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有那么大的力量令皇亲贵胄获罪。
出卖?是出卖。她出卖的不是贤、不是李显,而是她的灵魂与良知。贤,她的心钝钝的痛了,真奇怪,她居然还会心痛,她的心早在贤死时死了,贤,连他也要淡忘了,他早离她而去了,没有眷恋,没有温情。
婉儿笑了,下雨了,她的脸湿湿的,可月光却这么明亮,有人在吹箫,很缠绵的曲子,她循声而去了,李隆基,居然是他?不,还有李旦,这位太平天子,慈眉善目的坐在他儿子身边,一心一意的教导他,也许在他的心里,江山社稷也比不上他的家庭琐事。
婉儿慢慢的、无声的走了,她不忍心打断他们,她多喜欢他们啊,那样与世无争、那样淡泊,也许正是这样,他们才得以在一片血雨中安然处之吧。
那么多的大臣上表请求太后登基,九月份,她下诏改了年号,改了旗帜的颜色,调整了各衙门的名称,大唐的朝堂上,飘扬着金黄色的旗帜,各种奇异的称号盈于耳。前几日,她加封了武氏七庙,她要改朝换代了,明堂与天堂高耸入云,那是太后与天神沟通的阶梯,是上天派她下凡的明证。
婉儿又笑了,太后想做皇帝,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只许男人做皇帝?婉儿想,古往今来,女人总是被人轻视,就让世人也看一看女人的力量吧,让他们真正的了解女人的智慧与勇气。
武攸暨拿一颗石头给太平看:“公主,你看,今天早上有人到朝廷来献这石头,说是祥瑞。我们几个大臣拿了这石头翻来覆去看了很久,都看不出有什么异端。就问那人,那人说,‘各位大人请看,这石头通体洁白,只有中间隐隐约约有一道红色的纹理,这是忠于圣母皇太后的忠心。’宰相李昭德一听,极为震怒,他问那人道,‘像你这样说,这块石头是红心,其他石头都没有,那其他的石头都要造反吗?’那人吓得包起石头灰溜溜的跑了。”
众人闻听,无不掩嘴而笑,太平却没有,她安静的听着,默默的想着什么,众人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太平察觉出他们的不安,笑道:“我只奇怪罢了,偏偏有人弄出这许多典故来。”
众人一起释怀,秋萍一边轻轻抚摸着正在吃果子的武延宁,一边说,“前日才好笑,有一个叫胡庆的人上门求见公主,我问他你见公主有何事?他说他有一个宝龟要献给公主,我说什么宝龟,给我看看,他郑重其事的拿出一只大乌龟给我,我翻过来见龟的腹部有五个歪歪扭扭的字,费了好大劲才辨出来是‘天子万万年’,我觉得怪异,正要询问他从那里找来的,延宁拿起那只龟就放到了水池里,那些字全都溶起了水里,那人吓得连龟都不要了,抱头就跑。”
众人又是大笑,太平伸手将武延宁抱到怀里,那个十岁的孩子甜甜的对太平笑着,太平低头吻了吻他娇嫩的额头,他安静的依在太平怀里,长长的出了口气。众人又笑道:“延宁还是最喜爱公主。”
武延宁不理睬他们,他只专注的看着太平若有所思的眼眸,努力的让她注意到他的存在,太平轻轻的抱着他,与众人说笑。
薛崇简突然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公主,太后命上官婉儿请你进宫,说有要事相商。”
太平闻言淡淡一笑,柔声对武延宁说:“延宁,我要进宫了。你和你娘玩。”
武延宁听话的坐到秋萍身边,太平起身正要去换衣服,武攸暨有些担心的说:“公主,我陪你到宫里见太后吧。”
太平摇了摇头,“不用了,春官尚书请你饮宴,你快去快回。姐姐,你带延宁早些休息,他今天念了一天书,早累了。简儿,你陪我进宫吧,隆基很想见你。”
秋萍很担心的说:“公主,让攸暨陪你进宫吧。一个月前,皇上的妃子刘氏与窦氏朝拜太后之后,不明不白的失踪了,公主,不管怎么说,攸暨在你身边总有个照应。”
太平微微一笑,“太后只是想我了,我会很快回来的。攸暨,到了武三思府中,尽量少说话。”
武攸暨点点头,秋萍服伺太平换了衣服,又将她送到门口上了车才回来,武延宁有些不高兴的坐在厅中,秋萍笑道:“延宁,娘陪你去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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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延宁没有回答,他默默的起身走到秋萍身边,“娘,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宫呢?”
秋萍笑道:“很快吧。等你像简儿一样可以自由的骑马时,你就可以随你父亲进宫了。”
太平神色不定的坐在马车上,她很久没有进宫了,她的思绪又回到两个月前,她到御花园去拜会李旦的皇后,走到太液池边,她听到两个女人的声音从太湖石内传出,她听出了窦氏的声音,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想和她开个玩笑,没想到她听到的却令极度恐惧,另一个人是李旦的刘妃,她神秘的对窦妃说:“妹妹,我昨日仔细观察了薛崇简,他果然长不得像薛驸马,而且正像你说的,他很像章怀太子,无论举止、风度,谈吐气质完全一样,他看太平公主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太子妃,深情无限,似乎轻轻一动,柔情蜜意就要流露出来。”
窦妃似乎冷笑了笑,接着悄声说:“他的眉目完全与太子妃一样,那么的勾魂摄魄,一个男子,竟然长得那样俊俏。而且公主在生他时,是在长安,当然太子妃也陪在公主身边,那时,太后对太子妃是欲除之而后快,曾下过密旨,不许她为章怀太子生育子女,我看,她也许请太平公主帮忙,借公主将孩儿生下来,留下章怀太子与她的骨血。太平公主那样的爱李贤与可儿,她一定会同意的。再说,我看公主凝视薛崇简的眼神完全不是母亲注视孩子的。公主……。”
太平只觉双目发黑,浑身的血液涌上头顶,让她头晕目眩,她悄无声息的摸索着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胡思乱想了很久。
最后,她找到上官婉儿,轻描淡写的描述了她对刘氏与窦氏的不满,于是不久之后,她就听到了那两个可怜女人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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