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泉上下左右打量着病床,放药的托盘和林楚此刻的窘相,没有丝毫上前帮忙的意思。自言自语说:“看来是真的。”
钟泉说的第二句话是:“我就是过来确认一下,既然你病着没办法照顾然然,然然从今天开始就跟我住。你几时好了,她再回来,如果她不愿意回来。”钟泉笑:“那这场官司可有得打。”
钟泉说完就走,站在门边她补充了第三句话:“如果不能按条件和平分手,那么我就起诉离婚。今晚的事,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理吧?象你这样聪明的人。”
钟泉的高跟鞋踩得卡啦卡啦的响,老曹捏着一只烟没敢点,尖着耳朵听个半截,老曹陪着笑脸喊一声:“嫂子慢走啊。”推门进房,见林楚一脸呆滞。老曹第一次真心觉得英明神武的老大在家务事上头的确有点傻。聪明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得两头镇才算是有真本事!
男人,哪能让女人掐着七寸咽吐不得呢。
这些话老曹可不敢跟林楚说。
老曹兢兢业业的侍候着林楚做完治疗,一辆车送回家,进了家门,冷锅冷灶连瓶热水都寻不到。家里倒也不算十分的脏,但卫生间里堆着脏衣服,几棵盆栽也是无精打彩,家俱上蒙着薄薄的一层灰。
林楚倒是想得开,笑着说:“家政一会就来上班。”
当着老曹的面,林楚打电话给然然。就象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林楚轻言细语说:“课上完了?吃过中饭没有?爸爸今天要出国,三五天都不在家呢。我和你妈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到她那里去。”
林然捏着一只笔,站在学校走廊上,冷冷说:“出国,好啊。祝你玩得开心。”
林然接完这通电话之后,就什么也想不下去了。她一个人躲在角落,直到上课铃响才回到教室。坐在位子上,林然的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痛。
论理她半个月前才来过月事,此时不该有啊。
但血如潮涌,林然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连老朱主动点将让她发言,她都只能吱唔作答。这是堂公开课,校长还坐在后头呢。因为林然的不给面子,老朱很不高兴。板着脸讲完四十五分钟。彭馨第一时间凑过来问:“然然,哪里不舒服吗?”
这种事是瞒不住人的。
哪怕最后几个女生找来厚重衣服掩护着林然去了卫生间,哪怕她最后穿上全套新衣,把沾血的旧衣通通扔进了垃圾桶。
但是有多少人在门前屋后窃笑。
墙倒众人推,林然从前在学校有多高调,表现得有多幸福,现在就会有多少人讥笑诽谤。
连彭馨也低声说:“然然,不知怎么,学校一大早就传开了,你家里的事。你爸在外头有人,你妈被撵出去,还有,爸在外头的那个私生子是你弄没的。死了,流产,血了一地,大家传得是活灵活现。然然,我知道你的脾性,这些话与其瞒着你,还不如早点让你知道,你好做个心理准备。我还听说,连老师校长们都知道了。然然,”彭馨迟疑,眼里有茫然之色,“那个孩子的事,是真的吗?真是你做的?”
彭馨给的衣服是淑女风,不是林然素日中意的风格。林然握着衣角,感觉很不喜欢,就象她不喜欢在此刻作伪。虽然她分明是可以做得到的,挤两滴眼泪,露出惊诧的表情,满脸委屈的说:“连馨儿你也不信我?”
彭馨不历世事,不经风雨,象一只雏鸟被牢牢的呵护在家人的羽翼之下。曾几何时,林然也是如此。她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眉梢眼底俱是哀伤。
林然什么也没说,彭馨就已经信了。
彭馨象哄小孩子一样不断的拍着林然的肩膀,劝道:“哎呀,你这样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林然破涕为笑,乖巧驯顺。
林然和平常一样,大大方方的读书,上课。渐渐的,有要好的同学过来鼓励她:“加油,林然。”连老朱也别别扭扭走到林然的课桌前表示:“啊,不舒服就回家休息。”
家。
林然仰头。有人说,在难过的时候,我就抬头望向屋顶高挂的日光灯。光线火辣,会熨干我眼里所有的泪,照清楚我那张傻b的脸。
林然忍不住偷偷拨电话,她问钟泉:“妈妈,你真的想和爸爸离婚。”
钟泉一手拿着蛋糕刮子,一手握着奶油桶,用下巴夹住手机,心情愉快的说:“然然,妈妈一定会努力的。你爸爸出国,晚上妈妈过来接你好不好。”
钟泉生怕女儿不信,急急又说道:“真的,妈妈保证。妈妈已经在努力了。我们会过得很好很好。”
这是一个永永远远都在答非所问的母亲。
林然失望至极,冷冷说:“不用,我有晚自习。晚上我自己过来。”
钟泉传过来的地址是林然完全陌生的。
三流小区,一看就是还建房。火材盒子一样立在光秃秃的水泥地里。没有绿化,没有运运健身器材,连保安也是五六十岁胖得不成样子的大叔。来个陌生人,连正眼也不瞟一下,自顾自的蹲在地上来劲的与人摔朴克玩。
钟泉等在门口,满脸陪笑。亲亲热热迎上来,看着林然身后,奇怪的问:“没有人送你?你的行李呢?”
等着送林然的人多了,宗之伟的黄头发小弟,学校里的爱慕者,当然还有辜振良。
林然想,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儿,就算是家没了,父母散了,也不会没气节到为了图顺脚就占人便宜。
没人送就打车啦,没钱就公交啦,公交都坐不起一双脚总还可以走路。
林然跟在钟泉后头上楼走进房间。
两室一厅,没有壁纸,厕所是蹲坑,一只灯泡孤零零挂在客厅房顶,连个灯罩也无。家俱都是旧的,想必是房东施舍的旧物,衣柜是超市卖的塑料简易品,两只椅子上头搭一块床板就是一张书桌。
钟泉喜滋滋说:“你房间的床上用品都是新的,都是你平常用惯的牌子。”
林然很想爆吼,能不能别演苦情戏。
但钟泉满脸怯生生的表情,眼睛大大的,看着林然,很象是渴望得到长辈肯定的孩了。
没有浴缸,林然用塑料盆泡脚,穿着钟拉的旧拖长t,绻缩在小床的一角混了一整夜。
她想,她真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孩子,自出生以来,就习惯了锦衣玉食。
在她的字典里,真的没有“最最励志的人生就是,哎呀,将自己主动揉成一块抹布,泥坑油锅里过一遍,再泡进洗衣粉汰渍液用刷子将自己拼命刷白后,晾起来得意洋洋的向世人展示,‘俺又站起来了。’
这是自虐,不是成功。
清晨六点林然就醒了。
她蜷在床上,听厕所里老旧的水管嘀嘀哒哒的响。然后蹑手蹑脚起身,拿起手机无意识的把玩拍摄。
钟泉含混的问:“然然,是你吗?”
她连忙躲起来,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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