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站在这扇门前那样，我的心荡漾着别样的温柔，还有酸甜苦辣千万种滋味齐涌胸口。我静静地在门前站住，还没敲门，门却从里面轻轻地打开了。

灵犀还在？奇妙的感应还在？

齐奇穿着白色的休闲衣裤站在门里面，站在我的视线里。橘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我看见他头发蓬乱，神色憔悴，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失去往日的神采。印象里他一直是生龙活虎的，病恹恹的样子我是第一次见到，难道他果真和我一样，很多的夜晚被失眠所煎熬？

“心痛得快要窒息”，想到一句歌词，我眼下正深刻体验着这种感觉。屋里一切如旧。单身男人的味道如旧。我在这里跟他有过情爱的痕迹如旧。

他用目光抚摸着我，是那种深刻的激越的抚摸。

我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我们一句话都没说，就开始往下掉泪。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在流泪，他也流泪。我们的目光在泪水中凝聚，熟悉的气息撞击着彼此的身体。不知道过子多久，他伸出的手指轻轻落在我脸上。

他从我怀里取过蝴蝶兰，把它轻轻放到旁边。我们无声地拥抱在一起。就像从没有分开过那样，奇妙的电流涌遍全身，我们的身体慢慢地交织在一起。一切是那么自然，那样的美好，久违的沉醉到骨头里的幸福感再次撞击着我们的身体。

窗外夜色渐浓，微风渐起，带着咸味的汗液挥发着积蓄了很久的情欲，做爱让我们彼此感到淋漓痛快的释放，还让我们的心灵终于找到温馨的归属。之前遭受的所有的炼狱般的痛苦顷刻间烟消云散。

当我们的身体分开之后，我发现他的脸、他的身体，依然是热得烫手。

他在发烧。

我盯着他：“病了？你也病了？”

心里想，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大病一场。还在差不多相同的时间里，连病都是有灵犀的。

他笑笑：“已经好多了。一点小感冒，你一来，病就走了。”

我强迫他钻进棉被里，就像软体动物蜷缩在壳里。他曾经送我又被我退回的那个柔软的富有弹性的靠垫，从脑后包围着他的脸。我趴在他身上，拧开了床头灯，低头看他。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扎过吊针的痕迹，他瘦了，我握住他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指一节节的骨胳。

他望着我，微笑着，不说话。

我的话不停地冒出来：“你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每天只吃一点点饭，晚上又不好好睡觉？你干嘛要这样糟践自己？不就是分手吗？有什么了不起？还是你提出来的！拿得起放不下，这么儿女情长将来能干什么大事？”

“从没想过干什么大事，不行吗？”他说。

“不行！男人就该干大事，就该心肠狠，就该说走就走，头也不回。”

“我不像个男人？”他伸手抚摸我的脸，“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快要被折磨死了，我好趁机把我的靠垫、飞机模型偷回去。”

“小妖精！我要真死了，你怎么办？当没过门的小寡妇？让别的男人亲吻你？我变成鬼会回来杀人的……”

他稍一用力，我又倒进他怀里。我们再次相拥在一起。我再也抑制不住，多日来的郁闷、委屈终于爆发。不是矫情，也不是脆弱，我只清晰地感到身体里所有的爱、所有的痛、所有的幸福、所有的苦恼，都在这一刻化作泪水沽沽地流了出来。

“小傻瓜，真以为我要死了？不会的，哥哥的命是很大的，有虹那个充满灵性小动物保佑，多少次化险为夷了……”他的手指抚在我脸上，轻轻擦拭着我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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