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拔腿就跑了。
香香扑在跑过来的纪元子身上失声痛哭。
纪元子待她哭了一阵才劝慰着扶她进车一同回去。
贵先生仍然没有回来,纪元子就一直陪着香香。
深夜十二点后,贵先生疲惫不堪地回来,见纪元子在他家里,正在惊愕,纪元子已经怒容满面地站起来走了。
香香只是流泪,生了贵先生很大的气。
贵先生只当是香香恨他回来太晚,便保证再不会这么晚回来了。香香突然凄楚地尖叫一声:
“差点被人害了!”
贵先生悚然望着她,香香伤伤心心哭了一场,再把经过大致说了。
贵先生听完香香的哭诉,平生第一次发出了几声怒吼。
香香受了突然的惊吓,躺在床上不住发抖。贵先生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将她搂抱在怀里,香香才渐渐安定下来。
这一晚贵先生彻夜未眠。
他睁着眼想了很多,想起父亲叮嘱“从此香香的命运就系于你一身了”,他感到肩负着太沉重的责任。
然而自己又是如此懦弱无能,如此微不足道,如此孤立无援……
天麻麻亮他就起床了,他决定从今天起练习散打。
他准备替姐姐雪恨,如果没有这种可能至少要能够保卫姐姐。
他胸中开始聚集仇恨。一想到一群流氓捂了香香的嘴往胡同里拖,他就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
他不敢去想象,如果不是正巧碰上纪元子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站在一块草地上,面对浩浩荡荡的干支河,他回忆起上大学时体育老师教过的防身术和几套拳法,慢慢恢复练习,假想对面就站立着那群流氓。
“手是两扇门,全靠腿打人”,可是他感到自己的腿已经僵硬了,尤其侧踹乏力,马步也不稳。
他开始琢磨,迎对敌人不可能摆好架式来打,一般是近距离攻防,瞬间就要决出胜负,怎样才能出奇不意就制服对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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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眼睛,如果能够突然击中对方的眼睛一定能够取胜。
他对照自己双眼的距离在一株樟树上抠了两个坑,然后伸直食指和中指突然发力一戳,“哎哟”一声痛得他又蹦又跳。所幸指关节没有脱臼,只是指尖充血。咬紧牙,他仍然坚持练习。
上班时手指红肿,连单指单张点钞都不行了。
贵先生只得去央求德如科长,换个人顶他两天班。德如科长说:
“从前有的人怕当兵,砍断自己的食指。我不是说你类似这种情况,但是我就弄不明白,怎么会突然间中指食指都受伤了?”
贵先生闷着头不吭声。德如科长见他不说话,一挥手:
“自己想办法克服困难,没有人顶替你!”
出纳岗是不能单人经手钞票的,必须双人经手交叉复核,头顶的监控探头会将他们的操作过程摄录下来,如果违反规定操作即使没有差错也将受到严厉处罚。
旷君叫贵先生只需要装模作样,由她一个人来经手。
但是即使装装样子,手指也要跟钞票磨擦,钻心的疼痛仍然难以减轻。
贵先生叠一张白纸咬在嘴里,额上布满豆大的汗珠。
他的胸中本已聚集了仇恨,现在则是随着牙齿越咬越紧,仇恨一点一点膨胀。
旷君几次要去找德如科长,贵先生都坚决不同意。
贵先生不想让人知道旷君关心他,担心她掌握不好分寸而把与贵先生的亲昵关系流露出来了。
实际上他对旷君的了解非常表面化。
他把旷君看成是一个刁蛮泼悍自私狭隘冲动易怒恬不知耻头脑简单只求性满足的动物,没有认识到在旷君的身上,人性的光辉在动物性的压迫下仍然在闪耀。
她的很多行为并不是受动物本能的驱使,而是受理智控制的,这种控制能力甚至超乎常人。
她把大部分真实都掩藏了,露出狰狞的但并不完全真实的一面。
她乐意以这种面目出现,正如化妆舞会上的人愿意使自己变得可怕。
因为其他人也是戴着假面具,所以没法认识别人也就不让别人认识自己。
在互不相识的情况下,只剩下需要的相互满足,只剩下动物本能的充分暴露。
目前贵先生对她心存忌惮,不同意她去向德如科长求情。旷君并不违拗贵先生的主张,也不会去拿点药水、带点纱布来以体现女性细致入微的关心,她仍旧装着与贵先生互不想干。
旷君暗中却在开始盘算另外一件事。
手指的伤仍是十分疼痛,贵先生将这一切归罪于德如科长不近人情,心存的不满便如浓雾凝结成寒霜。
惊蛰的雷声惊醒了蛰伏冬眠的生命。
在春天温暖阳光照耀下,营业柜台上争奇斗妍的姑娘们急不可耐地换上了春装。
贵先生忽然意识到该给香香添新衣服了。香香不肯,她知道钱已是所剩无几了。她曾经希望买一台电视机,希望再买一套组合音响,现在也不提这些要求了。
自从上次纪元子营救了香香后,香香贵先生都对她心存感激,纪元子也乐意跟香香往来,便常常聚在一起。
可是跟纪元子交往,贵先生感到经济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纪元子出手大方,常常请香香上饭店,不时还赠送香香一些礼物。贵先生便叫香香同样回请纪元子,也回赠一些礼物。
(bsp;香香说见情不能见物,不要搞得太俗气。纪元子是一分心意,勉强自己去还了礼,那就是见物不见情了。
贵先生觉得香香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总感觉到亏欠了人家,仍然坚持回请纪元子,同时回赠了些礼物。
相对于纪元子送给香香的礼物,贵先生感到惭愧得很,所以将一份小小的礼物拿出来后要反复声明,只是一点点心意。即使就这么一点点心意,贵先生已是力所难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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