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雏恋。
古怀远郡位于汉时朔方，自然多刮的是朔风，北风一吹，战鼓擂擂，催来情场小飞将军，不过一个李广的后人。他老祖先就姓李，都是老子的后代，这老子文化人都不指爹，是那位太上老君，一字聃笔名叫耳，可怜老头只剩道德了。怀远先找到兰姐，迎风拼出朔方路，又冒寒转战怀远路，既没有千里马，也没木牛流马，全骑着“黑铁马”，也就是自行车。
他半路给兰姐挑明，这就要去找小静，只是连人家门还没摸准，语气却出奇得从容坚定。看他志在必得的样子，那绝不是信口雌黄，兰姐见再无法挽回什么，戚然几年苦恋化于一旦。怀远不用问任何同学，也没法问小静本人，单靠点少小时的记忆，朝小美女家方向开进，只为一心催花的壮志未酬，这找对象其实跟打仗一样，虽然他从不把什么情敌放在眼里，却十分担心自己心花得要命。他仅有个大概住址，还是他们刚上中学那天，小静留在花名册上的，那时他们都十一、二岁啦！
为那第一个左右他视线的小妞，他也要续写完整这个美丽的童话，小红帽先搁一搁，灰姑娘也再放一放，丑小鸭煮着吃了，这阵少年怀远飒爽的，起码也算个黑马王子，要的就是白雪公主，撵走那些个小矮人。他找的不算千辛万苦，先误入了一个胡同，又敲错了两家门，这才成不速之客，还有点儿像歹徒。
小静脸上尽带了些标点，先一眼惊叹号，又一嘴问号，跟着一笑波折号，随后表情省略号，再只剩一身手足无措。姑娘想已写过信，叫他那天来，却没见人影，咋这样猝不及防冒了进来？给小伙子打了个照面躲进里屋，把怀远暂交给她妈妈看管。母亲一看女儿表现异常，明白这小子来者不善，今天这闺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自个家还不知该待哪儿了！眼瞅着女儿就要给人，将被拐作泼出去的水，娘亲总得先把把关。
“……我家静静学习总是不用功，我这当妈的说她也不听，你要能好好劝导她，或许可以起些作用。”真是好阿姨这一表态，特别出乎怀远意料之外的顺畅，这无异于准丈母娘看到备女婿，帮着矛头小伙子来追自家千金。既然长辈爱幼，发话这么痛快，咱年轻人还不赶紧从命，那简直是太不尊老了，再一看小静还躲里屋不出来，怀远干脆连外屋也不想让她待了。
“我想跟小静出去走走，阿姨您看？”他这种请求跟抢人一样，中学生大多偷着恋爱，他索性表明咱就是纳粹。阿姨看遇着强盗了，这关也把不住，倒不如开通：“那就去呗！”
对小静来说这一提议也很迫切，她原本还想为接受怀远做点准备，可冒失鬼这一出现让她没了方寸，甚至来不及化个淡妆，更别说做一番精心打扮。怀远这第一次登门着重突袭，他要看这女孩的本来面目，该是类似原生态的那种。小静在穿衣时就效仿了怀远的一身黑外套，还看了看这家伙明显是习惯敞着的衣襟，她才系了半截外衣拉链，又没停手地整个拉开，他们这样相互看了看，一并既风度又单薄了，她也没想想要是夏天小伙子光膀子，一个姑娘也想学着凉爽该怎么办？这个细节足够在怀远眼里固定成一个画面。千里冰封的北国风光主题就是冷，姑娘已知怎样跟这小伙子同行，那就是受冻，也要袒胸露怀。
他们各骑一辆单车出门，开始也只能瞎转，三九天的黄昏，那可浪漫不到哪去！而这一整天就没出太阳，怀远路边还有没融化的积雪，直到小静脸上的红已不是晕，坏小子可想怜香惜玉了！他是这样盘算的，冻得受不了再说。小静露着个粉脸，为了要跟怀远雏恋，所以才饥寒交迫，等过会儿面色发紫，就有悖初衷了。她看懂了这个少年的眼神，那里既傲慢轻狂，又有些狼眼青光，便没打算仅用几分姿色迷他。别说叫怀远倾倒，那比蜀道还难！只让这男儿心疼一个小女子，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姑娘只能无奈地说：“我兜里装着口罩，是不是先戴上？”
“我姐家在这边还有房子，正空着咱们可以去待会儿。”他对已打颤的小静才这么说，原因正是那所小房子空无一人，少男少女独处一室多危险啊！男儿被占便宜的可能性小，但也还是有的，女孩要让人糟蹋一下，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时下流行玩深沉，怀远觉得这把戏很拿手，他本想先把小静拉出来转一圈，略表开始追人家的意思就行，却没想一个姑娘倒觉得这样不行，好像怕再要嫁不出去，就守不住春闺了一样。
“你为什么不早说呀？”小静这一急，怀远也自觉有些迟缓，只要你这小妞儿敢听，咱还有啥不敢说？怀远把话挂在嘴边儿，带姑娘进了那处住所。不一会就暖和过来，但小静好像也没那么热烈，刚才还急着像有一肚子话要说，这会儿小嘴既不像抿着也不像撅着，大概是那种有点不乐意的样子，终于又责问小伙子：“你元旦怎么没来？没收着我去的信吗？”
怀远听了先一愣神，这使小静也明白了，他确实没收到那还有的一封信，信中有关于姑娘生日约他前来的重要内容。此前不久的那个新年元旦，怀远是真想回来找这靓妞，可他当时在另一所中学竟还是校、团、班干部全奸，老师当然要让他配合组织那边的联欢活动。高中校园那里也曾有花丛向他频频开放，在他这只已是狂蜂眼里，不是太腻就是太蜜，黏糊过后全都枯萎了，只剩低年级还有蓓蕾，那种花骨朵儿又太小。
小静第二封信确是被有人私拆隐藏，要让怀远看到那封信，就没任何人任何事能拦住他。其实那天他根本无心，也没有参加身边任何活动，大多是独自站在教学楼顶，向着西山方向的旧地凝望，要有双撒旦的翅膀就能飞过去，一般小天使他还瞧不上，只喜欢变成魔鬼前的大天使。此刻听面前女孩这一问，他恨不得顿足捶胸，人家过生日都不来，真叫人惋惜死了！
怀远只一封还是匿名情书，换回他们这次既愿又怕的见面，还换到一个被错失的邀约。三载初中同窗，望几眼又不便多看，两年多离愁别忧，是雏恋也不能乱想。这下好了，为共存共荣，花姑娘的不错，皇军很是需要！这刻起开始他全神贯注对面女色，看来不承认小静有部分丽质是不对的，也不能把这一小家碧玉描得太邪乎，何况古之小女子碧玉已是极品，在起码五官端正清秀的基础上，只有看清哪点儿算哪点儿吧！
她那该叫圆脸还是瓜子脸分不清，嘴要比所谓樱桃小口大一点儿，鼻子不用往高垫，还能凑合着看，耳朵稍微薄一些，不像个有福之人，发质偏软不够黑，柳眉杏目说过了……还是别让怀远再形容美人，尤其少女之美在气息，不能像眼耳鼻喉科大夫那样诊断，更不宜跟产子还不减风韵的少妇混同。小静这时刚好十七岁，正是萌动青春的年华！心里真是躁动得很，怀中也荡漾得不行，她那样子干什么呀？当然是想让人爱她了！
怀远看小静在用手指反复卷着发梢的动作，这要放在一个乡村姑娘身上就是思春，见她略微低头端坐于前，脸上泛起固有的粉彩，这正是还未沾染世俗尘埃前的少女本色，千万不要怀疑她那阵心地纯洁，这种可爱就叫做嫩，是最基础的小可人类型，但应该能速见成效，唤起怀远强烈的反应。
“我真得是、挺喜欢你。”少年怀远用词便很讲究，关键的无非是“喜欢”，没多大实际意义，就这女孩也爱听。小静稍带惊讶地抬了一下头，然后把头压得又低了点，同时嫣然一笑弄俩酒窝儿，这既表示了首肯，又是秀色可餐，再羞涩出一对夜光杯，她要让人这么理解，才算给情郎印象深刻。
“你话咋那么少呢？”怀远开始逗对象说。
“跟男生单独在一起，我这次说话是最多的了……”小静笑着争辩道，像是挺冤枉的，显得很纯很真。
“你刚才那么看我，是不是模样不够好？”姑娘试探小伙子对她月貌的看法，可怜这小美人儿总缺乏自信。
“你这长相不错了，头发这么一留特显小，自己知足吧！那我在你眼里又是个啥样？”这是怀远当着一个女孩面，给过人容貌最高的赏识，少年在这样盛赞的同时反问。
“我这样子好什么呀！一个黄毛丫头。你是爱看我留这种披肩发，这次我就记住了。嗯！你在我眼中该说是高大。”女孩能这样自谦很好，之后的一语却让怀远心颤。
“像我这一般个头和体重，哪儿称得上高和大呀？”男儿又故意反问，一并内心隐隐不安。
“不是那种长得高大。”小静又羞低下头，做了个补充。
怀远真有些一知半解，听来这“高大”的内涵深邃得很，此时他们已不吃不喝傻待到夜晚，小静只字不提饥渴回家之类，倒表示什么时候回不回家都不要紧。怀远本是想在这里留宿的，又怕对这小对象起邪念太快，背过脸去是他生性风流，不敢保证不碰这春妞，他们心里都已立竿见影，雏恋该是要谈谈再玩……这一念小伙子已经想错，正面看也错得情有可原，他有个比道貌岸然更棒的理由，肯定是在姑娘心中的“高大”了。
小伙子改变主意说：“我妈最近身体不好，还总对我不放心，我今晚还想回老城去。这得我带你骑一辆车到车站附近，那儿离你家不远先送你回去，你小车子能带动咱们两个人吗？”
姑娘却说：“我车子带人没问题，我还要骑车带你。”
“像你这小腰身，能骑车子带动我吗？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开玩笑呢？”小伙子感到有些愕然地问。
“我能带你，不信试试。”女孩语气极其坚定从容。
小静不是想试，是真要骑车带他，之前要有女生这么做，怀远绝不会同意，此刻他忽然变成个软蛋，再也经不住这种诱惑，这好比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只是该抬轿的新郎换成了小新娘。他坐上娇小姑娘骑的车后座时，已经是他此生软弱无能的开始，男儿当然可以去扶，或揽住这女孩的腰，是轻轻地搂，还是紧紧地抱呢？他都很是想了想，却没伸出那双催花辣手。
这一念他又闪错了，而且简直是过失！他给人留下了一个误区，连个姑娘都不敢抱的错觉，这个多“规矩”的好小伙子呀！一个美少女给他这么温存的机会，好心让他从身后搂抱一阵儿，一种可能是他抱着人一起摔倒，再就剩姑娘乖乖让他搂到地方。然而他太“高大”了，把他刚带了一半的路，让小静已有些吃劲，这只能怪他不给人动力，怀远中途跳下那单车，这段路成了他们所有情感的缩影，冬夜十点整他们到了那个车站。
反把小伙子寒夜送到车站，这雏儿脑子一准缺根弦，到车站还不赶紧回家，脑子就缺两根弦，再陪人等车，缺了三根弦，还送人上车，缺出四根弦，又连喊再见，缺成五根弦。可要说她五音不全吧！那几声再见真动听！她竟能在那么短时间，喊出那么多再见！绝不是从冰雕塑像上发出，像夜莺欢歌在星空回荡。怀远第一趟车没坐，第二、三趟又不上，偏要等那末班车，差点儿就不想走了，不知有多少乘客被感动，这对少男少女太痴心了！售票员阿姨那个催呀！一狠心也得把他们拆开。
在他们头一回二人相处的这天，在这怕也愿意见面的最后，怀远感到他这才恋爱了，或者说他成另类情痴了，当他连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怎么会把春妞独留在寒夜里时，小静也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她只知自己也清纯过，看不到自身无邪的样子。他们在一片幻想的爱恋里，已开始克制真正的情欲了，怀远珍藏起那少女送他时的眼神，那可比蒙娜丽莎还美的微笑，又从不给小静说何日君再来，他已知自己会无数次重来这里……
原来小静只喜欢听男孩说一遍“喜欢”，等怀远说第二遍时他们都已判若两人，其实小伙子也只想当面说两遍就够了，没想他再说一遍时用尽今生的“喜欢”。这个词怀远不会再用给别的女子，只有把喜欢安在雏恋小静身上，他一定要将小静喜欢到底，矢志不渝喜欢到海枯石烂，因为这比不喜欢要容易，既然喜欢也是白喜欢，为什么还要不喜欢呢？难怪小静“怕”跟他见面呢！他转眼变成死缠美少女的无赖，迫不及待露出流氓泼皮面目了，这个“高大”伪君子，撕破道貌岸然面具，亮出一副小混混嘴脸，正在死皮赖踹追着小静，竟忘了他小对象是美女！
“我就是喜欢你，我不会放过你。”怀远第二次对小静发出这爱的宣言！这也是他泡妞儿最后用过最激烈的方式，他才不管人家受多少男生的垂青呢！靓女只有被示众，有些事情才讲不清。这逻辑有点混，可也挺凑效，把小静憋到气头上，接茬儿堵了他一句：“心里知道就行，非说明白干嘛。”
小静顶得他还真无言以对，确实只要心知肚明就行，这是二人初次拗着劲时的全部对话，怀远把姑娘堵在刚放学的校门，从那里把人接走到怀远路上，他那天本就是去给人亮相，也算向他人示意，这姑娘已名花有主。一俏妞让个浪荡子当众公开带走，其性质恶劣影响极坏，惹起女孩的小性子，瞧她那一脸的不高兴，紧绷绷更没褶儿了，那样子还真挺好看的！
头一次见有女子这么跟他耍脾气，才知那恼羞后的样子就叫冷艳，千金一笑是要倾国的，这红颜一怒起码也得倾城。怀远被丢弃在他们偶尔同去的那个住所，小静扔下他走时俨然一位不可冒犯的女王，这处堡垒顿时变得昏天黑地，却忽然响起敲门声，这丫头咋又回来了？还是放不下咱嘛！
赶紧开门一看，美眉的确走了，而是兰姐来了，怀远这才恍然，是谁放不下他，空寂的心里一热，生出一丝迟了的慰藉。兰姐是躲在远处望着小静去后才进门来的，一并看到她未曾见过的小弟那般失魂落魄，她早被面前这小子搁到一边儿感同身受，就像小静今天一扭脸把怀远撂在这儿一样。
兰姐表现的像是有万分痛心，但拒绝了怀远想稍示亲近的举动，她曾不断鸿雁传书守望两年的这个兄弟，在大概应该是回来找她时，却把目光一下转移到别的姑娘身上。谁让人家长得水灵呢？追漂亮姑娘本身就是理由，像怀远这样浮躁的野性不羁，正是那种宁做花下鬼，死了也风流的主儿，可他今天追人这办法也太粗鲁了，原本这小弟不该是这样子呀！
怀远刚想索性脚踏几只船，兰姐直说已交了个男朋友，她也知道怀远还有心重的一面，要把路给兄弟让得宽宽的。男儿从人脸上接下眼中的泪滴，还想也没把这姐姐咋样嘛！他开始第一次空前地害怕了，原以为不碰身子就可以，再看动了人的真心更不得了，这时他正计划如何在小静身上下手，却被眼前好友那么伤心给打乱，他真觉得自己对感情的理解很浅薄。
那阵子他跟小静仅有在怀远路上发生的这点不愉快，偏又横在他们热切的交往中间，因为心碎得已没知觉，想雏恋想得肺都疼。他饭也不想吃，觉也睡不着，一边拼命抽烟，一边等着敲门声，外面有点动静就过敏，却还没精神失常，起码也神经质了。才过了这么两天，他实在受不了，准备在第三个夜晚做个了断，一想要这么殉情未免草率了点，为个女子给了次冷脸也不值呀！天涯何处不能沾花惹草？大丈夫何患无妞儿？
他干脆心一横壮怀激烈，只想写封绝情书掰了，也免去这份比秋风还恼人的相思苦，除非这封信能感动得那小妞落泪，要不然谁回头都不行！这时的年轻人大多不学无术，不过他倒挺会拿无知当有用，尤其写离愁别恨时，岂止费了脑子？该决的心、该动的情，全都用上了。这还远远不够，着重是要文采，他本来是没有这东西的，就是翻烂一堆书也得找来。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他望着银河，抄下这一名句，在随后差人转交给小静的那封信里，怀远确实精编有还算工整的几处韵脚，当然关键是引了这句古诗。他旋即从送信人处得知，那姑娘竟然真被感动哭了！正因为看到他在信里，学用了凄美的《天仙配》，泪！情泪！女子泪！怕！真怕！男儿怕！淑女才流过，佳人又流下。这足以叫他自以为有过平生最得意之作，只可惜那是首他大多记不清又没留底稿的习诗。怀远记得他在信里还说，有缘十年后再相见，这显然是故弄玄虚，那姑娘又这么被蒙回来，看过信后还不到十小时，雏恋好哄就在这儿了。
连牛郎织女也早有人争当，难怪“七夕”都能成情人节！雏女小静是一时回到了他身旁，可怀远再也不是那现实的少年。这小子打心眼里疯了，他已不管漫漫长夜，不管人家在想什么，垂钓多情女孩嘛！给点文墨就上钩，他开始变得荒唐起来，内心从未有过得古怪。曾在他内心执着逍遥的一路上，一身少年书剑气心无旁骛，一个姑娘无意中的三两句冷语，像阵凉风吹走怀远飘浮的空心。当他接着为赋新诗强说愁，却已蒙头转向江郎才尽，只会给小静另一种炫耀，留下与别人亲热过的段落。
怀远在他随后那些所谓情诗中，都敢把他跟另有女生亲嘴拿给小静看，只那点少年风流史，他都急着给人卖弄，何况他后来花样翻新的艳遇，我们要不帮他显豁显豁，怎好去助人为乐？怀远真想问问小静，在他那封绝情书里，究竟留了怎样一段古韵，谁能告诉他那到底有多酸，告诉他那是怎么写出来的？那种自然的流露再也找不到了，世上再没比那天成的感觉更真！想那多么感人的精彩篇章？他总不能去向小静再要回来吧！等到皎皎天女飞过河汉，留下迢迢牵牛追星赶月，往后他只得回到怀远路上，为重作那样一首诗费尽思量，还把外国缪思请来也没用。
起初时不过有点随想，接下去又加了些感想，头几年他只是在狂想，再几年也是在妄想，后几年已是在异想，这几年就是在幻想，过几年还是在冥想，一辈子都是在梦想。不过是他们在怀远路边闹的一个小过结，就弄出怀远酷爱作的情诗，还有他一直写个没完没了的情书，看这男儿多有出息啊！这种东西能哄人多久呀？要有来生他再不想这样捕风捉影，不然来世转成的肯定是头猪！再要能理想一些，他更愿变作一只猫，哪个猫儿不偷腥？可他还嫌偷情太没劲儿，主要对男女苟且之事恨之入骨，尤其是那种破败人家庭的。别说他还真爱在河边走，有空也爱到湖边走，后来又爱去海边走，到处乱走咋可能不湿鞋？
在所有凄婉美妙的情感链条中，总会打个解不开的结挽在心上，当兰姐本是无奈把怀远往一边推让，小静至少是无意间又把怀远向另一方推去。怀远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还禁得起这样分割肢解？使他再没法认定怎样取舍，一种天生敏锐的直觉告诉怀远，他三世情缘要在这年少时耗尽。当他面对一个个出类拔萃的好姑娘，困在一片难分难解的云雾里，真正可惜的是他这些好姐妹，她们同时跟怀远并肩走过，每个人都留下不止一串足迹，最终全被怀远以不实的兄弟之名掩盖。当光阴荏苒要一步步拿掉这片虚名时，怀远觉得还该从他们最小的姐妹开始，还给小静本属于她那段无邪的初恋，揭开所有微妙迷情朦胧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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