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沟的构成是两排并列的山峰突兀耸立,两山之间逶迤着一条扁担宽的小道,高山左侧绝壁下是滔滔不绝的桃花河,右侧是起伏如奔浪的丘陵。此时丘陵中正涌动着藤田的千军万马,围得铁桶一般密不进风。国军就密集地拥挤在山顶两条棺材帮上,成了案板上的剁肉。战斗如果这样打下去,即使等到天黑,也必将是全军覆没,血本无归。
这时石葵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两眼望着天上自由卷舒的流云,绝望的说:“那怎么办?战士们都在留血牺牲,怎么才能走脱?”
“流血牺牲?还不是你提供的情报!将弟兄们困在棺材帮上挨打,你一个馊主意送掉了多少弟兄的姓命?还有脸悲天悯人。”张立忠愤怒的脸涨得象鸡公冠。
“我的情报经过了张特派员的核实和同意,作战方案你也参加了讨论,我没有责任。”石葵猫眼一瞪,圆如兔卵。他毫不示弱,据理力争。
“好了!好了!别争啦!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出路。”张孝昌厉声打断。
正在大家万分焦急的时候,右侧山下忽然一阵喧嚣,敌人阵脚忽然大乱。
张孝昌和张立忠趴在山沿一看,只见一群群灰黄色的班狗,犹如波动的海潮,漫山遍野地冲出丛林,箭一样朝敌群射去。
张立忠兴奋地喊道:“老套筒!我们的援兵到了。”
张孝昌一下从地上弹起来,犹如落海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叠声的说:“弟兄们,老英雄到了,我们有望了!”
山顶上立时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班狗汪汪吠叫,狺狺狂奔,直向敌群扑去。不多时鬼子队伍中传来一阵阵猛烈地爆炸声,炸得鬼子抱头鼠窜,乱作一团。
张孝昌一下来了精神,他一声高喝:“打!”山上的子弹刮风样朝山下扇过去。两面夹击,藤田淬不及防,朝后退去。
老套筒住在下游不远的金线吊葫芦,听到棺材沟密集的枪炮声和飞机的轰炸声,估计国军与鬼子交上了火,就带着他的队伍――八百班狗,背上心爱的苏莫辛纳甘步枪,急赴棺材沟增援。他在班狗的小腹绑上炸药包,将班狗变成一排排肉蛋,向敌群猛冲过去,炸得鬼子人仰马翻。第一批肉蛋用完后,他又一声唿哨,放出第二批肉弹,炸得鬼子溃不成军。
人狗混战的战场上,枪炮全部失去了作用。一筹莫展的藤田这时想起了一个办法,他指挥鬼子枪上刺刀,专挑班狗的肚皮。班狗的奔跑速度每小时可达60公里,灵活得如水中游鱼。鬼子怎么能追得上班狗?除了被班狗炸死和咬伤外,一无所获。
一个伍长曾经是日本士官学校的短跑健将,他自恃脚力非凡,挺着枪刺直奔一条雄壮的班狗,班狗慢跑着引诱他穿过一片平地,正要赶上一刀结果了它,不料班狗猛然一纵,凌空越过一道沟涧,跃到对面平坝上,鬼子收脚不住,咚的一声栽下深涧摔成肉酱。
在老套筒的轮番轰炸下,鬼子死伤累累,损失惨重。但班狗数量毕竟有限。不多时老套筒的肉蛋用尽,战场的爆炸声渐次冷落下来。
受到重挫的藤田迅速重整旗鼓,鬼子又蜂群样嗡嗡涌上来。
老套筒的兵马打出的一场小胜,只是这场战斗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误中奸计,身陷重围的局面并没有因此改变,张孝昌还是瓮中之鳖。
敌机带着刚刚补给的弹药,穿过天上的云层,又向棺材沟飞过来。山下的日本鬼子也架起迫击炮瞄准山头,又一轮残酷的轰炸即将开始了。
张孝昌一声浩叹,丧气地落座在一块石头上。石葵挨挨擦擦地靠上来,附在他耳朵上说了一条计策,张孝昌眼前一亮。他犹疑的看了看张立忠说:“商量商量吧!”
见张孝昌表了态,石葵马上转向张立忠说:“张营长,突围是绝对没有希望的,挤在山头上挨敌人的轰炸会拼光老底。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说完他就打住话头,观察张立中的脸色。
“什么办法?”
看到张立忠鼓励的眼神,石葵就直截了当的说下去:“假投降!”
“放屁!我就知道你石葵是个没骨头的贱种,我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要我当汉奸,绝对办不到!”
张孝昌清清嗓子,“石连长说的办法也可以试一试,我们假投降,主要是为了减少牺牲,保存实力。没有人马还保得住红山县城吗?还能赶得走日本鬼子吗?关键我们唱的是一台假戏。”
张立中脖子一梗,“这种戏你们去演,我不参加!”
这时空中两声尖啸,两枚炮弹落在我军阵地上,炸起两团黑云,两个战士的身体被爆炸的声浪掀下悬岩,骨碌碌滚落谷底,远处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张孝昌往起一站,大声说:“不要争论了!扯白旗!”
“呸!没血性的孬种!”张立忠一腔忠愤,溢于言表。他猛然一掀那口朱漆棺材,棺材轰隆隆滚下棺材沟。“张孝昌!告诉你,我誓不当二鬼子,今天就此以身谢国!”说毕,从万丈悬崖上纵身一跃,扑下了桃花河……
张孝昌和石葵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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