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为什么呢?说说你的想法。”
我暗想,我哪里有什么想法,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会不会拆迁?
他见我沉吟,以为我在措词,又说:“你的画很唯美,更注重色彩感觉,果然是出自临江画派,与美院毕业的学生完全不同。”
我强打精神,“是,我希望自己的画能给观者一种悦目的享受,不想表现过于沉重的东西。”
“这就是北派和南派的不同……像林凤眠当年的作品,也是清新唯美,注重中国意味。美院这里却例来强调现实主义画法……尤其是后来,那些自马训班毕业的先生们一统天下之后,油画作品就更是以灰调子的写实画为首……”他津津乐道地说着,声音抑扬顿挫,像是在做演讲。
如果是在平时,我会很感兴趣,我一向喜欢美术史,多了解此类常识对自己的创作也很有帮助,更何况他的知识渊博,见解独特,非常值得一听。
然而此刻,我却心急如焚,一点也听不进去,我眼下对这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完全不感冒,只想抓住最最现实的问题。
我朝天晨望去,想让她开口说几句话,以便能跟我相互唱和一番,想办法把傅严敷衍好,让他先回去再说。谁知道她只管自己坐在那里发呆,根本看不见我在拼命朝她使眼色。
我唯有硬着头皮亲自出马,待傅严说累了,停下来喝茶之际,我趁机开口道:“傅老师,您看我那篇评论……实在是太麻烦您了。”
“哦,那个评论啊。”他笑了笑,“你放心,没问题。”
我激动起来,刹那间忘记了拆迁问题带来的不快,语无伦次地向他表示感谢。
他摆摆手,“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对了,一起去吃个晚饭吧,正好还有几个朋友,大家聚聚……你们都是同行嘛。”
天晨闻言侧头看我一眼,我朝她苦笑。
“这个……傅老师,我们就不去了吧,你们朋友在一起,我俩去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一起去,刚才说好了的。走吧,正好也该吃晚餐了,就在这附近,很方便。”他站起来。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推脱,只好也跟着站起来。
傅严冲我们丢下一句,“在车上等你们啊。”便打开门出去了。
我与天晨在屋内面面相觑,都觉无奈,却也只能从命。
结果那顿晚餐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席间人客众多,觥筹交错,简直疲惫不堪到极点。
我最怕这种陪吃的场合,无论怎样低调都免不了要喝酒,那些男人,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总是以想方设法骗女人喝酒为乐,你不喝就根本不让你脱身。天晨则更惨,她长得漂亮,性格又爽利,向来是此类酒席上的焦点,不知被灌了多少杯,到最后,走路都摇摇晃晃起来。
傅严也喝多了,不晓得是谁开车把他送回去,然后又有人也将我和天晨送了回来。
我不放心天晨,怕她夜里会吐酒,就将她扶到我屋里来,给她喝了杯浓茶,让她在床上睡下,自己勉强洗漱过,躺到沙发上歇息。
夜色渐深,乡村的夜晚格外安静,远远能听到隐约传过来的几声狗吠。
我想,这里真的是要拆迁了吗?明天起来,一定要去问问老李,看他有什么办法可想?或者,应该先去另外找个地方再说?可是,如今的房价,水涨船高,要去哪里才能找得到房租便宜又合适的住处呢?……
想着想着,慢慢抵抗不住逐渐袭来的酒意,终于沉沉睡去。
25
25、(二十五)。。。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天晨坐在一旁,正用幽怨的目光看着我。
我被她吓一跳,连忙坐起身,“你怎么起这么早?”
“还说呢,你把我害惨了,我昨晚被灌了一肚子酒,到现在头还疼,而且,也忘记给小朋打电话了……他知道后肯定又得怪我。”她埋怨道。
我这才发觉自己的头也痛极。
正是醉酒之后那种很折磨人的痛,隐隐约约的,却又仿佛能够深入骨髓。
我忍不住以双手抱头,痛苦地呻吟一声,答道:“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也不能不去啊。”
“其实我最不喜欢同他们那种人凑在一起了。个个打着艺术家的旗号,可是没一个是真正画画的,不过都是些混子罢了。”她忿忿地说,“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们却混得很好,比我们有钱,画也能卖得出去,实在没天理!”
我只觉口渴难耐,站起来找水喝,一边随口道:“世事往往就是这样,没天理的事情多着呢。”
“有道理。”天晨点点头,“不过,我怎么感觉那个傅严对你很有兴趣呢。”
“不会吧……他可能就那样,喜欢跟年轻女孩说话什么的。”
“不是这样简单,好色的男人我见得多了,可是他看你的眼神绝非如此。”
我笑,“你倒像是有多少经验似的,他看我是什么眼神?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当局者迷。他看你的时候,目光里有一种宠溺和激情,像是带着什么回忆一样,很不一般。”
“胡说八道。”
“不骗你,是真的。”
我懒得理她,拿起杯子又灌下一杯冷开水,这才觉得胃里舒服了许多。
“你对他……有什么想法吗?”天晨仿佛来了兴致,仍然追着我问。
“我能有什么想法,不过是把他当作一个有名气的师长罢了。”
“什么呀?我的意思是……想不想跟他走近点?”
我斜睨她一眼,“你说呢?”
她神色间带着些许遗憾,说道:“我觉得吧,唉……可惜他不够帅,否则倒是能考虑一下。”
我不禁叹息,这个天晨,就是喜欢长得帅的男子,岂知“色字头上一把刀”的说法,对女人来讲也是适用的。
“我例来有自己的原则,再怎么混,也绝不会跟有妇之夫搅在一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淡然道。
“是啊,他早就结婚了吧?”
“或许都结了不只一次了。”
“也是,像他那样的名人,离一两次婚是免不了的。”
“管他离了几次呢,总之,我对他没有任何兴趣。”
“可是他对你有兴趣啊。”
“那也没办法,大不了以后不再找他就是了。”
天晨忽然间笑起来,“哎……想想也真滑稽,男人对我们没兴趣吧,我们不开心,太有兴趣了吧,又觉得害怕。那么究竟要怎样才好呢?”
“没办法啊,这是个男权社会,女人出来做事真的很难,纯粹凭能力还好,有时候不得不出卖色相,就会遇到这种麻烦。别人对你没兴趣,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有兴趣吧,又得付出自己并不想付出的。总之很不容易。”
“不过,也有人比较长袖善舞,很会处理这种情况。我一个同学,就自称最擅于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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