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这话的人是和我一起玩的同学冯平海先说的,当时还对我谈了一些有关学校的耸人听闻的事。我没说什么,是大鹏接的茬。大鹏的亲叔叔在学校里当老师,当然偏向大鹏,不会找大鹏的事。这件事就是他俩先说先讲传播开去的,要背散布谣言的罪名也应由他们来背。
而我是后来知道的,错就错在我信以为真,要验证这件事的真伪,带人进了女厕所。但也不至于受这样的惩罚呵。我当时真是无路可走,心里憋屈得厉害,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件事尽管过去了好多年,却始终压在我心里,抹也抹不去。
真的通过那件事,我觉得自己突然长大了,看到世界上有那么多丑恶、虚假的东西,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微妙,说翻脸就翻脸,我明白了文革时期的黑白颠倒、搬弄是非都是有因的,那是人性恶的具体体现。
我之所以选择这所学校,与我年少时这段被人误解的经历不无关系。我要成为一个公正严明的法官,澄清人间的是非冤案。我的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但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刚开始在军训的日子里,还是夏天,训练下来很累,很辛苦,我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欢悦。我很珍惜这段时光,这是对我的一大考验。经过艰苦的训练,我顺利地通过了考核。
军训结束后,开始上课。我慢慢适应了学校的一切。由于我如愿以偿地念了警校,我的性格变得开朗乐观起来,很快和同学们建立起真挚的友谊。
过了一个月,班里选拔班干部,我被选为生活委员。这给我的鼓励相当大。自从我那次主动辞去了副班长,我的性格发生了很大转变,再也无心班级事务,只顾闷头读书。尽管自己的学习成绩很不错,我也没有心思争取再当班干部了。直到进了警校,我那份乐观向上的心清才彻底恢复了。
如今我已做了班干部,我知道如果不努力学习,很快就会被淘汰出局的。毕竟,这里的同学高手如云,我绝不能等闲视之。因而我很努力,一刻也不敢放松自己。
第二个学期,我被选为学校的学生会干部,同时也加人了学校警务纠察队。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靠我辛勤的努力换来的。同时,我也很感激身边的老师和同学对我的信任和支持。
然而,正当我春风得意之时,却又发生了一件使我始料不及的事。想不到,五年前的噩梦似乎又重新复演了。
在我们学校,我们分为代培生和自费生,在别人眼里,我们这些自费生总是矮人家一点。即使自费生有时表现得比代培生好,也改变不了自费生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
令我们这些自费生伤心的是,代培生竟然公开歧视我们,在他们宿舍门口贴了张“自费生不准进人”的字条。这简直就是把我们不当人看,退回去七十年,外国租界在中国领土上贴出“华人与狗不准进人”。这两张告示,何其相似!这不是公然的挑畔嘛!
这张字条演变成了事件爆发的导火索。在走廊里,几个一伙的自费生与代培生吵了起来,而且越吵越凶,围绕着“有什么了不起的”展开话题。凭良心说,自费生上学花钱多,谁家的父母拿这笔钱也不容易,自费生心里本来就不好受了,现在还要让人这样看待,能不气愤吗?
后来,争吵声惊动了老师,老师极力劝阻,才避免了双方冲突的扩大。这时争吵已发展到打斗,幸好老师及时赶到。
事情过后,学校对这件事进行调查。刚开始的时候,学校领导以“干部没有及时”阻止为借口找我去谈话。我如实地向领导汇报了情况,本来就是代培生欺负人嘛!
的确,我承认这次是我失职了,双方争吵时我在宿舍里温习功课。我听到走廊里的打骂声就走了出来,当时已围观了很多!司学,差不多都参与了这次争斗。
我挤进人群。看着怒骂的人,说了几句“算了、算了”,但双方参与的人太多,谁也不肯听我的。我见没起什么作用,就没再多说,转身又回了宿舍;;
毕竟,我没见过这么“偌大”的场面,有点不知所措。但后来学校领导处理的时候,不但没有批评代培生歧视自费生的过错,反说这件事一定有人(自费生)故意搅乱,而且指证说我是主谋。
我惊呆了,五年前的一幕重新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没想到学校这么不讲理,无中生有地给我扣上这么一项莫须有的罪名。
凭什么说是我的错,难道我长着一副“主谋”的面孔?我开口解释,我仅仅是站在走廊上,并没有鼓动谁谁去干架,再说自费生心里的确憋着火,代培生做的也太过分。
学校领导说我狡辩,根本没有责备代培生的意思;对我,也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
最后对我作出宽大处理,让我写份检讨书。我一脸委屈、沮丧,拖拉着腿走出办公室。这叫什么事,把我当“替罪羊”了。我真领略了“不白之冤”这四个字的沉重。唉,“清者自清”这个词并不能代表一切都能沉冤昭雪,我又被污言秽语溅了一身腥……我的心像刀绞一样,感到深深的失落。有人说,学校是社会的一部分,还是最单纯的一部分月个更复杂的社会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我是失败的,我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古怪的社会了。
我以前对学校一直充满信心,充满希望。如今,我已灰心了,没有什么再能燃烧我年轻的心了。难道我以前为班级做了那么多的事都付诸流水,都不能改变自费生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吗?
一切都是那么不值得!我想辞职不当这班干部了,这样的事找到我头上,看我好欺负还是怎么的?我的心灵的创伤已经够更重了,为什么世道这么不公平,让过去的冤屈再一次发生在我身上?
这个时候,我想家想父母,他们知道这事会怎么想呢?想来想去,我还不能告诉二老,他们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像上次一样,既不能为我平反昭雪,不过是多两个老人陪我伤心而已。
也许,学校里发生的事只是一次教训,一次小小的考验罢了。我现在都承受不住,将来又怎能承受得住呢?
这件事发生后,老师并没有撤我的职,我不能像上小学时那样主动辞去班干部。那样像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我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可是,再度受创的我,已没有先前的那种干劲了。
我真不敢想,周围的人怎么能这样,我还能相信谁?
说出去,心里能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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