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手中的发丝飞散而下。
这么说来,惠蕾与盛达有私情?
脑海中的线索链又被插进一环,周忘杨不再理会施笙的追问,走出了厢房。他去找了玉珠,向她问明了林七具体埋在五里亭哪个位置。得到了确切消息,周忘杨马不停蹄,立即奔赴五里亭。
傍晚,一天期限接近尾声。鬼仙周郎不在凶案现场,反倒大驾光临现身在了雪月楼内听众席上。忙碌了一天,他总算得以偷闲,到老东家这儿听听别人奏琴。
仰望二楼平台,于烟罗已坐到了她的焦尾琴前。她的琴声苍劲有力、气势磅礴,正舒缓了周忘杨这一日来的操劳,一曲奏罢,他又是头一个拍手称好。
“能令小四你也不吝掌声,这位于姑娘的琴声果真非同一般。”
圆桌另一边,冰龙已经坐了过来,周忘杨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调侃道:“琴音如人,能奏出这般壮丽旋律的女子,如果能早认识她几年,我现在大概也不会落得仍是孤家寡人。”
冰龙知他是酒后糊言,笑道:“是么,我看不见得。你从小只恋慕裘茵一人,天下女子谁能与她相比?”
这句玩笑话开得有些过份,周忘杨只喝酒不接话,半晌才问了一句:“石松呢?怎么不见他跟着大哥?”
不料他一提石松,冰龙叹了口气道:“他身子不适,正在屋里休息。”
“怎么了?”周忘杨听出冰龙话中有话,立即追问。as
二楼平台,于烟罗琴音又起,大气的乐音让人听了,仿佛在眼前打开了一幅山河画卷,听得底下的客人个个如痴如醉。
与此同时,只有一人已踏着那壮丽乐音出了雪月楼。原先坐的圆桌旁,仅剩下冰龙一人举杯独饮。
户外,天色已晚。周忘杨步行穿过点起灯笼的热闹街巷,耳畔的嘈杂声却已全然过滤。先前他问石松到底怎么了,冰龙的解释无疑令他吃惊不小。
抬首时,人已站在了何府门外。两尊石狮驻守门侧,却仍然压不住这宅院的重重凶气。大门是敞开着的,不时有衙役进出,现在的何府已被包围在重重监控下。
周忘杨举步迈入何府,案情的碎片正在脑中拼凑,现在还缺的那一块,必须要由惠若林提供。他原是向客厢的方向行去,路经水井时,心口又是一阵撕裂的痛,令周忘杨不禁低吟了一声,半跪在地。
该死!他的手心又开始发黑了。
周忘杨深知,余飞鸢的百花散虽不能解这无名的怪毒,却还有些控制、舒缓的作用,他必须熬到师妹把调配的解药寄来为止。比起李培林三天不破案便要降罪的威胁而言,这是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颤抖的双手试图去取怀里的百花散,不料胸腔内又是一浪剧痛袭卷而来,周忘杨闭目,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先生!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传来,周忘杨勉强抬头,看见上方一张清秀的书生脸。
“我没有大碍。”疼痛的感觉稍有转好,周忘杨赶紧取出玛瑙瓶,服下些许百花散,随即站起身来,问惠若林:“怎么样?我让你找的东西有线索了吗?”
看他脸色好转,惠若林松了口气,却立即摇了摇头:“我今天在商行翻找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
“那个东西非同一般,寻找起来确实有些困难。但无论如何……”丹凤亮目瞥向惠若林,周忘杨一字一顿道:“必须找到。”
惠若林深知自己背负重任,神情很是严肃,他问:“那现在怎么办?”
“回房睡觉,养足精神,明日继续。”语落,周忘杨便自顾自离开,刚没走出几步,就听惠若林在身后大唤一声“先生”。
“又怎么了?”周忘杨转头。
惠若林跑来,指着后方的水井,说:“我刚刚好像……好像看到有个人头探出水井……”
周忘杨曾两次在那口井里打过水,粗浅估算一下,井口到水的距离起码有三十余尺的距离,就算有人失足落水,也没可能再爬上来。
“你眼花,早点休息吧。”
看着惠若林仍是疑神疑鬼,周若林干脆不再理会,低头走路。这一招果然奏效,得不到信任,惠若林无言,只得跟着走开。
无人注意到井口边缘已现出了湿淋淋的脚印,一只肮脏的脚和一只穿着红鞋的脚此刻已一步一步踏了出来。
期限第二天,知府李培林早早就差人到了何府,传何福松、惠蕾、周忘杨三人前往衙门,李培林已把盛达悬梁一案递交给下属衙门的官员清查。
何氏夫妇无奈,由惠蕾搀着何福松步出厢房。何福松的眼疾非但没好,好像还有加重的趋势,现在的他已是双眼红肿,看人只得眯缝着眼,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而一个被传唤人一向有晚睡晚起的毛病,故当小童大清早就嚷嚷着,说要去衙门时,周忘杨只是翻了个身,说道:“三天时间未到,我不去。”
小童人小却也机灵,知道先生脾气够烂,人际关系向来不好,但李培林是大官,得罪了他总是麻烦的。于是他便不依不挠,趴在周忘杨床边又拖又拉:“先生,快起来。李大人今天也会在衙门旁听,我看他尖嘴猴腮的,不像好人,你过去多瞅他两眼,说不定能瞅出端倪来。”
好说歹说,周忘杨总算起了床,与何氏夫妇一同出了门。
他们三人前脚一走,惠若林后脚就潜入了何福松与惠蕾的卧房。周忘杨让他找的东西,不在商行,那会不会在姐姐姐夫的房里?
不知道,他得去寻找。
站在房中,惠若林一时没有头绪,想他一介儒生,读了十多年的书,哪做过这等事情。但现在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其他,硬着头皮开始翻找。惠若林找得很仔细,所有箱柜包匣都被一一翻过。
没有,还是没有。
惠若林有些急了,姐姐姐夫的卧房是他最后的希望。昨夜,周忘杨回房后,其实自己并没听他说的,也去睡觉。惠若林走去了惠蕾与何福松经常出入的几个房间,在那里分别进行了几场大规模寻找。
姐夫被罚在外睡的客厢、书房、姐姐的储衣房,他都没有放过,一直熬到公鸡报晓才离开,可仍然一无所获。
一夜未眠的惠若林很困,把所有东西位归原位后,他靠着墙一屁股坐到地上,不料身子着地的那一下,竟觉得座下的地砖有些松动。他半蹲着转过身来,用手敲敲那地砖,“咚咚”,下方传来的声音告诉惠若林,地砖下方的是空心的。
得到这一答案,惠若林一阵欣喜,找来一把小刀慢慢揭开了那块地砖。打开后,惠若林还是有些失望,地砖内藏的是一大包白色粉末,他将粉末摊开取出闻了闻,顿觉得有些晕眩。
惠若林不确定这究竟是什么,但藏得如此隐蔽,应该是重要的东西。于是他便取了张纸,包了些粉末放入袖中,将其余的放还原处。
出了厢房,惠若林快步离开,拐弯向另一条走廊时,迎面重重地撞上反方向而来的彭管家,吓得他一连退了两步。
“舅爷为何这般惊惶失措?”彭管家佝偻着腰,声音低沉依旧。
“没有……我只是随处走走。”惠若林心虚,搪塞道。
彭管家瞅了瞅他,不再作声,径自离开。惠若林舒了口气,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刚要抬腿,忽见地上落着一枚金扳指。他捡起来一看,扳指内部刻有一个彭字,想必是刚才的冲撞,不慎从彭管家手上掉出的。想要叫住人物归原主,却已没了彭管家的身影,惠若林只得先行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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