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金碧辉煌的清宁宫院圃内,绿树婆娑,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被清静的湖中笼罩在寂静中。几个太监没精打彩的在幽静的走廊里穿过,侍卫们安静的执着兵器肃穆的板直身体。在内殿里,两位太医坐在皇上的床铺边的茶几上,轻声漫淡着品茶。宫女和太监忐忑不安的站在旁边伺候。
随着淮南王子登基做了皇上,她也心灰意冷,失权失势的滋味,没有让她感到难过。倒是可怜的三王子,身为先王的血肉,无罪无过,还北上亲征有功,却被无故诬蔑和诽谤,被迫退位。三王子的失势,也意味着她这个冒牌的皇太后也结束了权倾天下的时刻。
这时,由太监们执着七彩凤鸾伞,宫女们端着礼汤,伴随着皇太后的楚香香缓慢的走向清宁宫的曲折小径上。香香内心复杂绫乱。她负责小皇上已经有两年多了,虽无亲戚之情,没有血肉的亲情,却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曾经无数次卧床抱枕着暗想过,即然命该如此,不如就养育和辅助皇上,跟他一起长居直至老死深宫中吧?也把温情脉脉的淮南王子和风流多情的张学士忘记吧?可是如今却废了他的皇位,还要打算驱逐出宫。这能不令她伤心难过呢?
当香香走过那个绿水湖中心之是,郁郁寡欢的内心浮现在她那张嫩白的脸蛋上,眼中却流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特别是听到湖中传来了鸳鸯戏水的喁语声,它们轻快的泼动水面,欢愉的游戏。她再抬头,望了望那片乌云飘散过后,天家呈现出格外的明朗和耀眼,她忧郁的心情也突然豁然开朗起来。
即然三王子已经贬废,何不分封到楚地去做楚王,自己也跟随他而去。那里远离杭州城,再也见不到淮南王子,也见不到张学士。或许日久生情,就会让她记忆消退,忘掉过去那温馨感人的爱意。
太监宫女们见到太后流露出的迷惘和伤情,也互相面面相觑的低声的询问道:“太后娘娘,你怎么啦!楚王爷已经醒过来,正在宫里等侯呢?”
香香回神过来,点了点头。“走吧?哀家过于胡思乱想了。”
在宫内,太医和宫女们见到太后驾到,轻声微作的迎接后,太医便说道:“楚王方才吃了点东西,刚刚入睡呢?”近日,楚王的身体突然变得虚弱,反常的做噩楚。这使得香香顿感惊悸。这大概是着冷吧?
“楚王的身体在逐渐的康复吗?”
“是的,太后。楚王喝下微臣开下的药方,多休息后,便可恢复身体。”
香香怜悯的坐在床头边,抚摸着三王子那重病的额头,一种莫明其妙的凄惨袭击她脆弱的内心。“你们先退下去吧?让哀家来照顾皇上。”
众人听闻,窥伺到太后愁颜密布,忧郁不安。只好楫礼退出。
香香想起入宫之时,可怜的楚王体弱从病,经常饱受噩梦的折磨,睡不觉,吃不香,瘦弱不堪。不仅如此,还失母失宠,倍受冷漠。如今好不容易当上皇上,继承南朝的江山,以一洗从出生后就遭受的耻辱,谁知天意作弄他,又被群臣和皇室诽谤和诬蔑,又要欺凌他的年幼未经世事,要废黜他。上天真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两位贴身的宫女小环和小纪见此情景,定知太后又深陷伤感当中,便安慰道:“太后娘娘,楚王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楚王此生遭受多灾多难,日后定能无灾无事,平平安安。”小纪又善解人意的说道:“即然如今太后和群臣已经废黜了皇上,也无可挽回。不如太后想开一些。太后年轻貌美,如花似玉,虽然呆在皇宫里做太后,身份尊贵,养尊处优,却不免落寂寡欢。如若出宫,说不定太后就能够跟张学士继起姻缘,不是更好吆?”
小环又劝说道:“太后和张学士是一对天合之作的壁人。错过了,不免可惜。”
香香不悦的瞪了她们几眼,怏怏不乐的诉责道:“哀家是伤心楚王。你们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看到他受苦受难,看他的命运起伏荡跌,多灾多难。只怪哀家无能,亏得他称呼哀家为姨娘,叫哀家为母后。对哀家情如母子,可是哀家不能保住他的皇位。”
“太后,你已经对楚王仁至义尽。只怪人心险恶,宫中多事非,才让皇上倍受了委屈。”小环直截了当的说道:“太后你想让楚王保留性命还是保留皇位好呢?即使太后你使出浑身解数,保住了楚王的皇位,也未能消除朝中大臣对太后和楚王的偏见,不如离宫,在外地做个藩王,远离是非,过着安定自由的生活,不是更好吆?”
“是呀!太后娘娘。奴婢也想跟着太后和楚王到楚州去。只要我们到了那里,定会过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小纪也央求的说道。她们两人看到张学士一表人才,风流潇洒的追求着太后,也翩翩飘然的渴望早日离宫,到外面寻找一位英俊的公子,成就美满良缘。
香香也看出了利弊来。内心也释然轻松了许多。“哀家本来就是生活在宫外的贫家女儿。即使如今又离宫,返回乡下,做个媒婆或是民妇,哀家也无怨无悔。”有得必有失嘛!想起在江村做媒婆神婆之时,穿乡过村,无论河边和山坡上,她脸上都始终荡漾着快乐无拘束的笑脸跟人们亲切友好的交谈。跟男孩子们争争吵吵,拒绝着那些公子哥们的热烈坦白的追求,仍然让她格外的自豪。
虽然家贫人穷,却丝毫没有让她有挫折感和失落感。更是没有独寂的感觉。然而从入宫之始,虽然衣食无忧,不用日晒雨淋,不用四处奔波为了讨生活,总是过着养尊处优的好时光。但总是隐隐约约的缺少了一些快乐的因素。觉得入宫之后,就不是原来那位天真烂漫,纯情可爱的少女楚香香了。而是一位多感善感,弥漫出忧虑和多疑的的深宫怨妇。这一点,倒是跟刘太妃和几位深居后宫,几乎不见外人的先王嫔妃。她们犹如笼中的金丝雀,只会茫然的幽怨。她们已经失去阳光的快乐和纯洁的心境。
后宫中的江美人、容妃等其它未被遣送出宫入寺庙当尼姑的后宫嫔妃,听闻楚王感冒生病了,都前来探望楚王的病情。当中,不免谈论起刚刚登基的皇上如何英俊,如何仁孝之事。宫妃们陪坐了一会儿后,陈太妃和刘太妃也前来。见到楚王醒来,又亲自看着香香替他洗脸穿衣,又给他喂吃些肉粥后,闻报说,敬王爷前来参见太后,使得各位知趣的各自离去。
香香看着皇上吃过粥饭后,又在殿内,让太监把他的鹦鹉鸟送进来让他逗着玩。
敬王爷和孟大人入殿来了,他们把各地藩王的郡主和王公大臣的女儿的名单送来给太后。那些都是秀女家的年龄和身高体重等资料。香香粗略的看了一眼,名单中已经没有了苏州郡主的名字,便好奇的询问道:“哀家听闻,苏州郡主年轻貌美,怎么没有她的名字?”
当年,她不是总渴望嫁给皇上吗?香香仍然对她记忆深刻。
“娘娘,苏州郡主在去年,已经嫁人了。”敬王爷回答道。“本王看那大理的郡主即漂亮又年轻,太后何不选中她。”
“哀家倒是觉得敬王爷是看中大理才是。”
“大理虽然臣服于南朝,但是时常叛乱。何不借着联姻,以此来控制大理。若是通过大理,向南向西扩张,可扩大南朝的疆域。”敬王爷野心勃勃的说道。
香香倒是没有这种想法。“敬王爷之见,哀家可不敢苟同。若是南朝在中原站不住脚,迟早就会被北朝亡掉。如此一来,即使扩大了疆域,也只是徒劳无功。况且西南地区多山多岭,交通不便,贫穷落后。若是想往西南扩张,首先要灭掉北朝,否则扩张之事,只能是痴心妄想。”
敬王爷被当头一棒,显得不悦的说道:“再说,如果能够稳定西南,何偿不是好事。”
“哀家想让皇上迎娶北朝的公主为后,不知敬王爷意下如何?”
“哼!北朝是我们秦皇室的敌人,岂能立敌人的公主为皇后。本王百分之百不同意。”
香香见到敬王爷如此固执,只好问道:“除了大理的郡主之外,还有哪一位得到敬王爷的推荐?”
“博望侯的府中有位貌若天仙般的女儿,本王看她,也有皇后的面相。她就住在杭州城内,太后何不召见她?”
“敬王爷所推举之人,哀家定当宣召,并让皇上亲自挑选。只是孟大人选挑的人选尚未上交给哀家,需要等此时日。”
香香为了平衡后宫和朝臣,故而一半选自王族,一半选自朝中大臣。
皇太后又在成安宫内,亲自召见了尚在京中的淮南王爷和王妃。并把敬王爷收集和推荐的皇后人选的资料递给他们。王爷和王妃一向都拘谨和小心翼翼之人,不敢在太后面前自作主张。便推让说道:“此事就由太后作主吧?”
“皇上乃是王爷和王妃的亲生父母,哀家打算要尊称王爷为太上皇,王妃为皇太后。只是受到群臣的反对,才作罢了。等日后皇上掌权之后,再尊称也不迟。”香香正色的说道:“若是王爷和王妃不反对的话,就搬入皇宫来居住吧?如今的西灵宫无人居住,何不搬进来。”
“多谢太后的美意。本王和王妃只是藩外的王爷,只因受到太后和朝臣的支持,才能让王儿登基做了皇上。本王不敢持宠而骄。再说本王和王妃已经住惯了淮南,实在不敢返回京城,还望太后恩准?”
“是呀!太后,臣妾和王爷只习惯在淮南。再说淮南之地有重军把守,如今王儿做了皇上,需要王爷去管治,共同维护南朝的稳定。还请太后允许。”
“即然如此,哀家也不强求。只是皇上大婚之事,需要王爷和王妃协助才行。”香香如实的说道:“册立皇后之事,不仅涉及到秦皇室,还会关系到南朝的稳定。对了,王妃,你身为皇上的亲生母亲,交系亲密。不知皇上平常喜欢的是哪位姑娘?”
王妃倒是愁眉不展的说道:“臣妾虽然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可是对他的私事了解得甚少。虽然自作主张的介绍了不少姑娘给他,可是他总拒绝。后来,臣妾询问过他,他到底看中了哪家姑娘,好让臣妾去替她说亲。他只说,他曾遇到一位美若天仙般的姑娘,只跟她短暂的相处几天后,就不见了踪影。所以臣妾也不知到底是哪位姑娘?”
香香倒是疑惑了。“他在哪里遇到姑娘?”
王爷倒是没好气的说道:“可能是皇上在欺骗我们,不想成亲才乱说的。”
“是这样的,太后。皇上说,他曾在两年前,入京替先王祝寿之时,曾在灵山寺遇到一位姑娘,跟她一起游玩西湖,互赠定情信物。他想迎娶那位姑娘为妃。可是那位姑娘又不知所踪,皇上又不愿娶臣妾介绍给他的姑娘,所以才迟迟没有成亲。”
香香被震撼得哑然了。在灵山寺遇到的姑娘,莫非说的就是自己。难道今日的皇上仍然对自己念念不忘吗?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当皇上?有些后悔当初让他登基做了皇上。
香香真是误解了皇上,他可是一位情深义重的人。他初次见到香香之时,就对她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可是香香总是怀疑他的真心。必竟长时间不见,曾经两颗触动的心早已疏远。唯独只让香香在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晚上,躺上床上,缠绵悱恻的想念他。想起他那英俊的笑脸,那温情的目光,就让她独自傻傻的绯红着脸蛋窃笑。偶尔她还曾幻想过,在某个阳光明媚的花丛中,淮南王子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模她的脸蛋,张开他那润厚的嘴唇来亲吻她,轻轻的在她的耳边说,他很爱她,很想念她。甚至未经她的允许,在挣扎中把她搂入怀里。
香香呆坐在殿堂的大厅里,痴迷的幻想着,直到宫女小环入殿来禀报道:“太后娘娘,你想什么呀!皇上已经来了。”
“请他进来吧?”香香慌张的整理了一翻衣饰后,传唤他进来。
皇上身着一身黄色的便服,显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样子,面带喜形于色的步入殿内,彬彬有礼的朝太后楫礼,然后就自觉的坐在一侧。便微泛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香香那张娇嫩的脸说道:“朕正在上阳宫内,向胡丞相和林学士请教如何富国强兵之道,不知太后传召朕有何要事?”
香香正在纳闷在自己的面前,怎么不称呼儿臣了,有些奇怪他的称谓之时,不悦的说道:“哀家正在替皇上挑选皇后的人选?不知皇上在尚未入宫之前,可曾看中哪位姑娘,好让哀家传召入宫查看,是否符合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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