我们是让舅舅许县长给找工作,又没让你找。

尽管白丛的声音很小,邢小美还是听清楚了,特别是听清楚了一个乡下女孩子对自己的无视和轻蔑。她心中的怒火更加抑制不住了,几乎是跳起来说:那你们现在就出去找许县长,不要在我家里乱翻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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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三章(3)

白丛索性甩掉脚上的高跟鞋,抬高了自己的声音说:你的东西还不是我舅舅许县长挣来的,没有他的势,你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钱?!

邢小美一下子怔住了,想不到一个乡下的毛丫头刚见面就给她来个下马威,这样毛愣的性子今后怎么相处呢?邢小美怔在那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想今晚许鹏展务必要回家来,明天早晨把这两个乡下女孩子带到县里去,随他给安排什么工作,只要她看不见她们。

房间里的气氛陷入了空前的尴尬,邢小美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这时,她听见绿丛怯着声音说:舅妈,你别跟白丛生气了,她不懂规矩,在家里她妈都管不了她。我们是想帮您干点活,给皮鞋擦点油,才翻鞋柜的,你的鞋子太漂亮了,我们在乡下从没看过这么漂亮的鞋子,也就试着穿了,其实我们也不想要,我们的脚太肥了,穿不了这样的鞋子。我和白丛是投奔舅舅和舅妈来的,我们这么大了,自己有力气却找不到工作,到别的地方家里人又不放心,刚见到舅妈就惹您生气,舅舅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帮我们找工作了。绿丛说着,脸上竟有眼泪滚落下来。

听绿丛这么一说,邢小美坚硬如冰的心就像遇上了热火瞬间融化了,她觉得自己刚才发那么大的火太有失风度了。

白丛没说话,她甚至小声怨怪绿丛说:你家里人才管不了你呢。

绿丛使劲扯她的衣襟,示意她别再出声。

邢小美感到这毕竟是两个孩子,也就不再跟她们计较,吩咐她们把鞋子收了,而后不情愿地走进厨房给她们烧饭。

邢小美原是准备雇保姆的,钟点工也好,定时帮她做做家务。后来许鹏展当了副县长,家里来往的客人多了,邢小美怕家里的秘密被人掌握,也就打消了雇保姆的念头。平时她也没有什么家务可做,孩子住校,许鹏展不常回家,她上班吃食堂,偶尔会跑到母亲那里解谗,不烧饭的家也就没有什么烟灰,邢小美的家里始终保持清爽和整洁。眼下,她的家里乱起来了,两个乡下女孩进门就把她的家里搅得翻天覆地,邢小美不情愿地做着饭,想起她跟许鹏展恋爱时,母亲说的话:你嫁给一个乡下出生的人,婚后的日子有得烦呢,那些山猫子野兔子三天两头就来突袭一顿,吃光喝光拿光,国民党遭殃军似的,你看着吧。

如今,这一天真的来了,邢小美能招架得住吗?

邢小美一边烧饭,一边想心思,觉得自从嫁给了许鹏展尽是不顺心的事情,好不容易顺心了,他家里的穷亲戚又找上门来了,这仅仅是开始,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8

在小桥流水景区一晃就是数天的时间,郝从容与斑点马不断地寻找着没被开发的景点,大有一种历险的意味,但每逢遭遇险情,斑点马都冲锋在前,让郝从容的内心生出一种深深的感动。

这天黄昏的时候,夕阳吻着大地上最后一片美丽的晚霞,宁静的大自然给人一种惬意的舒适。

斑点马顺势躺在地上,他的双臂交叉托着后脑,望着天说:大姐,躺下来的感觉跟站着是不一样的,不信你躺下来试试?

郝从容正对着一丛野花拍照,在镜头的视觉里,那丛野花显得落寞而孤寂,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郝从容没有吭声,等她拍完照,回身看了一眼斑点马说:我跟你躺在一起有点同床共宿的味道,算了吧,还是给我那位留一点面子吧。

斑点马笑笑说:如果昨天你陷在泥沼里出不来的时候也这样说就好了,那我就不再救你了,等吴启正书记来救你,免得有闲话。

郝从容想起昨天的历险,为了拍池塘的一个角落,她一下子陷了进去,想不到这个不曾开发的池塘周边已形成深不可测的泥沼,郝从容一只脚刚刚进去,另一只脚随之也跟了进去,接着身子就开始下陷,等到斑点马开始营救她时,泥沼已经把她的胸部侵呑了,斑点马使出浑身的劲也难以拉动她,自己还差点陷了进去,情急之中,斑点马将书包带子一头拴在身后的树上一头拴在自己的腰上,这时郝从容已经感到呼吸特别困难了,斑点马拿出水果刀一刀割裂郝从容的上衣,架着她的胳膊像拔萝卜一样把她从泥里拔了出来,赤条条的郝从容就像一个白萝卜一样滚在地上,她的衣服都被泥沼掠走了。

bsp;第19节:第三章(4)

斑点马立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裹住郝从容,一路呵护到酒店,郝从容惊魂未定地洗了澡,穿了衣服,在酒店里睡了一夜,今晨又跟斑点马一道跑了出来。两人今天跑得比较远,开始只顾得选景,郝从容拍照记录,斑点马画油画,一天快转下来了,斑点马想起郝从容昨天赤条条的身体,肤色的白嫩细腻,心不由怦怦跳起来。于是就有了刚才的叫喊,见郝从容不理不睬,忍不住又喊:大姐,我们共同享受一下大地的温情不好吗?

郝从容看了一眼躺着的斑点马,不得不说道:跟你出来之前,我也曾想入非非过,可出来后我心里很牵挂吴启正,这证明我心里有他,既然我的心里有他,肉体就不能背叛他,尽管如今一夜情婚外情都很时尚,然而我的身份还是不允许自己胡来。

斑点马认真地打量了一眼郝从容,郝从容已收起相机,朝他走来了,她坐在了他的身边,斑点马嗅到了女人的体香。

斑点马忍不住说:知识女性,大多都把灵看得很淡,把肉看得很重,跟男人可以无话不谈,上床却要颇费思量,还是没有认识到爱与性是可以分开的,丹麦有部电影叫《破浪而出》,不知大姐看过没有?

说说看。郝从容颇有兴趣地催问。

一对新婚夫妻,男的突然在工地受了重伤,瘫痪不能起床了,女的每天侍奉他,日久天长,男的感到生活的乏味,跟女的说一个人连生命的能力都丧失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你不如到外边去找男人寻欢,回来把过程学给我听,也许可以使我复原生命的能力。女人在男人的反复劝说下,终于答应去外边找男人做爱,回来把过程学说给男人听。男人听后果真有了感觉,后来女人为了男人尽快康复,越来越疯狂,最后竟在远洋轮上被船员们折磨而死,男人听到了这个消息,居然奇迹般站了起来。大姐,你能说这不是爱吗?依我看,这是大爱。

郝从容没接话,她看到夜幕真正地落下来了,地上的潮气开始往上升;鸟啊等飞禽全部归巢去了。

斑点马见郝从容不吭声,便催问道:表个态呀大姐,故事应该不错吧,是个大爱的故事。

郝从容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说:凡事都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爱的问题可能更要讲究环境了。环境决定了爱的意识,那样独特的环境才能生成那种爱。如果抛开了特定的环境,还是应该讲究爱与性的和谐统一。

得,又上了一堂哲学课。斑点马知道跟郝从容这样的女人难以有情感上的突破,便一跃而起,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等他背好了行囊;突然大胆地跟郝从容说:大姐,今晚可是你我最后的机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了,哪有这么好的环境让我们浪漫。

郝从容拍拍他的肩膀,正儿八经地说:大画家,郝从容可不是你浪漫的对像,你难道敢给市委副书记戴绿帽子吗?

斑点马有点不屑地说:大姐扯到哪里去了,婚姻不过是一张纸,而人的身心是自由的,你现在独立于小桥流水景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心里愿意。

我们还是规矩点吧,别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人生没有规矩难成方圆。如果将要发生的东西,将要控制我的东西,谁知道它会把我卷到哪里去?我会不会在几年以后,几个月以后,筋疲力尽而又绝望地在新的失败中醒过来呢?那可是令人伤心之痛了。郝从容似有先见之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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