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阅读_绝色伤口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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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坤转头对聂晨霜说:「你一个人可以吗?」

聂晨霜『呿』了一声,说:「你以为呢?」

「那麽我陪你进去吧。」宁坤对陈棋瑜说道。

山洞里很昏暗,幸好宁坤随身带著火折子,勉强能看清前路。山路狭窄,仅可容一人过,而且弯曲蜿蜒,走得人头昏脑胀,幸好没有岔路,不然真的会让人出不去。

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前头便觉洞然有光。二人加紧脚步,向光源走去,不一会儿就出了山洞。

外面一阵凉风卷著腥味扑面而来,那种陈腐的气息实在够让人胃部发紧。这种令人难受的气味落到陈棋瑜身上,仿佛就成了一张定身咒。他双脚无法前移了。

他眼前便是那一片白色枯骨,茫茫犹如海洋。一睁眼便是遍体横尸的景象,重新浮现在眼前,清晰得让人心口发颤。陈棋瑜没有办法继续前行,他觉得自己的双脚被骷髅捉住了,那种浓烈的恐惧再一次袭上心头。他无法继续。

这时宁坤早已走到了洞外,也实在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却发现陈棋瑜没跟来,便扭头说:「陈公子?」

陈棋瑜不确定是否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只是下意识地想忽略外界的一切声音。他的耳边回荡著风声的轰鸣——呼呼——犹如哀啼的风声。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不争气,但是他却无法前行。

「陈公子?」宁坤听不到回应,以为陈棋瑜出了什麽事,便折返到洞内,见到他还安然无恙,才放心了,「你不是要过去?」

我不是过去?

陈棋瑜问了自己这麽一句。

是,我当然要!

陈棋瑜心里浮起了一个人的脸容,那张脸取代了一切关於死亡与白骨的幻想,占满了他的心头。他无暇去顾及其他,像是追赶什麽一般的,一把推开了宁坤,蓦地撒开了脚步,飞也似的朝洞外奔去。

「陈公子?」宁坤走出了山洞,看著陈棋瑜的背影。

陈棋瑜蹒跚著爬上了白骨堆,甚为狼狈。

「陈公子?」宁坤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没有人……」陈棋瑜喘著气站了起身,「啊呼……他不在。」

宁坤问道:「你在找人?」

「不错,有个人告诉我,他想死在这里。」

「为什麽?」宁坤蹙眉,「死在这里的人还不够多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陈棋瑜凝视著脚下的枯骨,无法想像意气风发的柏榆也会成为其中一员,「下次吧。」

「嗯?」

陈棋瑜转头,对宁坤露出笑容:「下次吧!下次我见到他,会问他的。」

宁坤说:「因他说了要死在这里……你来这里,是确定他有没有死,对吗?」

「是的。他应该还……」陈棋瑜的笑容和声音在一瞬间僵住。

他的目光触到了白骨之间的一滩血迹。血色很明艳,在苍白的骨头中甚为显眼。

「这是……」宁坤循著他的目光看去,「血迹?果然如晨霜所言,有人来过吗?」

「这个……」陈棋瑜蹲了下来,扒开了骨头,拿出了半块染血的玉璧。

「这个是鮌教的信物?」宁坤惊道。

陈棋瑜脑中一阵眩晕:鮌教的杀手果然来过吗?

第十四章

那半块玉璧很是冰凉,这份冰凉直从手心传达心头。陈棋瑜四肢发冷。

「鮌教的信物怎麽会在这里?」

之前为救戏班的时候,陈棋瑜得到了半块玉璧,这半块玉璧後来给了柏榆。他不确定这半块是柏榆手上的半块还是鮌教教主手上的那半块。

如果是柏榆的那半块——那是否表明血也是柏榆的呢?

「你朋友的?」宁坤指著玉佩问。

「也许是。」陈棋瑜将玉璧收好。

宁坤问:「那你朋友是鮌教教主?」

「不,不是。」

「那麽便是九千岁了?」宁坤说。

陈棋瑜愣了愣,没有答话。

「真的是九千岁?」宁坤问。

「嗯,我在担心他。」陈棋瑜总算认真地回答他的话了。

宁坤宽慰道:「你与其担心九千岁被害,还不如担心他害人。」

陈棋瑜挤出一个笑容。

自己的担心是多馀的吗?

——若是搁在之前,陈棋瑜可能会和宁坤抱有一样的想法。

但是,如果九千岁也会疲惫,如果九千岁也会伤心,如果九千岁也会恐惧……如果九千岁也会因为想保护别人而克服恐惧,那麽九千岁身陷危险之中也是可以想像的事了。

陈棋瑜问道:「你知不知道鮌教是什麽回事?我总觉得它有点蹊跷。」

宁坤拧眉道:「我也觉得它很蹊跷。」

「你也觉得?」

「不错,我并不觉得九千岁祸国殃民到导致百姓做反。」宁坤顿了顿,说,「相反地,新主年幼,当今太後又出身寒微,若无人以铁腕坐镇,恐怕会天下大乱。」

陈棋瑜愣了愣,半晌才说:「宁大侠果然高见。」

先皇除了当今圣上之外别无子嗣,当今太後在当时一不得宠二无靠山,生了儿子还不敢声张,偷偷将孩子放到冷宫里养。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位小皇子的存在。先皇病重之际,各方人马虎视眈眈,尤其是几位王爷。因先皇若无子嗣,那麽就该兄终弟及。是时京都风起云涌,朝廷中党派集结,暗流不断,几位王爷甚至调动兵马,企图控制京师,但因互有掣肘,始终没发生大事。

皇上驾崩之时,柏榆已是大内总管。他斗胆秘不发丧,并假传圣旨,将几位王爷召入宫中,以酷刑逼他们交出兵符,继而一一杀死。此时才告知天下,皇上驾崩。然後,他便扶了冷宫中长大的小孩儿为新君,一直不得意的女官为太後。朝中与几位王爷走动频繁的官员也连坐入罪。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满朝都换了九千岁指定的新人。

「皇上驾崩乃是大事。参与品霜会的人并不多,能杀的都被太後杀了。她秘不发丧,全面封锁皇上遇害的消息,又火速赶回京师。看来是想先回去稳定政局,再定下任新君之人选。」宁坤说道。

陈棋瑜现在实在无心政事,握著手中半块玉璧,神情恍惚。

「你怎麽了?」宁坤问他,目光落到玉璧上,又了然道,「你担心也没用,难道闯鮌教去麽?」

「那倒不必。」陈棋瑜说,「这是鮌教的信物,鮌教中人怎会眼见著它掉地上又不去捡?」

宁坤又说:「如果这是从九千岁身上掉下来的,九千岁又怎麽不去捡?」

「那就是他们都急於离开这里。」陈棋瑜推断,「或许是九千岁被活捉了,又或许是九千岁逃脱,鮌教人急忙去追他。」

「无论是什麽情况,九千岁都还活著。」宁坤说。

陈棋瑜点点头,又看了看宁坤,说:「也许我是世上唯一一个不想九千岁出事的人吧?」

「你肯定不是。」宁坤说,「跟我来。」

宁坤带著陈棋瑜回到了洞口,聂晨霜双臂交叠著背靠石壁,看到他们之後略松了一口气,说:「怎麽进去这麽久?没事吧?」

陈棋瑜刚想回答什麽,宁坤就抢先说:「九千岁似乎出事了。」

聂晨霜的眼立即瞪成铜铃,他想说『你说笑吧』,可他又知道宁坤是不说笑的。於是,聂晨霜急切地说:「怎麽会?那只老狐狸怎麽会出事?你是不是搞错了?」

陈棋瑜也知聂晨霜与柏榆关系匪浅,见他如此紧张,便说:「应该没事的。像是被鮌教人追杀了。」

聂晨霜松了一口气,说:「那应该没事吧。」

「怎麽说?」

「鮌教追杀他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要有这能耐,早就杀个十几二十次了。」

杀人这种事情,只需要成功一次就够了吧。

——陈棋瑜暗忖,没有说出口。

宁坤突然捂住肚子,倒在地上。

「宁大哥!」聂晨霜忙去扶住宁坤,「你怎麽了?」

宁坤微闭著眼,双唇发颤,半晌才说:「陈……陈棋瑜……」

「是我。」陈棋瑜脸冷如霜,「是我下毒。」

「什麽?」聂晨霜眼光变得很狠,狠得简直像要杀了陈棋瑜一样,「宁大哥好心帮你,你竟然对他下毒!」

「你大可以杀了我。」陈棋瑜说,「你是否打算杀了我再从我身上拿出解药?」

「难道不可以吗?」聂晨霜的手已捏成拳状。

「不可以。」说这话的居然是宁坤。

「宁大哥?」聂晨霜不解地问道。

宁坤握住聂晨霜的手,说:「这毒乃是『千红一丸』,要配解药,必须先知毒方。解药有七七四十九种配法,只有配错一种,便会立即毒发!你是在那个时候对我下的毒吧……」

「是『那个时候』。」陈棋瑜点点头。

「什麽『那个时候』?是哪个时候啊?」聂晨霜急切地问道。

「那又有什麽紧要呢?反正他已经中毒了。」陈棋瑜答。

「你想怎样?」聂晨霜眼眶发红。

「我想了很久啦。」陈棋瑜缓缓说,「我不怕死,你也不怕死,怎麽办呢?」

「我不怕死,你不怕死,可是我却怕他死。」聂晨霜捏紧了宁坤的手,「你想怎样?」

陈棋瑜缓缓地说:「你既然和柏榆一样是被坑杀的人,却也和他一样,活了下来。那是怎麽回事呢?」

「你就是想知道这个,因此就对宁大哥下毒?」聂晨霜逼问道。

「也不全是。」陈棋瑜说,「我还有别的疑问。比如说……为什麽你会笃定柏榆没事?单单这个『要杀得成造就杀成了』是不够的……一定有别的原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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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累啊……灵感都给了硬盘中的某个坑了~》《

问一下啊……只是问一下……如果绝色出个人志,会有人有兴趣麽?

第十五章

『鮌教教主在此』——刻著这麽几个字的木牌挂在了一家临街的小屋外。

无论谁经过都会看到。

「鮌教教主?」

「开玩笑的吧?」

此牌匾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座城。

首先来到这小屋的,却不是官府的人,而是一个富商似的男人。之所以说他似富商,是因为他绫罗著锦,穿著华贵,举止也似出豪门,但说他只是『似』,是因为他的手结厚茧,腰配双刀,应该是个江湖人。

这并不是一个意料中的访客。

而这个访客却也觉得屋中的人并非意料中的人。

「我以为鮌教教主是个江湖众人?」腰佩双刀的富人笑道,「怎麽看起来像是个酸秀才?」

陈棋瑜坐在桌子旁,手一抬,说:「请坐。」

「你不问我是谁?便请坐了?」访客也大方坐下。

「相逢何必曾相识呢。」陈棋瑜的手抬起,轻轻掂到茶壶上,「过门是客,喝杯茶吧。」

访客突然一掌拍出,扣住了陈棋瑜的脉门,随即皱眉:「你不会武功?」

「我看起来像是会武功的人吗?」尽管命门被制,陈棋瑜语气还是很淡定。

访客哈哈笑道:「自然是不像的,不过鮌教教主怎麽会是没武功的人?」

陈棋瑜轻轻说:「我也没说我是鮌教教主。」

「可外面的木牌……」

「木牌说在此,又不说是我。」

「那他在哪里?」

「在此。」

访客将陈棋瑜的手腕一拧,道:「你少跟我耍花样!」

「在此就是在此。」陈棋瑜好像是不怕疼的,眉也不皱一下,「你自己就是鮌教教主,还来问我?」

访客松开了陈棋瑜的手,说:「你说什麽?」

陈棋瑜问道:「你是否姓杨?」

姓杨的访客拿眼瞪他:「你说什麽?」

陈棋瑜说:「你是不是之前的大内总管……救了柏榆的杨逸凤?」

杨逸凤脸色微变:「你不怕我杀了你?」

「难道你不想拿回那半块玉璧吗?」陈棋瑜说,「难道你不奇怪我为什麽知道你是杨逸凤?」

「玉璧在你身上?」杨逸凤眼睛眯起。

「我又不蠢,怎麽会将它放在身上?」陈棋瑜扯出一个很冷的笑,「等著你杀了我好搜身吗?」

杨逸凤说:「你不蠢吗?我觉得你不聪明。」

「何以见得?」

「你一点武功都没有,却竟然敢只身挑衅於我?」

「错了。」陈棋瑜答,「我的确是一点武功都没有,但是我却没有挑衅你。」

「没有?」

陈棋瑜笑道:「从你入屋开始,我不都是斟茶问候、礼数周全?哪来的挑衅呢?」

杨逸凤说道:「那倒是不错。」

「来,喝茶。」陈棋瑜斟好茶,见杨逸凤面有疑虑,便灿然一笑,道,「说了这麽话,我也口乾了,那我便先喝一杯吧。」

说完,陈棋瑜就将茶喝掉了。见陈棋瑜喝了,杨逸凤脸上疑色虽有略减,但仍然没有碰那个茶杯。

陈棋瑜继续说:「我们就当朋友,说说话。」

杨逸凤说:「我和你可不是朋友。」

「那麽和柏榆呢?」陈棋瑜问道,「和聂晨霜呢?」

杨逸凤脸色微变,鼻子里冷哼一声,说:「你有话不妨直说。」

「玉璧是属於鮌教,我当然应当归还。」陈棋瑜说道,「但这麽重要的东西被拾获归还,作为失主,难道不该有些什麽表示?」

杨逸凤笑道:「你想我有什麽表示?」

陈棋瑜说:「我只是想见一个人,见完就走。」

「那麽信物?」

「信物不是我的,自当归还。」

杨逸凤点点头,又说:「那聂晨霜呢?」

「说起来聂晨霜还是我的朋友,我怎麽会伤害他?」

杨逸凤笑道:「你既说聂晨霜是你的朋友,那麽我也便是你的朋友了。」

「那麽柏榆也是你的朋友了?」

杨逸凤笑容僵住,似是算计什麽,半晌才又重新露出微笑:「是的,柏榆是我的朋友,但九千岁是鮌教的敌人。」

陈棋瑜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

「那麽柏榆是你的朋友麽?」杨逸凤追问。

陈棋瑜扬起一个笑:「我不是。」

「你想见什麽人?」杨逸凤问,「嗯?」

「我想见柏榆。」

「他不在我这里。」杨逸凤眯起眼睛,「我也在找他。」

陈棋瑜说:「既然如此,我便不留你了。」

陈棋瑜爽快得让杨逸凤一时反应不过来。杨逸凤讶然地盯著陈棋瑜看,而被盯著看的陈棋瑜依旧是怡然地泡茶,心静,表情没有一丝破绽,只是似乎被太过专注的视线所困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轻轻挑眉,说:「杨教主,还有事麽?」

「那麽玉璧……」杨逸凤追问。

「今日巳时城外十里亭,聂晨霜会怀著你想要的玉璧恭候。」

杨逸凤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怎麽敢?」陈棋瑜微笑。

聂晨霜在十里亭等他。因为这是不得已之策。宁坤中毒,聂晨霜急得很,他焦心地追问:「你为何要这麽做?你为了什麽?」

陈棋瑜说:「我为了柏榆。」

聂晨霜愣了愣,随後又说:「那更不应该!你是想杀柏榆麽?你想杀他的话……」

「不,我不想杀他。」陈棋瑜摇头。

「难道你想『救』他?」聂晨霜露出嘲讽的神色。

「不,他不需要我救。」陈棋瑜再次摇头。

聂晨霜急忙说:「那你想要什麽?」

「我想知道他的下落而已。」陈棋瑜答。

聂晨霜说:「我也不知道他下落啊!」

「可你知道鮌教的事,也知道柏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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