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夜晚,一个白衣人在大街上快速穿行。虽然他给人的感觉属于那种闲庭信步似的漫游,脚与脚之间的跨度称不上大,换步的速度也不能以快来形容,但偏偏两旁的建筑物却从他身旁快速地向后飞退。
这种诡异的场景,即使在那些成名的武林高手身上也不常见,但偏偏在此人身上,却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这种感觉来得没有任何根据,偏偏让人感到事实就是如此。很梦幻,又很真实。
如果是白天,或许有人可以看出,虽然白衣人看似在自家的庭院中散步,但他的双脚并没有像你看到的那样真实着地。而是在一支脚落地的瞬间,另一只脚迅速迈出,身体由此前倾,靠着体内的一股真气让落后的一脚再次往前迈。两脚看似都在着地走路,实际上并没有着地。
如果有成名已久的武林人士在场,或许可以看出这就是当年盛传武林的轻功“缥缈步法”。据说当年创出缥缈步法的是一代奇人公孙胜。此人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喜欢戴着各种面具示人。所以对于公孙胜,武林人除了知道缥缈步法外,其他一无所知。
缥缈步法的出名,颇含戏剧性。据说当年一个武功不怎么样的江湖三流人物,当街欺负一个江湖卖艺的,说卖艺人使的都是些表面功夫。如果真的有本领的话,就和自己打一场。打不赢就要当街拜自己为师,并把他漂亮的女儿许配给自己。
卖艺人自己知自己事,当然选择不跟他打,立刻收拾东西走人。并把卖艺换来的钱都给了他。无奈那个江湖人依然不放行,非要和卖艺人比武,无奈之下,卖艺人只好跟他比试了一翻。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卖艺人惨败被打断了一条腿。那个江湖人拉了卖艺人的女儿就走,满大街的人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这事恰好被一个行路的老者看到,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把卖艺人的女儿夺了回来。江湖人不依,说那个女孩是他比武赢来的,理应由他带走。老者当场要求和他再比划一下,承诺自己不还手,如果那个江湖人在一柱香之内碰到一下他的身子,老者不但不再管这件事,还当场奉送江湖人五十两银子。
怕江湖人不信,老者当场把银子亮了出来。江湖人见钱眼开,答应了他。两人在场内游走了半个时辰,江湖人愣是没有粘道老者一下。江湖人灰溜溜地离开。卖艺人父女朝老者叩头谢恩,请求恩人留下尊姓大名。老者说自己叫公孙胜,并说自己使的功夫叫缥缈步法。临走之际,老者忽然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立刻浮现一个英俊的小伙子面容。
在人群中闪了几下不见踪影。此后,公孙胜以各种面目出现在江湖上,有除强扶弱的侠者,也有偷盗的行者,更有无端杀人的暴戾,一时间,公孙胜引起了无数江湖人的注意。很多人派了无数的高手去追踪他,都落得个铩羽而回。缥缈步法也因此渐渐的留传开来。十年前,公孙胜忽然在江湖中消失,缥缈步法也再没有在江湖中出现。
有人说公孙胜在武林人的追杀中受了重伤,也有人说公孙胜厌倦了江湖杀戮,归引了,更有人说公孙胜因杀人太多,受到了天谴,死了。虽然众说纷纭,但大家有一个共同的观点,那就是公孙胜再不会出现了。
如今,缥缈步法再次在真定一个白衣人的身上出现,不能不让人惊奇拥有这种步法的人,一定不是一个平凡之辈。白衣人虽然看似散步似的满大街逛,却隐约有着一个明确的方向。那就是慢慢靠近从甘家搬出来的老二甘在续的府第。
白衣人快走到甘在续的府门前时,一个黑影直射向他,一道金光顺着黑衣人的手直刺向白衣人左乳。白衣人哈哈一笑,身子一闪躲过那道显然时匕首之类金光的东西,同时右边肩膀一矮一个猛冲先黑衣人一步来到对方眼前,只听啊的一声轻叫,白衣人右手松开黑影。黑影像一根面条一样软倒在地上,脖子上一道掐痕。
白衣人不理会地上的黑影,右手撑开手中的纸扇,左手整了整衣衫继续向前走。刚走出两步,白衣人忽然扭头朝背后一个方向笑了一下,转身继续走。唰!唰!唰!伴随着一阵风吹衣袂飘的声音,十几个全身黑色打扮的人出现在白衣人面前,把他围了起来。
白衣人停下脚步,轻笑着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丝毫不为他们的出现所震惊。白衣人开口道:“不管你们是甘在明的人,还是甘正纯的人,今晚的结局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黑衣人不答话,猛然间掏出自己的兵器,一起攻向白衣人。白衣人对十几人的攻击视而不见,哈哈大笑道:“既然你们选择这么快就死,那我就成全了你们。”说着右手的扇子一收,放回左手,身形一闪,从一个迎面攻来最近的一个黑衣人身旁掠过,黑衣人顺势倒地,脖子上一道掐痕。
白衣人一边迎击着黑衣人的围攻,一边口中道:“当杀人升级为一门艺术时,世间再没有了生离死别。对人世的不舍与缠绵,幻化成了一种对死亡之后那阿鼻地狱的追寻。拥挤的道路,充满了孤独的灵魂,你们应该为今日的遭遇感到庆幸,因为黄泉路上,你们不会孤单。”
白衣人说着,右手再穿过一个黑衣人的剑,准确地落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一道掐痕,昭示着生命其实很脆弱。“人世间最快的快感,莫过于当血脉断流时,整个人生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的瞬间!”白衣人右手再次掠过一个黑衣人的脖颈。
“一个卑微的人,最看中的不是人命,而是人心。当鲜血顺着经脉,透过胸膛,穿出体外。卑微,高贵,死亡,就是一个意义相同的代名词。”白衣人在围攻的人群中闪了几下,修长洁白的右手滑过几个黑衣人的脖颈。
仿佛一阵凉风从领口吹过,黑衣人一个个倒下。
“最刺激的事,不是刺杀,而是刺穿;最完美的人,不是完美无缺,而是一无是处。”白衣人的话,就是一个杀人的咒语,向眼前的黑衣人昭示着生命的终结。
“如果上天是最公平的,那人心就是最不公平的。道德的边缘再跨一步,就是无边的黑暗。”白衣人的右手过后,再次倒下一个黑衣人。
“如果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依然对今天无怨无悔。所以,接受这上天对你的诅咒吧!”白衣人停下来,看着眼前最后一个黑衣人。
!铁剑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敲破黑夜的寂静,传到远处,惊起一阵犬吠。黑衣人半跪在地上,绝望地看着眼前的白衣人。白衣人半蹲下身子,趴在黑衣人的耳边,如夜半私语,轻轻的声音道:“记住了,我叫白恋尘!”
黑衣人缓缓闭上眼睛,身子慢慢向后倒去,脖子上一道掐痕。府门的另一边,大概十几丈远的地方,一个声音道:“老爷,咱们该怎么办?”沉默了半响,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道:“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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