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开始,她再也没有进宫,她害怕看见李旦悲戚的面容,她很明白李旦对窦妃和刘妃的感情,她也害怕看见李隆基,他眼中腾腾的恨意,像火焰一样炙热,她只是害怕,那种特别的恐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婉儿伸手将太平扶了下来,她感到她的手冰凉如铁,便温婉的一笑,“公主,你还在害怕吗?”
太平微微一摇头,“婉儿,我只是冷了,今天的风很冷。”
上官婉儿轻轻一抖,“公主,我却很害怕,我走得太远,手上的血腥太多,怎么也回不了头。”
太平冷冷的看了看毫无惧色的婉儿,“是吗?你的心里不一直认为你只是站在我的身边吗?”
婉儿笑了,她知道太平了解她,太平公主,她的主子和同盟,自从半年前她告诉了婉儿薛崇简的身世后,她就成了婉儿的另一个主子,因为婉儿知道,要在朝廷上生存下去,只有太后是不够的,还得有她,这个颐指气使的骄横女人,她对一切都洞若观火,她似乎远避在朝廷之外,实际上,她明了朝中每一个风吹草动,她聪明的、不露声色的干预着朝政,连太后都那么欣赏她、喜爱她,而太后的喜好,也就是她的喜好。婉儿敬佩的看着那张太过于美丽的脸,她也许就是太后努力寻找的接班人吧。
正文第六章第六节谋反
武则天用一种期许的目光看着太平,她指着一部佛经说:“太平,你看看,小宝儿找到这部《大云经》,这经里说我是弥勒佛转世,很有意思,你看看。”
太平厌恶的看着薛怀义的脸,那张浓眉大眼的刚毅的脸上堆满了与那刚毅完全不相称的谄媚,太平轻声道:“太后,太平看不懂佛。”
薛怀义接口道:“公主是上界花仙下凡,一定看得懂《大云经》,再说,即使公主有不明白的地方,安平郡王一定能看懂。很多人都盛赞安平郡王聪明异常,直追已故章怀太子。”
太平与婉儿的脸色闻言一变,太平紧盯着那张包藏着无穷祸心看上去诚实忠厚的脸,武则天却大怒:“小宝儿,你今日喝多了。在这里胡言乱语。”
薛怀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讪讪道:“太后,怀义一时失言,望太后、公主恕罪。怀义其实只是想赞扬安平郡王的聪明,而且章怀太子……。”
太平突然看见薛崇简从幔后走出,他抽出了腰间的宝剑,一脚踢倒了薛怀义,用剑指着他的咽喉道:“薛怀义,本王不容你信口雌黄,污辱皇族,本王刚才赏你一脚,让你好好记住。”
太平莞尔一笑,“简儿,把剑放下。”
薛崇简放下剑,在武则天天身前跪下,“太后,安平郡王冒然在您面前舞,犯了惊驾之罪,请太后责罚。”
武则天转眼看了看太平,“看看你儿子,你说哀家怎样惩罚,哀家能说什么。”她转头看着薛崇简,“好了,起来吧。也别叫什么安平郡王了,长得绕口,就叫安平王吧。太平,你说呢?”
太平向薛崇简示意,薛崇简磕头道:“谢太后。”
武则天浅浅一笑,起来吧。婉儿,带他去看看从波斯进贡的弯刀,赏一把给安平王。“
上官婉儿深施一礼,带着薛崇简下去了。
武则天温言对薛怀义道:“你也回去吧。”薛怀义紫涨了脸,忿忿的走了。武则天看着太平注视薛怀义阴沉的目光,她明显的感觉到一种在太平身上不常感到的杀气,她不置可否,只闭了眼睛,“太平,坐下吧。你好久都没有进宫了。”
太平依言坐下,武则天用一种太平很少听到的,哀伤的声调说:“太平,你知道我有多累吗?我十几年就进宫了,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在不停的向前走,只要一停脚步,立即就会被阴谋轧得粉身碎骨。太平,你永远无法明白,我是怎么走过来的,太宗皇帝驾崩时,我才二十几岁,由于一句莫明其妙的谶语,我被毫不留情的送去了感业寺,受尽折磨,回到宫里后,你的父亲生性懦弱,所有的一切都被长孙无忌这个外戚掌握着,我几经沉浮,避开了多少刀山血海才走到这里,我不能回头。朝臣们说我干政,可你很清楚,没有我,这个朝庭将是什么样子,我比男子做得好,但得到的并不是赞赏,而是一片辱骂声,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女人,朝堂之上一向是男儿当政,一向是男人统治女人,可我不相信女人做不了皇帝,女人做了皇帝统治不了天下,我要向天下证明女人不是弱者,女人也可以做和男人一样的事,女人同样伟大。”
太平沉默良久,然后她轻声道:“臣儿恭喜太后。”
武则天睁开眼睛,“太平,你过来,让哀家抱抱你。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是你的母亲,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是,你记得你父亲殡天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在大明宫里,只要我们两个女人,我们只能相依为命,因为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助我们,也没有别的人在我们需要时拯救我们。太平,我们只能相互拥有。”
太平伏在武则天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知道,她过去引以为傲的一切都随着这冰冷的泪水一起逝去了。
太平慢慢向李旦的寝宫走去,她知道他将离开大明宫,她也明白自己必须去看看他,毕竟他是她的哥哥。她走进李旦的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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