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漆黑的天幕之上镶嵌着几颗闪亮的宝石,云横雾锁,崖风凛凛,万仞绝壁之间猿鸣凄切,凌云用尽周身气力死死的拽紧手中的藤条,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冷汗渐渐已被吹干,凌云不禁打了个冷颤,全身干巴巴的似蒙上了一层薄膜,双脚悬空于空中,石壁光滑似打了蜡一般无一处借力之所。手中藤条啪啪作响,一根根细丝开始断裂。
体内阴气翻江倒海正大张旗鼓的将虚弱的真气一步步的压制,向着胸口心脉汇去,竟提不起一丝的真气。凌云脑中昏昏沉沉,双手酸痛难当,一点点的向下滑去。“啊!!”凌云大叫一声,叫声凄切带着不甘与痛楚,树藤应声陡然折断。
只听见风吹过耳边带着衣襟呼呼作响,眼前一片迷蒙云雾,身体如瑟瑟秋风中那惨黄的落叶随风飘荡,速度越来越快,发丝挡住了模糊的视线,心似乎提到了嗓间,砰砰跳动之声如此的真切,头眩的厉害有种欲呕的感觉,一个个身影从眼前飘过,爷爷,爹爹,娘亲,莹隆,荡寇,一双双关切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一件件快乐的往事如三月桃李,缤纷开落,不断的从脑中闪过。
凌云万念俱灰心中空无一物,随风飘落跌宕,深知自己此次必死无疑再无丝毫的还生可能,渐渐的闭上了双眼,试着不去想起那些令人揪心的人和事,享受着这片刻人间谪仙的感觉,可是一幅幅画面总会不自觉的浮现。
“咚”的一声闷响,凌云脑中一荡全身一震,如散了架一般的疼痛,气血翻腾不止,一口黑血再次夺口而出,微微睁开双眼,凌云发现自己竟落入一个深水潭中正不断的下沉着,周身上下闪着淡淡荧光,海之诺言在胸前散发着令人痴迷的银色光芒,随即裂得支离破碎涣散开来,冰冷刺骨的寒水立时一齐涌上鼻耳之中,凌云心若狂喜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扭动着近似折断了的四肢向水面潜去,突然眼前一亮,一个圆形的光亮石洞赫然出现在眼前,凌云压制住内心的激动一鼓作气飞鱼般的向洞口游去,凌云深知阴气现在恐怕已经迫近心脉了,如若不立刻寻得一处疗伤,阴气进入心脉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再令自己起死回生,当务之急便是快速的找到这样一处容身之所。
穿过狭窄的水甬,钻出水面,凌云顾不得仔细查看四周,便取出精致瓷瓶中最后一粒聚元丹放入口中,盘腿运功闭目内视,经脉经阴气侵蚀已有多处受损,满目疮痍,丝丝缕缕的阴气渗入经脉之中,所幸奇经八脉并未受到太大的损伤。凌云此时已是迫不得已,真气涣散体力虚弱如若不借助聚元丹的药效便很难将阴气逼出体内,然而这也是九死一生之举,聚元丹强大的药效同时会加重损伤经脉,一不留意即使将阴气排除凌云此生也不能再次习武。
丹药入腹,炽热的感觉再次在出现在丹田之处,凌云连忙用强大的神识将药力封存于丹田之处,小心翼翼的分出一部分的药力去滋润受损的经脉,一部份的药力汇于胸前心脉牵制住蠢蠢欲动的阴气,将其包裹起来,一丝一缕不断地增加其间的药力,阴气左突右撞犹如困兽一般,刹那之间又浓烈了几分,凌云连忙加大药效,运功渐渐的将其逼出体内。凌云额头之上点点滴滴不知是汗还是水,全身笼罩在白色的气雾之中,许久许久,一股黑气从凌云体内喷薄而出,凌云缓缓的睁开疲惫的双眼,深吸了一口大气,劫后余生的喜悦涌上心头。凌云再次闭目调息,缓缓的将丹田之处的药力慢慢吸收,体内的真气澎湃似海,功力似乎有精进了几分,凌云拔剑随手一挥,剑芒从剑锋射出,一顽石轰然变成一片斐粉随风飘荡。
凌云惊喜的看了一眼碎石,仔细的打量起自己身处的洞穴,层楼式的溶洞基本上都是大洞套着小洞,洞洞相连,洞内岩石光泽剔透,形状奇特表面呈葡萄,灵芝,浪花等形状,造型亦是千姿百态,白的胜雪、棕黄如、琥珀似玉。洞内雄,奇,幽,美,在昏暗的冷光下,宛如夜空中的银河倾斜而下,闪耀出如银子,似钻石的光芒。无数根莹色石锥银筋裸露峥嵘的傲于洞内,石锥之上荧光闪闪灵气氤氲,石壁之上镶嵌着数十颗明光石,相比司空静送与凌云的要大了很多,亮得多,把石洞之内照的一片亮堂,目光所及曲曲折折,巨大的石柱相互交错,竟看不到尽头。
凌云大声的问道:“有人吗?”,侧耳倾听久久只有回音不断的在洞中回荡和少量叮叮咚咚滴水之音,再无其他声响。凌云左突右窜,石洞之内洞中套洞甬道丛生,凌云展开神识搜索,令凌云惊喜的是自己的神识似乎有所增强,探查的范围从几米增至到十几米远,石内丝丝缓慢流动的气流,正在空中滴落而下的水珠,周围的每一个微小之处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清晰真切。
凌云一边摸索着一边借助着神识不断的打探,忽然神识之中一阵微弱的灵力波动,凌云大喜过望忙循着灵力的方向一路狂奔,很快便找到了灵力来源的石洞,石洞之内一白发须眉枯槁似的老者盘腿坐着,苍发遮颜,身前摆放着一把古琴,一鼎檀香早已成灰的香炉,悠悠七弦古琴上七弦俱断,隐隐可见几滴墨色的早已凝结的血液粘于琴上,老者只是垂着头,望着手中紧紧攥着的白玉凤簪,灵力的来源正是老者身边的一对银色的金刚圈。
“在下独孤凌云,无意打扰前辈,误闯山门望请包涵,只是不知出去的路在何方?”凌云连忙止步躬身抱拳恭敬地道,自从得知上官志这个名号已在江湖中引起不小风波凌云便决定弃之不用。凌云暗暗地观察着老者的任何一丝微小的动作,这位老者过于怪异不得不使小心谨慎,但奇怪的是老者却无任何反应,仍旧垂首盘腿,凌云连报数遍均是如此,凌云小心的巡视小洞,洞内空旷简陋的不太协调,除了岩石依旧如是并无什么特殊的事物,突然凌云的瞳孔突然缩小,眼前一亮心头则是一惊。
一白衣女子低首垂眉,素手如雪,一管白玉洞箫斜倚于唇,亭亭玉立。晶光淡新,倩影斑驳宛如梦幻,淡淡的荧光斜斜的照在女子脸上,分不清究竟是晶光照亮了她还是她照亮了晶石,全身散发着淡雅之气,仿佛旷野烟树空谷幽兰,女子眉目之间好似淡淡一笑,宛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凌云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女子,淡雅的宛若天仙一般,出水芙蓉令人心生亲切。
突然凌云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女子头上所戴正是老者手中紧紧握着的白玉凤簪。不禁回首侧目细瞧,老者手中的确握着一根一摸一样的簪子,凌云小心的踱上前,眼睛丝毫不敢眨动,细心观察着老者的面色,老者依旧无一丝的反应,凌云凑上前一瞧才发现老者早已没了呼吸仙逝而去。反观女子,难道她也?凌云心中莫名的一凛,忙走向白衣女子,走近定睛细瞧,才发现原来女子只是一尊白玉雕像,鬼斧神工栩栩如生。
久久的盯着眼前的白玉女子,凌云奇异世间竟有如此巧夺天工之作。凌云突然发现在雕像的底座之上写着一些蝇头小字:“镜花水月,咫尺天涯;朝露昙花,白云苍狗。斗转星移空遗恨,残垣断壁欢城沦。曾记否携恞逍遥江湖游。眼中泪,心内灰,愁肠百转寸寸殇;杜鹃啼血,雨打残荷,点滴涟漪荡情伤。思君如满月,岁岁减清辉。”
抚摸着深深的小字,凌云心中隐隐有些悲凉,心中忖道这大概是老者深爱之人吧。
回身返至老者身旁却见床前摆放着一玉简,这不是修真中人存储信息的玉简吗?凌云心中好奇心大涨,不禁上前拿起玉简神识渗入其中,一串信息窜入凌云脑中,良久凌云才把神识从玉简中抽回,深深地看了一眼老者。
原来这位老者是一千多年前修真界的一名散修,千年之前他与一修真大派中的一名女弟子邂逅并擦出爱情的火花,然而此女子的天赋极高,派中长辈对她抱有太大的希望。在一个完全凭实力的世界里只有足够的实力才有发言权,才能有足够的身份获得女子师门的同意。为此老者只好远离女子独自寻至此处修行,准备突破至金丹期,但这一呆便是整整八十年,昏天暗地的修炼生活老者忘记了时光的流逝,然而当他再次满心欣喜的破关走出洞穴,世事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天地灵气急剧下降,已是十分稀少,修真一族消失的无影无踪凭空消失不见。女子修炼之处早已人去楼空,满是尘埃,老者心肺欲裂,苦苦在大陆之上搜寻数年,却无丝毫的消息。是女子弃他而去,还是女子有不得已的苦衷?各种思绪一齐快将老者淹没。老者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漫无目的的再大陆之上漂泊了又是整整二十年,此后老者回到此地将自己的思念全部灌输于雕刻之中,终日对着白玉雕像弹奏当年相恋之曲,直至弦断心死,弦一根根断裂老者的心碎了粘起再次粉碎,断弦割破他的指尖淌下那相思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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