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
“是啊,挺突然的,我问了好多遍,他们也不肯说原因。”
少年微微烦躁地捏了捏易拉罐瓶身。
“那杨昱美呢?她怎么说?”
高子乔拍了下脑门,“说到这我就来气!我给她打了无数电话,她都不接!你也知道,昱美这段时间事情做得太出格了,我听我妈说她到杨叔叔家那天,杨叔叔还狠狠打了昱美一巴掌!”
陈以航眉心蹙得愈发深了。
该不会是杨昱美的事情让阿荏受到了牵连?
高子乔接着说:“其实我才是最冤枉的那个,我出去找她那晚上,她差点就被小流氓欺负了,我救了她她非但不感恩,还跟我大吵了一架。她一定以为是我把这事情捅到我妈和她爸那里去的,我是那样的人么我!”
他愤愤站起身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矫健英朗的身姿挡住了陈以航眼前的太阳。
陈以航不动声色喝了一口可乐。
淡然无味。
他很担心她。
高子乔包里的手机唱起歌来,是周杰伦今年月才出的新专辑《八度空间》里的一首歌曲。陈以航微眯起眸,他想起最开始高子乔用的铃音是《半岛铁盒》,又帅又温柔的曲调,让人一听就上瘾。可后来某一次聚会的时候,阿荏拿起他的手机,偷偷将铃音换成了《半兽人》。有电话打进时高子乔口里的水便“噗”一口全喷了出来!可阿荏还坚决声称,说这首歌简直就是高子乔包模样的绝配!
铃音唱了很久,高子乔走远了一些接通。
他的目光片刻不离正失神的陈以航。
挂了电话,他坐到少年身侧。
“航,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他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喂!放宽心啦,说不定真是出国了没来得及通知我们,荏荏不是有个阿姨在美国么,说不定生病了匆忙间就让荏荏过去陪她了。我会让我妈再去问问杨叔叔的,你就别干着急了,总会有消息的。”
少年垂下了头,几缕碎发落在额前,闪着暮阳的光泽。
高子乔的声音低低的:“总之,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
陈以航抬头用力捶了下他的前胸,“啰嗦死了。”
“滚!”笑嘻嘻的。
陈以航看着高子乔拎起包搭在肩上,跑远了。
没来由的失落。
自从奶奶去世后,他越来越害怕回到那个家。十岁父母惨死至今十八岁高三毕业,他花了好些年才得以平复儿时的阴影。小的时候,上学放学的路上,同龄的孩子都会朝他扔石子,骂他是坏人的儿子,说他的爸爸背负了好几十条人命,说他们一家人都会有报应的!他常常被砸出血,然后就拼上去和别人打架,有好多次都是高子乔拦住他陪着他,回到家奶奶虽然骂他,但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却又是格外耐心的,他看得出奶奶的心疼。
他从不哭泣。
他从不肯相信,正直有责任心的爸爸会是大家口中的“坏人”。
如果天是灰的梦是反的,是不是你的手,还会牵着我的3
那个时候他就在心底默默发誓,有朝一日定要查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
他一定要还父亲陈鸿天一个清白。
陈以航揉了揉眼睛,迈开沉重的步伐。
左前方忽然跑过来一个女孩子,气喘吁吁的样子。
她抚着胸,叫住他:“学长!”
陈以航的眸子一瞬间亮起欣喜的光芒,如果不是她那头栗黄色的微卷,少年已经万分激动地喊出声来。她们实在是长得太像了男生被抛起的心刹那间重重跌落,陈以航朝杨昱美点了点头,“有事?”
“有很重要的事情。”
男生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静默等着下文。
身侧的楼房,楼上人家垂下一条长长缠绕的绿萝,叶子犹如蝴蝶的翅膀,上面布满了红色的小眼睛。女生的声音变得虚无起来,杨昱美说:“荏荏没有出国,而是被爸爸关在了房间里,已经整整四天了!”
“咣当”一声!
少年手中的易拉罐落地。
可乐哗啦啦流满一地,在太阳光下“扑哧”、“扑哧”冒着气泡。
“你说什么?”
杨昱美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本来也被关在家里,现在出门都是要司机接送。前一阵子我爸打了我一巴掌,他一定要我把头发染回去。”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今天司机送我到了发廊,等在前门,我给理发师一些钱,让他帮我顶着,我从后门溜了出来,听子乔说你在这里,我就赶紧跑过来了。”
“可子乔说他打你手机,没人接听。”
“这也是因为我爸!”杨昱美用她漂亮的大眼睛瞟着面前的男生,平缓了口气:“我爸没收了荏荏的电脑、手机、钱包,还切断了她房间的电话线,他也已经在监视着我的手机来电和短信了,这一段时间就像是敏感时期,荏荏吃饭也都是佣人将饭菜送到她房间里,而我每次跟爸妈坐在餐桌边吃饭,都要承受他们的轮番轰炸和询问,我简直快疯了!”
她说的好不委屈。
可陈以航的脑袋里已经乱成一团。
太阳光太毒,他的掌心都开始冒汗微湿。
他弄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
杨昱美顿了顿,无奈地看着他:“你跟荏荏谈恋爱的事情,被爸爸发现了。”
“谁说的?”
“袁阿姨。”她急急解释道:“奶奶葬礼那天,她去殡仪馆门口接高子乔的时候,看到了荏荏和你抱在一起。后来没几天袁阿姨就去了我家,一边向我爸告了我的状,一边把荏荏的事情也捅了出去。”
她愤愤说着:“我爸妈都在加拿大,我算好了时间的,肯定是有人报信,他们才会那么快回来,哎呀烦死了!”
陈以航好端端站在那里,可他觉得心里越来越惶恐,像是站在陡峭的悬崖边被凛冽的大风一直吹来吹去。
杨秉文怎么可以这样子对阿荏。他将她锁在房间里,没收了一切私人物品,他的阿荏现在该有多绝望,她没有办法将消息传递出来,一天到晚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她甚至还会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他只消想一想,就觉得心被针扎一般疼痛。
空气中一直悬浮着女生的话,少年就快要乱了方寸。
杨昱美将他所有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她的心底忽然浮起淡淡的快感。
报复的快感。
这就是你们俩背叛我在一起所要付出的代价。
她甚至还对父亲存了一丝感激,毕竟只有她的爸爸出面,她的妹妹和以航哥哥才有可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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