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狄娅独自坐在玛西娅的帐篷外等候随军牧师对精灵伤势的最终诊断。过往的人们多数精神振奋，只有寥寥几个面带愁容或者无精打采地叹息。尼科亚的贵族军官穿着光鲜的、华而不实的装饰用铠甲，跃跃欲试，活象一群即将摘取竞技比赛桂冠的优胜者。单方面的压倒性力量，使面临胜利希望的他们情不自禁，纷纷显现出无以自拔的狂傲姿态。

这里与六年前消沉而悲观地等待灭亡的同一国家的统治者相比是极端的反差，这些人已经遗忘不光彩的历史，着迷于手持刀叉分享利益。尼科亚开始以前所未有的热情与科穆宁帝国共同瓜分掠夺的新疆界，奈森作为一个过去式的敌人从地图上抹消，他们现在宣称，这场战争的结束指日可待。问题的关键在于双方地理上的优劣。如果联军单靠消耗本国的财力和兵源发动战争，双方即便不是两败俱伤，最低限度的中等损失仍在所难免，然而在他们的背后是半个开放的大陆，通过人手和武器的输入，战争初期的本国士兵已不占绝对多数，现在仅仅凭借训练有素的佣兵也能组织进攻，而用以维持占领区秩序的国家军队则分工明确。截然相反的奈森人向战场补充新兵的速度纵使数量上勉强支撑，却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因此是无济于事得罄其所有，只要联军不断给予重重打击，奈森人迟早会被拖垮，一旦从面临的战线后撤，那就是捉襟见肘的征兆，所以联军才敢夸口胜券在握。

“你不该这么对待自己！”凯森身穿简朴的旅行装束，也没带任何武器，稳如泰山地朝她走过来。他因为争执艾尔努夫的处置而被努斯特拉王子关押，王子对他用艾尔努夫换取与沙修斯坦诚相见的打算嗤之以鼻，大骂他是无可救药的疯子，后来经过美狄娅的斡旋才得以释放，凯森愤而撕毁雇佣契约，王子倒也不在乎一个人的去留。他的双眼由于疲劳而深陷，却更加担心美狄娅的状况，这几天来几乎磨破了嘴皮。

美狄娅的衬衣很脏，她从出事那天起就没换过，带波浪的浓密红发随随便便垂在肩上，实在应该梳洗一番。凯森觉得她将一切错误归咎于己的态度，是过度自责，此时此刻他非常同情！他心里感到痛苦，恨不得分担这全部的悲伤，然而只能笨拙地站着等待回答。

“可我该受到的远远不够，玛西娅因为我才……”她的声音化作一阵哽咽。

“那是场该死的意外，你或玛西娅都不愿意，这仅仅是因为你们在水晶球中看到的一条龙的缘故，是巨龙制造的爆炸。”凯森低声说着，深深地压抑住情绪。

美狄娅向凯森感激地摇摇头，露出固执己见的表情。她用右手手指轻轻按在血色稀薄的嘴唇上，这一动作倒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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