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终于结束了这期的学习任务。这期课程只安排到12月下旬，余下到农历年前自由调研，下学期开学每人交一篇调研报告。要知道，她是多么盼望寒假的早日来临。可是，真走在了回家路上，心情反而不轻松，越是临近县城越是心事重重。想到即将面对的很多人，突然有了莫名的畏惧感。她不是害怕见到自己的亲人，而是害怕那份挥之不去的感情。面对自己的真爱不敢爱，这种痛苦，不是当事人是很难体会。汽车进站时，小慧站了起来，感觉出了自己脚步的沉重。

车站的灯光在雪夜显得是那样昏暗迷离。地上的积雪白天融化后，经夜晚的北风吹过，冰雪和泥土交融，如同混凝土，坚硬如铁。走在上面，稍不留神就会摔跟头。小慧提着行李，小心地步出车站。

“小慧。”

“小慧。”

小慧低着头看路，突然有两个声音同时呼唤她。她抬起头，这才发现，车站两旁分别有两个男人向自己走来。一个是叶天成，一个是郑卫天。

小慧站在那儿一时楞住了。她很奇怪，自己放假的日期只对到省城进货的姚珍妮提及过，这两个人怎么知道的呢？

两人同时把手伸出来，欲接过小慧手中的行李。小慧紧紧攥住，不知道该给谁好。

“郑大哥，让我来送小慧吧，我有重要的事问小慧。”叶天成和郑卫天对视了一眼道。

小慧看了看叶天成，又回过头来望了望郑卫天。郑卫天呵呵一笑，看着小慧，对叶天成道：“听小慧的，她说谁送就谁送。”

“谁也不用送，我自己能回家。”小慧说完，撇下两个男人，急急地向前跑去。

“对不起，郑大哥，我的确找小慧有事。”天成丢下一句话给郑卫天，赶上小慧。他从小慧手中抢过行李，拉起小慧的手就往前跑。

“喂，叶天成，你放手啊。”小慧嗔怪道。她想挣脱叶天成的手，无奈越是挣扎越被天成抓得紧。她只好边跟着天成往前赶边回头对郑卫天道：“郑大哥，你回去吧，谢谢你来接我。”

郑卫天紧赶几步，停了下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叶天成必定是小慧所说的那个真爱无疑。他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只得失落地往回走。

叶天成拉着小慧在寂静的街道上狂奔，在夜的银色中跳跃，就象两只受惊的野兔。小慧被天成带着，有点飞起来的感觉，很舒服，很写意，很踏实。

“小慧。”天成突然大声地喊了一句。

“干嘛？”小慧被天成突然地叫声吓了一大跳。

“你真傻。”整个世界都能听得到天成的声音。

“啊？”

“小慧。”天成又大声叫了一声。

“喂。”小慧被感染了，忍不住大声回答了一句。

“我爱你！”清脆的声音透过午夜的静谧，传过庭子河，向旷野漫延……

天成停了下来，小慧停了下来。庭子河就在面前，清澈的河水此刻已经凝固。

“天成哥，你说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是兄妹。”小慧好一会才平静了慌张地心跳，怯生生地说。

“不，我不要做兄妹，我要你成为我永远的妻。”天成用手理了理小慧的脸上的散发，一字一句道：“你什么也不用说，刘芳菲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了。叶天成什么都不要，不要金银财宝，不要楼盘豪宅，不要小孩，不要天仙美女，只要小慧！”

“啊，天啦。”小慧轻叹了一下。她此刻没有从天成的话中醒过来，只感觉有一种巨大的幸福从脚底升起，漫过心湖，直浸五脏六腑。

“不要，天成，我不要拖累你。”

小慧抬起头，话没有说完，就被天成滚烫的唇封住。

行李从天成的手中滑落在地上，天成把小慧紧紧拥在胸前，恨不能让小慧的身体融化到自己的身躯之中。他搂着小慧，把嘴唇移到她的耳鬓发际，痛切地道：

小慧，没有你的世界是多么的孤独。你怎么这样傻，这样痴呢？把痛苦留给自己一个人承受。你的心怎么这样狠？这样轻易放弃自己的爱，让自己，也让天成痛苦？你把天成想成什么人？难道天成真的就那么差劲，那么自私？

天成。小慧哽咽地叫了一声。她抬起头，看着天成的眼睛，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眼泪从她的眼眶泉涌而出。她让眼泪在天成面前肆无忌惮奔流，多少日子来的委屈、痛苦、失落统统流了出来。

天成看着小慧的泪眼，只觉得有一种痛楚在心房颤抖。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种愿望，好好爱面前的这个女孩，一生一世爱她，让她幸福、快乐。他轻轻捧着她的脸，吻去了她脸上的泪花。然后，把她的手捧在了胸前，真诚地对她说：“小慧，天成在有生之年，一定爱你、疼你，让你快乐，让你幸福。叶天成当着庭子河发誓。”

“天成，我太幸福了，现在让我死，也心满意足了。”小慧道。她把头靠在了天成宽厚的胸膛上，只觉得暖流传遍每一根血脉和毛孔，世界只剩下她和天成俩个人了。

“不许胡说。”天成紧紧抱着小慧道。在庭子河畔，俩人竖成了一尊塑像。在无边的银色世界里，真的只剩叶天成和胡晓慧俩个人了。

庭子河虽然凝固了，可谁知道，冰封的庭子河同样有幸福和快乐在心湖汩汩流淌，就象此刻的天成和小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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