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干啥?”童童不觉得意外。
“听说李联芬旗袍做得好,我有块真丝料子,找她做件旗袍穿穿。”
童童上下打量着她说:“身材不错,胖得不凶,比香港大明星还更苗条!”
“你拿我跟沈殿霞比是不是?”彦荷说:“少废话。我算好的!你看蓝幺妹”
童童笑着说:“该你们赶这个时髦。言归正传,你们说了些啥?她是不是又在坏我?”
彦荷默默起身,向大小雪瀑间的岩嘴走去。半岩上大榕树的树冠挡住岩下深潭。蓬勃伸展的枝叶包围着这块突出的高岩。月光下奔腾翻滚的激浪前仆后继地掉进黑暗中,发出闷雷样的轰鸣。
她转过身来,望着童童说:“你记不记得那年我说过,你会失去优势,你会更痛苦?我的预言如何?”
“记得,佩服!”童童说:“其实我也知道会这样,但是我别无选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抓住彦荷的手说:“我再痛苦也无所谓,只是太对不起你了!辜负了你一片真情!”
彦荷感动了,眼睛湿润起来。她默默地把头靠在童童肩上。童童搂着她。两个静静地拥抱在一起,任温馨、甜蜜而辛酸的柔情恣意流淌。感情和理智、欲望和道义在两人心中碰撞激荡。脉脉柔情滋润着两颗焦渴干裂的心。
彦荷1976年和内江外贸公司党委书记结了婚。丈夫是团级转业干部,敦厚端方。有了个12岁的男孩。先心病女儿1979回到了天国。彦荷1988年通过了律师考试,调到内江市中区司法局,过着平静、安稳、宽裕的家庭生活。但她实在忘不了对童童那份感情,时时关注着童童生活中发生的一切。
童童离婚了,彦荷却早已跳进了围城。有过两次同床共被旷世奇缘的他们,同15年前一样,一个围城内,一个围城外,而角色却来了个大对换!这是命运的捉弄,这是生活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好久,好久,两人平静下来。彦荷关切地说:“你这么多相好,挑花了眼吧?还是单身?”
“李联芬说的?你相信?”见彦荷笑而不答,童童说:“在他眼中,凡是和我工作联系密切点,关系好些,多说几句话,一起跳过舞的女人;凡是她怀疑的,都是我的相好,去找人生事,吵架、打架、甚至闹到单位领导那里去。被人吐口水;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也万死不辞。其愚昧痴顽、可悲可恨又可怜,听不进任何解释、劝告。其实李联芬不那么愚蠢,不那么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胡闹,我和她都不会失去这份欠缺爱情,但至少还有完整家庭和性的凑合婚姻。她理解不到我的痛苦。她根本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心力,抗拒了多少诱惑,放弃了多少机会,在人际关系和事业发展上受到多大的损失。这个蠢婆娘!”
“你不带她去跳舞?”彦荷貌似平淡地问。
“我带她去过。”童童恼怒地说:“她不适应舞厅里的氛围,愚蠢地作出副自命清高的样子,好象全舞厅的女人都是‘猫儿’,只有她一个正经人。。。。。。”
“‘猫儿’?啥东西叫‘猫儿’?”彦荷问。
童童笑道:“派出所养来逮嫖客罚款创收的妓女,就像喂来逮耗子的猫儿样,所以叫‘猫儿’。后来成了所有明妓暗娼的称呼,就跟以前的‘梭夜子’一个意思。”童童说:“她只会一拍一步,圆舞曲和快节奏不跳,干坐着。我舞厅里熟角多,跟人跳一曲三步吧,她会偷偷摸摸地绕场子盯着看,监视我们,骂人、惹事。舞厅的女人哪个是好惹的,最后跟人打起来。我劝架,反说我帮外人打她。从此我再也不敢带她进舞厅了。”
“你不可以不跳舞吗?”
是的,童童本可以干正事的,为什么要在舞厅混呢?
就因为档案中清理阶级队伍运动的两条处理决定,卫生局放弃了对他的院长任命。他知道,在中国,不当官,是干不成任何事业的。再加上联芬的胡闹,他只有陶醉在音乐和舞蹈中感受自身的活力,忘掉世事烦忧。他不想告诉彦荷这些,说:“我为啥子要向无知和愚昧投降啊!”
“你还是经不住舞厅的诱惑。”
“舞厅里的诱惑算啥?”童童不屑地说:“大不了就是有些女角喜欢贴近点。我难道是伪君子、假道学,装正经,把她推开?大多数贴上来的女角;她们只不过是愿意在这曲音乐的几分钟里;和你共享温馨体贴,共享几分钟心灵的默契交流、肢体的和谐律动;愿意和你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和你共同陶醉在音乐中;陶醉在毫无功利杂念的脉脉温情里,忘掉尔夷我诈、勾心斗角、争名夺利、无情寡义的凡俗尘嚣。”
“说得好听!舞厅就是个色情场所。”
“也对。弗洛伊德学说认为,跳舞是人性需求的转化;孔圣人说:‘食、色,性也。’跳舞健身、陶冶情操、养心怡情,不违法、也不违背道德,不损伤他人权益,只要自己不想入非非,不心存杂念、不贸然、粗暴地强行搂抱舞伴,不妄图在曲终人散之后还无限延续这种温情,这些就根本算不上啥子诱惑!”
“没有在舞厅拉客的猫儿?”彦荷笑问。
“有,还不少。大多数都能看出来。最好离她们远点。但现在也有一些化妆淡雅,衣着端庄,风度气质像知识女性的角色。她们会主动和你攀谈,只要提出上床和钱这两个主题,你就会明白她的身份。这种人我一般不得罪她,跳完一曲离她远点,不再沾惹她就行了。也有跟着你,锲而不舍的,借口上厕所或找个熟人聊天就可以摆脱了。”童童平淡地说:“对有些人是致命诱惑的东西,对我来说,根本不成其为诱惑。对于存心在舞厅里找机会、寻艳遇、占便宜、甚至施骗术的家伙来说,那不是舞厅的诱惑,那是他,或者她的主观需求。是另一回事了。我不存在这个问题。”
“你就这样优秀?”彦荷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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