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脱壳杂草丛生的荒芜园子中一块才翻过不久的土地是不难被人发现的,虽然翻过的土上已经长出了稀稀的小草。
少女狡诈地看了看阿三,眼神怪异,像是要把阿三看穿似的。阿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他心中明白少女的想法。
夕阳的余辉在尴尬中彻底隐去,阿三不知道该怎样打发走这几个瘟神,他只是默默地拾起了落在地上的刀。
湖风仍然在翻打着岸堤,暮色萧然的傍晚,湖风卷着湖水来得更加的猛烈,“啪,啪”地拍打着湖岸,像是一条巨鲸要啃噬阿三的小屋。
阿三已经站到上官逸被埋的土前,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的鱼刀,眼中充满着坚毅。
“土包子,下面埋的到底是什么?”少女也走到土坑前。
阿三仍旧握住他的刀道:“死人!”
少女听了阿三的话,看了看眉头紧琐的哥哥,斜视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收棺和尚。
“哥,他真的死了!”
“不一定是他!”少年与收棺和尚同时答道。收棺和尚也渡到了土坑前,站在了那里。阿三有些明白了他们想要干什么。
“不行!谁要敢动,我跟他拼命!”阿三的眼中快喷出火来,那是人对他蔑视的愤怒,阿三虽然穷,虽然并不会真正意义上的功夫,但他绝不容别人忽视自己的存在。阿三握刀的手开始在微微地颤抖。阿三心中清楚,拼命,死的只会是自己,但他绝对不会容许有人在他的面前侵犯自己曾许下的诺言,除非是自己心甘情愿的答应。
要想阿三心甘情愿地自己刨开土坑,那是不可能的。少女也没有打算这样做,因此,她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
“找死!”少女冷喝一声,一只纤细的手掌结实地击打在了阿三的身上,阿三尚未反应过来便倒飞而出,昏厥了过去。收棺和尚看了看飞出去的阿三,转头看了看少女,脸上有对阿三的同情,也有对少女行为的不屑,但却并没有阻止少女的行为,可能是他也很想知道土坑里埋的到底是谁。
收棺和尚放下背上的棺材,蹲了下去。少年也弯下了腰,两人都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默契。两人挽了挽衣袖便开始刨坑中的泥土,没有人说话,但动作很是一致。
暮色渐深,空中下起了雾,笼罩在这与世隔绝的一方小园上。
夜很静,地方也很偏僻,但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人回来。
“和尚这年月也学会挖坑了吗?”一个手持大刀的汉子如幽灵般地出现在三人的身后一丈开外。
三人大惊,转身一看,收棺和尚那本就苦丧的脸更是难看之极。两只本就没有多少精神的眼睛恶狠狠地仇视着持刀大汉。
“峭山客,你竟然敢害我门人,难道是欺我少林无人与否?”收棺和尚整过人都象是变了个人似的,身体气愤得有些颤抖,本就哭丧的脸上更是一阵阵痉挛。
一刀平危山,逍遥自深泽。
这个持刀的汉子正是峭山客,其人正邪不定,性格孤僻怪异,一生之中均凭喜好办事,其人刀法之高,天下莫不侧目赞叹。但他却常年在深山大泽中独来独行,以山川为伴,日月为友,逍遥不羁,天下人不知道其真实姓氏,因而以峭山客称之,那日刀劈十八棍僧的正是此人。
“少林若是有人,也不至于使出如此的手段。”峭山客说着还有意地摇了摇头,举了举葫芦,昂头喝了口酒道:“你们可以走了。”
“欺人太甚!”收棺和尚手舞狼牙棍,向峭山客攻去,出手狠辣,实欲制峭山客于死地而后快。峭山客摇头含笑不语,提刀一格,滑开身去,接着一刀挥出,霸道的一刀不是劈向收棺和尚而是劈向了正在刨土的少年公子。
少年感受到了来自峭山客的刀气,身子一弯,双膝一屈,纵身而起,一跃之功,竟然在刀气高度之上,霸道的刀气从少年的脚下划过,少年心惊,若不是在出山之前功力再做突破,今日必定丧身此刀之下。
峭山客,少年虽然未见其人,但其名声他还是知道的,就是他在刨土的时候,他也没有轻心过峭山客与收棺和尚的打斗。一见峭山客转刀自己,他那有不明白峭山客用意的道理,见机起步,才幸免做那刀下亡魂。心中甚是吃惊,盛名之下,必有所负,看来自己还是太小觑天下英雄了。
收棺和尚心中恼怒,狼牙棍化起一片棍影,夹杂着那来自仇恨深处的怒火,犹如地狱浓烈的火焰,卷集着一片枯草,迅速地将峭山客包裹在棍影中间。峭山客举刀东一劈,西一砍,刀棍连连相交,溅出火星一片。
峭山客一个移形换位,脱出棍影,已经在少女身边。少女正欲挺剑击阻,却感手腕一麻,短剑落地。人已经被峭山客牢牢扣住,往山上奔去。
“放下我妹妹!”
“那里走!”
少年和收棺和尚怎能罢休,尾随其后,朝峭山客离去的方向追去。
峰回路转,嵩山的山就是这样,连绵而蜿蜒。在茂林之中,峭山客很是有意地放慢自己的速度,生怕少年和收棺和尚赶不上似的,不是还回头对着二人取笑几句,这可有些不象怪癖少言的峭山客。
夜幕深沉,萧风凄凄。
峭山客最后在一片茂林中停住了脚步。松开少女的手,转过身来,喝了口酒,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笑意。
还是酒最懂得撩人。
峭山客细心地品味着酒的甘纯,回味着酒的芳香。看着追来的少年和收棺和尚,冰冷的声音在树林中响起:“年轻人,我是不会杀你和你妹妹,因为没有让我必须杀你们的理由。”又看了看收棺和尚道:“老秃驴,枉你参禅苦修几十年,世上的事还是这么看不开?”
峭山客把少女往少年一推道:“希望你们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是你们在逼我杀人!”峭山客眼光一寒,转身一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少年和收棺和尚瞪着大大的眼睛,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与峭山客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收棺和尚低声吟着佛语:“自做孽,不可活!”他的心中却很是凄苦地想着那跟随自己多年的十八位弟子,揪心的泪水挂满收棺和尚那本就不好看的脸。
少年拉了拉少女,低声说了几句,也不去理会收棺和尚,转身便朝阿三的小屋奔去。
阿三的小屋还是默默地伫立在湖边的夜色中,少年小心地朝园中走去,他的双眼凝固在园中自己曾亲手刨过的土坑上。
土坑更大,更深了。
一个人形的睡印还清晰地留在坑底,那分明是人躺过的痕迹。少年恍然明白,原来峭山客只是想把自己等人引开而已。少年四处巡视了一下,阿三也没有了踪影。
阿三走了,他带走了坑中埋葬的人,那坑中埋葬的到底是谁呢?少年很想知道,但他此时却无法知道。
夜幕萧萧,湖风卷着湖水一浪接着一浪地涌向湖堤,发出“扑哧、扑哧”地声响。声音很有节奏,但听在少年的心里,却是一声声无言的嘲笑。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件器物,往上一按,一道红光升起。不多时,一条人影从密林中窜出,恭敬地半弯着腰,侧身俯耳在少年的面前,听候着少年的低声絮语。没有多久,三人又消失在浓雾之中。
神秘的夜总有说不完的诡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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