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轻轻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像是近在耳侧,唐思晨安慰完小朋友,不禁一怔,微微抬起了眼眸。
半身高低的玻璃围栏上倒映出半个身影,因为俯着身,只看得到笔挺的黑色西裤。
心跳微微失律,虽然觉得不思晨议,可她……似乎能感知到,身后站着的究竟是谁。
仓促间回头,对上那双温静如海的眸子,唐思晨下意识的往后轻轻一仰,因为蹲得久了,有些发麻的腿一酸,身子蓦然间失去了平衡。
刚刚摔到地上就被一双手就伸了过来。思晨抬头,有些犹豫的抬起手。徐泊原笑了笑,抓住她的手。
徐泊原的掌心有些粗糙,虎口扣着思晨的手腕,稳稳当当的将她拉了起来。然后……他有些好笑的盯着自己的掌心——满满一手掌的油彩。而唐思晨,也有些发愕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小朋友有些郁闷的喊:“姐姐,你把我的油彩弄翻了。”
唐思晨悄悄把手放在身后,定了定神:“徐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徐泊原还来不及回答她,身后的工作人员已经敏感的发现这场小骚乱,走了过来:“徐先生,要去整理一下吗?”
徐泊原转头看着唐思晨:“一起去吗?”
“好……”看着他身后的人群,思晨忍不住问,“您是来……”
人多的时候,横亘在彼此之间的,就不止是有过数面之缘的朋友关系了……更多的,大约还是彼此间身份带来的距离感,这一个“您”,也终于让一直以来闲适状的徐泊原轻轻的蹙了一下眉。
此刻的确不是聊天的好时候,并肩往馆外走的时候,徐泊原也只是简单的说:“来随便逛逛。”
思晨不禁咂舌,随便逛逛是这样的排场,正经来了,该会怎么样呢?
略微整理清洁之后出来,唐思晨有些意外的发现徐泊原并没有离开。工作人员还在外边等着,而他们身处在洗手间外狭小的转廊中,只有他们而已。
“如果不介意,我更愿意听听专业人士的讲解。”徐泊原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唇角的笑却是显而易见的,“唐小姐有空吗?”
这个男人很懂得以进为退,唐思晨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问:“你对敦煌艺术很感兴趣?”
“事实上,你没发现吗?”徐泊原温和的说,“这个大展的导览器、预约机,都是dab赞助的。”
“呃……”唐思晨看看手中的那款触摸式全新讲解仪,尴尬的笑笑,夸奖说,“难怪,很好用。”
4
原本大批跟随的工作人员,被徐泊原以“不需要这样大张旗鼓”为名,婉拒了陪同,而他跟着唐思晨,颇有特权的,踏入了一个今天恰巧维护闭展的仿制洞窟。
“仿427窟,开凿于隋朝。”
甫一踏入,唐思晨身后便听到轻轻一句赞叹:“bsp;这是颇为西式的感叹方式。思晨示意他将手中的手电打开,光圈对着南壁,让壁画更加清楚一些:“这个窟的特色便在这里。徐先生你看这些飞天,明明图画是静止的,可逆从这个角度看,像不像满壁风动?”
徐泊原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望向那大片的蓝色。
飞天一身接着一身,急速的掠向中央佛,身后飘带翩跹,流云被拂得四散。蓝色的衣身与褐色墙壁交织,颜色变幻之间,光影错落奇妙。
“满壁风动……”徐泊原重复了一遍,“汉语很美,我难以想象,还有什么词语可以媲美此刻的场景。的确满壁风动。”
思晨微微侧着脸,身处检测机器嗡嗡的声响中,一言不发。
徐泊原将视线收回来,忽然发现,她安静的凝望壁画的神情……似乎更能吸引自己的目光。她仿佛就是……第一次踏入这个洞窟,好奇与敬仰,这样明显的表露出来,显而易见的,唇角的微笑都沉醉其中。
究竟是要怎样的坚持,才能对这些几乎能熟视至无睹的东西,一如既往的保持热情?
徐泊原若有所思的一步步走近她,直到手电的光影中,两人的影子交错重叠。
“你在敦煌呆过一段时间?”
“一年多。”唐思晨并没有察觉两人间的距离正在渐渐拉近,“过段时间还要回去。”
他的脚步顿了顿,缓缓的问:“为什么?”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他看得到她眼中的热爱与执着,眼前这个看似单薄的女生,并不是一个轻易会放弃理想的人。可他忍不住要问,他想听她自己的回答。
思晨回头望定他,浅浅的笑起来,“虽然比喻不恰当,可我觉得徐先生你一定能理解的,这就像是……dab之于你,你不觉得它,非常重要吗?”
对于这个答案,徐泊原并不惊诧,他在冷寂的洞窟里轻轻颔首,锋锐的侧影被润泽了数分,他的声音低沉而妥帖:“我完全能理解。”
唐思晨的讲解自然是无可挑剔的。从数个洞窟转出来,徐泊原看看时间,提议说:“午饭时间了。”
唐思晨瞅瞅他,有些迟疑。
“一顿午饭而已,不然我去帮你向领导请假?”他依然微笑,“我保证,不会耽搁很久,下午我还要赶去别的城市。”
思晨忙说了声好,心想与其扭捏着惊动了领导,还不如大方的答应。
就近去了博物馆的餐厅“风雅颂”。说起来,文岛市博物馆整体运营相当的成功,除了极有特色的纪念品外,就连餐厅都入选了美食网上“特色餐厅”之一。典型的中式风格。招牌菜无不与文物有着关联。招牌菜是肉羹,容器是极古朴的青铜器;而翡翠白菜的叶片上有一只碧绿的蝈蝈,长须细腿,用面粉雕成的,栩栩如生。
雅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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