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计与阴谋、仁慈与卑鄙，其实只差一步之遥。行百里者半九十，很多人在接近成功的刹那因为没有忍住眼前那一步的诱惑，坠入欲望的陷阱，沦为道德的被判者。同一件事，披上道德的外衣，便成了那些仁慈之辈用来显示仁爱的标本。

蔡贸走后，蔡京对范昌茂笑道：“昌茂，虽然你让蔡贸出任蔡家代表成立反对甘家联盟已经算是一招妙棋了，但我感到你还有没有说出的妙着。”

“大人英名，”范昌茂赞叹了一声，心道这正是我要给你的错觉，让你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看到蔡京得意洋洋的神色，范昌茂一阵恶心，接着道：“如果仅仅就只有成立反对甘家联盟一招，我还怎配作智比天高的甘老爷子的对手？”

蔡京面色一喜，道：“哦？如此昌茂快于我道来。”

“哼哼，”范昌茂冷笑了一声，道：“大人派去道各地散播消息的使者该有消息传来了吧？”

“恩，”蔡京兴奋地点点头，道：“到目前为止，已经陆续有西夏、辽、大理、吐蕃以及回纥等国派人到大宋朝来了，相信再过几天就会有准确消息传来。据说来的这些人中，还有高丽人，以及一些西域以西的人。他们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相信到时候会给甘老爷子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范昌茂眼中一抹冷色一闪而过，接着笑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正沉浸于幻想中的蔡京显然没有注意到范昌茂眼中的变化，求教道：“我们该怎么利用这批资源呐？”

“哼哼，四个字，蓄势待发。”范昌茂道。

“蓄势待发？”蔡京疑惑地道。

“不错，蓄势待发。这么样桀骜不逊的一群人，并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的。咱们只需要把他们引到真定，接下来就看他们的自己的行动了。”范昌茂解释道。

“没有咱们的帮助，这些人能有什么大作为呐？”蔡京皱眉道。

“哼哼，大人太小看这些人了。”范昌茂进一步解释道：“大人想一想，这样的一群人能相互之间没有任何隔阂的住在真定这个小城中，等着‘鲁壁藏书’的出现吗？他们哪些人在本国无不是坐镇一方的豪强？要么是雄霸武林的强者，要么是烧杀戮略的强盗，或者是本国或别国的密探，总之没有任何一人是平凡之辈。大人说如果传说中的‘鲁壁藏书’迟迟不出现，这些人能安然的坐在真定城中吗？”

“不错，不错，”蔡京满意的点点头，显然他再次处于兴奋之中，“如此说来昌茂是想让他们在甘家的老巢胡闹一翻了？”

“哼哼，”范昌茂点点头，接着道：“我不光要他们在甘家的地头胡闹，我还要他们到甘家的住宅里去胡闹。这样才能尽快把甘老爷子从黑暗中逼出来。对付一个明面中的人可是比对付一个处于暗处的人容易多了。”

“昌茂的意思是…？”蔡京吃惊地道。

“不错，”范昌茂点点头，道：“只要我们把‘鲁壁藏书’在甘家的消息传出来，大人说甘家还能如此安宁吗？等到甘家在大批武林中人的骚扰下焦头烂额之际，汴二爷率领的反甘联盟再顺势出现在甘家人面前，大人说还不到甘家老爷子不现身吗？”

“对，对，太对了，就这么办。”蔡京来回踱了几回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昌茂先去休息吧。”

“如此，昌茂就不打扰大人了。”范昌茂转身向外走去。

临出门前，蔡京道：“听说昌茂今天被称为‘苏杭四美人’之一的小玉邀请到船上共度春宵，怎么样？美人在怀的感觉是不是很美妙呀？”看着蔡京如此暧昧的表情，范昌茂内心一阵作呕，赶紧快步离去。后面传来蔡京一阵大笑。

蔡京等范昌茂走后，在屋内来回的踱了几步，对着书房内侧的一个书架轻敲了几下。那个书架竟然自左向右缓缓移开，露出可容一人经过的洞，蔡京转身走了进去，里面自有人在他身后把书架恢复原状。

只见蔡京走入一间暗室，四周布满了警卫，暗室内里四周放着一个个和外间差不多摆放的书架，书架上放着一捆捆数不清的卷宗。当中放着一个可供一人用的书桌。

蔡京在书桌旁坐下，对着面前的一个黑衣人道：“甘家有什么新消息？”

黑衣人恭敬地道：“甘家现在由甘在明主持，管家福伯辅佐。甘在明已经派他的儿子甘国宏到京师去，安抚因甘老爷子去世而担心利益不保的与甘家密切相关的官府势力。但以吕惠卿，刘挚，王安礼为首的诸人对甘国宏的到访反映不大；而以章敦，邓绾为首的一群人则对甘国宏的到来热烈欢迎，表示将一如既往的支持甘家。”

对这些意料中的情况蔡京并没有任何表示，接着又问道：“到各国去传递信息的人怎样了？有没有什么新消息传来？”

黑衣人再次答道：“据最新消息显示，大辽国派了伊耆尊卢的弟子萧青和耶律燕及其麾下十三金刚已经离境从大辽国向我国边境走来；而西夏则派了一个叫做任笑的人到大宋来，关于此人的资料正在进一步整理中；西南的大理则派遣了以皇子段延庆的使团到大宋来；其他各国目前没有任何具体的行动，相信他们正在进一步的准备当中；不过据说吐蕃的不动名王已经派出了其麾下最出色的弟子班不落，班不落其人行踪诡秘，难以捉摸，至于他目前有没有动身，无从得知。”

蔡京冷冷的看了黑衣人一眼，没有说话，显然对他的这个回答不满意。黑衣人更是一动都不敢动的呆在那里，蔡京不说话，他更不敢出一言。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蔡京的声音再次传出，“一号有没有消息传来？”

黑衣人战战兢兢地低声道：“到目前为止，一号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这次蔡京病没有露出黑衣人想象中的生气表情，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蔡京不说话，黑衣人自然不敢随便说话。

“加紧各方面的行动，吩咐每个人一定要严密职守，事到临头之际，我不希望出任何岔子。另外，把监视范昌茂的人撤下来，从今天起他的一切活动都不需要你们再关注。”说完蔡京从这间暗室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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