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真的对不起，你可以拒绝我，你应该拒绝我。

是的，此刻，娜娜可以撒腿跑掉。如果她不作出这样的选择，她只能在刻骨铭心的苦恋中强颜欢笑，然而她于心不甘，当两个女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要她不声不响的离开，就像断了她的梦想一样困难，因为娜娜是一个对爱情充满着理想主义的女人。

心底的声音在此刻含含糊糊，如同她疯狂的爱上一个男人谵语：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因为我爱他。如果他是魔鬼，那就让我做个巫婆吧。

娜娜，真的对不起，你可以拒绝我，你应该拒绝我。张涛不停的重复着他刚刚说过的话，仿佛是在请求，又像在自言自语。

不，张涛，请你抱住我，我要你抱住我，把我压扁了，揉碎了，让我失去知觉，让我不能呼吸－－－－－－

娜娜在星月的逆光中走张涛，轻轻的匍匐下去，泪水涟涟的笑了。这一次笑得天真，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张涛感到了她吹过脸颊的热流。有着海的腥膻，兰的幽香，如迷药在他肺腑里飘来荡去－－－－－－

几天的时间，张梓建没有见到娜娜，像被抽去思想的木偶，坐在她的大副相片前发呆。像热锅上的蚂蚁，满街乱窜。窜进了大地公司的办公室，正好碰上张涛，张涛很热情的款待了他，并告知，娜娜因公司有急事出差，过几天就回来，让他放心就是了。

张梓建走后，留给张涛这么个强烈的感觉，张涛和林妍雪之间，彻底完了，他是真的爱上了娜娜。张涛在为自已的计谋一步步得逞而得意的时候，却有一丝莫名的忧虑，不知何故，他的眼皮近日总是会无由狂跳了一阵。此刻又是如此，他只能疲惫的按住额头，喃喃地说：我这是怎么了。

娜娜临出院的那天，心情复又郁闷，便很无聊的在住院部到处乱逛。穿过长长的走廊，隔壁不远的地方是妇产科病房。看见两个护士正用手推车推着一个脸色憔悴的女人走向住院部，她仔细一看，这张脸很熟悉，在脑海里搜索一番，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这不是林妍雪吗。

这夜，张梓建满脸失落的坐在家里走廊上，呆呆的望着楼下路灯下来来往往的车辆。看见娜娜从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上走了下来，他连忙冲到楼下，娜娜正走到楼梯的拐角处。

娜娜，张梓建激动的叫了一声，扑向娜娜，把脸埋进她的脖颈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娜娜很心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不是回来了吗。

几天不见，张梓建瘦了整整一圈，他的眼窝深陷，形容枯槁，在这个冬夜里，裹着一件夹绒的冬衣，仍然瑟瑟发抖。娜娜知道，这是毒瘾深陷，纵欲过度的结果。

他们一起在浴盆里洗了澡，张梓建从浴盆把娜娜抱起来，走进卧室，在他步履艰难行进中，娜娜感到了他的虚弱，“他也许就要垮了”娜娜的心底想道，强烈的愧疚感让她闭起眼睛，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濡湿了脸颊。

你怎么哭了，有什么事吗？张梓建关切的问。

没什么，就是到北方出差，天气太冷，眼睛被雪冻伤了，这几天常莫明其妙的流泪。

娜娜说完，用枕巾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就在那一刻，她本来想说出事情的真相，她其实并不爱他，却设下陷阱，让他坠入情网，让他染上毒瘾，让他从一名优秀的刑警到走上巨贪之路。是她毁了他，但他却爱她爱得那么刻骨铭心。

她忍住没有说出来，却分明听见了冥冥中张涛的笑声。张涛说：搞死他，搞死他。

尤如以往每次做爱，她都会把张梓建当成张涛的替身，默默的忍受着他花样百出的性虐待。可是现在，她的脑海中浮起了林妍雪的姿容，就是她，穿插在张涛，张梓建和她之间，让一个原本平静的世界多了那么多的伤痛，不幸，堕落。她绝不能置身事外，享受着一场起始于她的腥风血雨的爱情之后的砚果。

女人对女人的仇恨，往往来自爱情，哪怕这样的爱情跟本无法兑现，无法得到。

娜娜知道，张梓建是不能留种的，在医院里做引产手术的林妍雪，唯一可能的对象就是张涛。

一番云雨之后，娜娜摸着被印着深深浅浅齿痕的大腿，只觉得钻心的痛，旧伤刚刚合，新伤又被残忍的剥开。

抚今思昔，她下定了决心，在清晨一缕光晕的沐浴中，她一边懒洋洋的吸着一根含大麻的香烟，一边说；你很久没回家了吧。

娜娜所说的“家”，是指他与林妍雪的家，多年来，张梓建已经对它陌生得如同梦中远逝的一首歌，它曾经代表着纯真的爱情，里面住着一个公主般高贵与天仙般美丽的女人，如今的她，已像一个蒙尘的花瓶，一阵风便足已让她变成碎片－－－－－－张梓建在梦里偶尔也会梦见，但它已是一座华丽的废墟，囚禁着的人也已如昔日黄花，黯然凋落。

是的，记不清多久了。张梓建把海洛因的针头从手臂上拔出。略带伤感的说。

也许，你该回去看看了，我的一个朋友在医院里碰到林妍雪，她正在做引产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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