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听得入神,又问:“那后来怎样了?”
“怎么样了?”红蝎一顿,“后来他依旧做着他的江家大少,锦衣玉食,为所欲为。他手下养了一批暴戾的打手,脖子上都有一个雷电状的刀疤。之前在桐山镇以卑劣手段逼迫赵二,下毒加害四哥的也是他们所为。”
小童惊道:“哦,我想起来了!赵二提到威胁他的人时,是提到了那个雷电刀疤。”
听闻红蝎与小童的对话,平阳子望向一侧的秀颀身形,问:“忘杨,你可有大碍?”
周忘杨摇头:“幸得红蝎相助,解了我等所中之毒。”
平阳子轻叹一声,像是不愿再提江霆此人,话题一转,又问红蝎:“飞鸢,你此去四川,可曾见到唐门当家人?”
“昨夜顾着替清素解毒,未能向师父禀告此事。”山风吹来,轻拂那翩翩红衣,红蝎道:“在我抵达唐门时,老爷子唐劲已不知所踪,唐门中人在蜀地放出消息,鼓动大批江湖人士一同寻找,依然未果。我在当地候了将近一个月,后接到师门的飞鸽传书,要我赶回苏州,这才放弃。”
有关自己的身世,红蝎自小就十分清楚。
她是唐门大小姐唐嫣青与山野少年的私生女,唐门所不能容纳的身份。幼年时,她从未踏入过那阔匾高槛的唐门大院,也从未见过那位高高在上的外公,唐劲。
之后,蜀地大乱,唐门衰落,镇门之宝“浴火凤凰”遭人偷盗,红蝎随娘一同下江南寻找。接着,娘不辞而别,自此渺无音讯,她则留在师父门下。
平阳子望向那娇小的红色身影,十载飞逝,红蝎的样貌却毫无二致,仍是个孩童的模样。此次,令她远赴蜀地,去见唐门当家人唐劲,一是为爱徒的婚事宴庆宾客,二是为让红蝎认祖归宗,得到唐家人的认可。
不想,唐老爷子竟不知所踪。
平阳子轻叹一声,略显惆怅。
众人抵达水榭时,未至正午,若林与小童皆是初来乍到,故而一进大门,就被眼前的秀丽荷塘所折服。
水榭,顾名思义,是指建在水上的宅舍。远远望去,那荷塘中的一座凉亭正应了这宅院的名字。
步入庭院,平阳子边走边对周忘杨说:“这个时候,你师姐应当还在西荷厅坐诊。”
“忘杨多年未归,不如我现在去向三姐问声好。”周忘杨转头,让红蝎前去安排客人的厢房,随后便独自向西荷厅走去。
推开木门的一刹,扑面而来的药香令周忘杨微微一颤,他抬起头,望见悬在梁上的巨幅丹青。
那画上的人是桑茵,她青丝飘逸,一席绸裙随风而摆,眉目之间竟显柔情。荷塘月下,仿若那广寒宫的常娥,柔中带媚,美丽至极。
这幅丹青绘得美仑美奂,将桑茵那一颦一笑刻画得入木三分。周忘杨知道,这必定是出自梁胤平之手。
惟有深爱,才能在画中注入浓厚的感情。
厅内,三五个病家正坐着等待就诊。周忘杨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大厅角落的一幕纱帘上,那帘上隐约勾勒出一缕倩影,周围前来就诊的人正一一减少,周忘杨却像浑然不知般站在原地不动,直到其余人净数走光,帘后那人轻唤了一声“到你了”,他才如梦初醒。
坐到那纱帘前方,周忘杨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此时,如荑般的手已从纱帘内伸来,纤纤五指落在他的脉上,没多久,帘内人道:“从脉向上来看,你气血过虚,平日可有畏寒的毛病?”
“桑茵,是我……”
语落当即,纱帘立刻被掀开。
多年不见,桑茵眼前的周忘杨已褪去了离时的青涩,变得愈加内敛、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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