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天三夜,亚*在远西集结的兵力已经达到五十万之众。苦工和奴隶们以惊人的速度建筑着防御工事,毫不理会离他们不足一箭之地,一支标枪就可以放倒的人类哨兵。兽人的建筑是出了名的简单、实用、容易建造。无数粗大的而锋利的刺马桩被埋入地下,尖锐朝外,环绕着整个营地;巨木为栋,外罩厚实的兽皮,就是兽人的大帐与兵营。仅仅半天时间,一座可攻可守的简易要塞就出现在了莫伦城外。这一切,让左枫寒深感到忧虑。
亚*晨中发动了第一波攻击。数万野蛮而强壮的兽人战士斜斜举起手中坚实的皮盾列着整齐的方阵向莫伦城缓缓推进。对于拥有强横肉体的兽人来说,这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冲锋方式了,一队队的方阵就如同一架架绞肉机,无论多么强横的敌人都将被碾得粉碎。
莫伦城头,左枫寒面色凝重地望着城下一片的浓绿,心中震颤不已。从二十岁起,他便接替父亲驻守在这里。十年中他曾经遇到过无数兽人的部队,但那都只是小股的敌人,遇者或擒或杀,从来没有败过,说真的他并不认为兽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而今天,在莫伦城下,当见到真正的兽人大军时,他才明白为什么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怪物能够让容克人震颤不已。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城头上所有人包括妻子林清在内都在微微发抖。兽人如此强大的声势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传承自父亲的军事天赋开始起作用了,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没有人能够挡住如此强大的冲锋,我必须忍,必须忍。挫其锐,缨其锋,我将无往不胜!”
“强弓准备――”
“滚木雷石准备――”
三百丈,两百丈,一百丈……兽人的前锋已经到了护城河边――十几年滴雨未下,原来的护城河已经干涸成了一条特别的战壕。莫伦城头突然发出一阵密如疾雨的弓弦崩响声。从拥有高超制作工艺的山丘矮人处习得的强弓技术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比普通弓箭射程远几乎一半的箭支夹着凌厉的气流破空之声射向城下的敌人。敌人的数目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城头上的弓箭手们根本不用瞄准,只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放箭。漫天箭雨中,兽人的前锋倒下了一半。敌人的弓箭和同伴的鲜血让野蛮的兽人狂暴不已,他们的冲锋变得更加迅速更加猛烈。前方的士兵将一切能够拿得动的东西抛进了干涸的护城河:武器,盔甲,尸体,甚至摔倒的同伴。很快,他们便有了一条直通城门的道路。无数兽人一冲到城墙下,立即开始架设登墙的高梯。
左枫寒突然拔出断月剑高喝一声:“准备肉搏战!”
无数燃烧的雷石和翻滚的巨木被投了下来,将刚刚爬上去一半的兽人硬生生砸了下去。一桶桶热油从城头倾泻而下,将狂乱的敌人烫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刚刚骂了句“人类狡猾无耻”,城头上就扔下数十个火把,将这些个家伙烧成了焦碳。城头后忽然伸出无数长长的木杠,直接将架在城头的高梯推了出去。拥有超大体重的兽人就如同一枚枚重磅炸弹,不但自己摔成一团的血肉模糊,临死前还要带上一个同伴。有的更直接掉到了城下己方高高竖起的武器上,不但自己被扎了个对穿,可怜的武器主人也被砸进地面做成了肉垫。死亡和鲜血刺激着野兽们的神经,他们更加疯狂地冲击着。片刻间,小股的敌人已经登上了城头。早已等候多时的人族士兵们一拥而上将敌人斩成了碎片。登上城头的敌人越来越多,战士们一次又一次地举起手中的剑将野兽们剁下城头。
惨烈的攻城战持续了六个时辰。城头上不断有血雾爆出,每一次都代表一个兽人或人族战士的死亡。攻沙上城头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守城的战士双手挥动得一片酸麻,手中的武器也砍得卷了刃。没有武器,他们直接就扑上去,用手掐用指抠用牙齿咬。与拥有强大肉体的兽人做进距离亲密接触无疑是不理智的,他们往往只是胳膊用力一夹,扑上去的人族战士便倒了下去。杀红了眼的士兵们索性抱起眼前的野兽用力朝城头跳了下去,直接同敌人同归于尽。饶是狂暴而野蛮的兽人也被着血腥惨烈的战斗吓呆了,他们纷纷放慢了进攻的速度,城头上已再无一个活着的敌人。亚*的攻击开始放缓了。
兽人大军中,神秘的黑衣人远远地望向城头。拥有比任何种族都敏锐的眼睛的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里发生的一切:敌人的防御设施是如此地完备,敌人的主将在同士兵一起作肉搏战,敌人的士兵能够毫不犹豫地选择和敌人同归于尽,敌人的战旗依旧高高飘扬……“父王啊,我们对人类的了解还是太少啊!”他在心里喃喃地对自己道。
兽人的第一波攻击渐渐放缓,城下的敌人开始退却。左枫寒用力将一个敌人劈下城头,抹去迸射到脸上的血液,喘息着抬头,看了看天。是时候了!
林清与丈夫出奇地心意相通,按下气喘问道:“要下去吗?”
“恩。敌人锐气已丧,我们必须出击。”左枫寒揽过妻子的肩膀轻轻吻了吻她的嘴唇,自然得如同每次出战前必不可少的仪式了。城头上的士兵们静静地看着主帅同妻子温柔地拥吻,心头一阵感动,滚烫的热泪落到了粘满敌人鲜血的武器上。
左枫寒跨下城头来到骑兵营,小伙子们早已热血沸腾――他们事先得到了都督的命令,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可以出战。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城头的同伴们同敌人血战,自己却只能按照命令呆在营中,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眼见主帅来到,早已披挂好的骑兵们发出震天的呼喊声。兵器的交击声,盔甲的摩擦声,战马嘶嘶的鸣声,所有的一切都在显示着骑士们战斗的急切心情。
左枫寒跨上战马,锋锐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骑士的胸膛,然后落到高高飞扬的银色圣鹰大旗上。在这里的是圣战骑兵团,他的王牌,是帝国最具战力的部队。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战斗的欲望,他们的目光透出火一般的激情。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出战的命令,短短的十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
左枫寒突然拔出马刀高呼道:“骑士们,你们面前是大陆上最野蛮的种族,你们的祖国正在遭受他们的侵略,你们必须为她战斗。让野兽们看看世界上最英勇的战士吧,他们将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让我们用敌人的鲜血为帝国的鹰旗争辉吧!”
“战斗!战斗!战斗!”一万柄明晃晃的马刀指天而立,一万条粗野的汉子在狂吼。惊天动地的呼喊声从骑兵营中传向四野,传向天空,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骑士们的狂吼让城头上的士兵陡然发出一阵惊天的欢呼,也让疲惫的兽人更加慌乱。兽人大军中,神秘的黑衣人立刻明白了那吼声所代表的意义:容克人最强大的骑兵开始出击了!
在这片大陆上,每个国家每个种族都有引以为豪的军队:亚素兽人的步兵,波洛人的火焰骑士,东瀛人的浪人剑士,山丘矮人的山地火枪手,塔古精灵的精灵魔法军团,还有容克人的圣战骑兵,无论哪支军队,都拥有足以抗衡任何敌人的战力。而此刻,莫伦城下,大陆上最强大的步兵和最强大的骑兵即将开始他们正面的交锋。莫伦城上,巨大的钢铁轮盘发出嘎嘎的鸣声,一人多粗的铁链缓缓放下,厚实的吊桥砰地放了到护城河上,将来不及逃走的兽人压成了肉饼。容克人可怕的圣战骑兵团终于出现在了战场上。一色银色的盔甲,一手粗重的骑士长枪,一手锋利的银色长剑,腰间银亮的马刀反射出明晃晃的光芒,夕阳下显得格外耀眼,跨下的战马同样身披革制盔甲,赤铁所铸的笼头下喷出火热的鼻息。左枫寒蓦然狂吼一声:“圣战骑兵团的勇士们,看到敌人的兽王图腾了吗?那就是你们的目标!为帝国而战吧!你们的荣誉将写在帝国鹰旗之上!”
无数的骑兵发出惊天的呼喊之声,容克人的军队开始了反击。与骑兵相比,亚素步兵的机动性实在是太差了。圣战的骑兵们将手中近两丈长的骑士长枪斜斜递,下去,锋利的长枪一瞬间便穿透数个敌人并将他们挑在一起。从城头望去,银色的钢铁洪流迅速地追赶并碾压过去,慌乱的兽人们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碾碎在了骑兵的铁蹄之下。眼见再有片刻,圣战的骑兵们就将冲进兽人的阵地当中。
摹地,兽人大军中神秘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亚素的勇士们,伟大的大地之神在望着你们,你们应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愤怒,拿起你们的武器吧,你们是不可战胜的。”慌乱败退的兽人们仿佛重新找回了勇气,“塞姆霍尔”的声音再次响起,败退也开始减缓。
骑兵阵中,左枫寒心头一寒。只要这个神秘的人物一说话,野兽们便毫不犹豫地服从。到底是什么人,能让粗鲁野蛮的售人如此驯服?
神秘人的声音依旧在战场上回荡着:“离敌人最近的勇士们听令,拿起你们能够得到的最长的武器,前后距离一丈蹲下,手中武器斜指向上缓慢前进。”
无数兽人战士轰然回应,一道道横列的荆棘屏障立刻出现在容克骑兵的面前。收不住势的圣战骑兵猛地冲了上去,在他们砍碎蹲在地上的敌人的头颅的同时,无数柄斜指向上的长武器立刻撩开战马厚重的披甲扎进了马腹。战场上响起无数战马的悲鸣,前排的骑士们也随着跨下战马的倒下而坠落,被一拥而上的野兽们撕成了碎片。
“圣战的骑士们,撤退!”左枫寒心中在滴血。每个圣战骑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每失去一个都是一笔巨大的损失,而自己面对的敌人又是那样地难以对付,他清楚地知道马战的弱点,也清楚地知道应付他们的办法。左枫寒明白,遇到这样的敌人,他们只能够静待时机,一味的猛冲只能使失败来得更早。圣战的骑士们开使了撤退,亚素兽人们在“塞姆拉嘿”的呼声中紧追不舍,直到被城头的弓箭和雷木滚石逼回。左枫寒一退回城中,立即拉起吊桥严密守卫,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林清一见他回来,立即迎上来接过缰绳问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左枫寒喘着粗起道。他的身后,圣战的小伙子们同样气喘吁吁。片刻前,他们失去了许多同伴,疲惫眼睛中透露着战斗的渴望。左枫寒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他高声叫道:“勇士们,你们是勇敢的,节哀吧,那些死去的战友会在天国望着你们,他们会为我们的胜利祈祷!”
将军大帐中,林清细心地帮丈夫计算着战斗伤亡情况。这次战斗中,亚*损失了万余人,容克人损失了约两千人,圣战骑兵们有五百一十人牺牲。兽人的第一波攻击遭到了挫折,莫伦城依旧坚固如初。左枫寒眉头紧锁,瘦削的脸上一片阴沉。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面前的敌人绝对绝对不是兽人。可谁又能如此轻松地让野蛮粗鲁的亚*言听计从呢?迷,真的是一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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